第四百五十九章 北境大动

　　谢知安目光如炬，剑锋倒提，半步踏出，一道剑气封锁住霍思言周身残卷的波动。

　　“她必须撑过这一关，否则连魂识都保不住！”

　　残卷在地上微微震颤，仿佛意识到了有人窥探，页角处一行泛黄符纹浮现，竟隐约排列成一个倒转的魂字。

　　“魂渡。”

　　沈芝喃喃自语。

　　“这不是普通的术理……”

　　而就在霍思言气息即将崩散之际，她忽然猛地睁开双眼！

　　那一刻，瞳孔之中闪过一道由魂力构成的符痕，不是昭廷魂纹，也非湮羽旧法，而是……

　　“是魂源印！”

　　谢知安骇然出声。

　　“这是只有魂门开派祖师所掌之印，早已绝迹百年，除非……”

　　“她被残卷选中。”

　　沈芝接过话柄，声音低沉。

　　霍思言却已不再只是单纯的承受者，她缓缓伸手，将那页卷角按下，魂光如水波一寸寸平息，仿佛整个石室被她的识念重新镇压。

　　她轻声道：“我看到了湮羽的记忆。”

　　谢知安与沈芝面面相觑。

　　“那不是术法，而是一段传承，魂门……并非自成体系，它是被创造出来的。”

　　“而创造魂门的，是一个更古老的派系，魂渡派。”

　　“魂术三脉，并非同源，而是魂渡一脉分化出的三个走向。”

　　沈芝猛然出声：“赤玄子……他当初所走的魂躯转灵之法，是不是也源自这段记忆？”

　　霍思言点头同意。

　　“赤玄子曾误入此地，窥得残文一角，才创出以躯化傀、以魂为种的法门，但他学得不全，只懂外壳，不知源泉。”

　　“而你呢？”

　　谢知安目光沉如寒星。

　　霍思言垂眸片刻。

　　“我被印记选中，魂识暂与残卷融为一体。换言之……我，暂时成为了魂渡残识的继承人。”

　　一语落地，沈芝与谢知安同时动容。

　　沈芝率先压下心惊。

　　“这不是好事。”

　　“你知道太后为何迟迟不动？”

　　她低声道。

　　“她等的不是你的胜利，而是……这一刻。”

　　霍思言却冷然一笑。

　　“她若真要杀我，就不会在地宫入口留下昭军暗纹，她要我活着回来，把我看见的一切，都带回去。”

　　霍思言声音忽而变得冰冷。

　　“然后……再亲手拿走我手里的东西。”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的岭巅，昭军的旌旗下，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现身。

　　白裘金冠，目若寒星。

　　太后立于一方战台之上，身后战将环伺，远望东南天际的薄雾。

　　她轻声道：“她该看见了。”

　　“传我令，三日内，封锁东溟。”

　　“魂渡残卷，不得有失。”

　　夕阳如血，余晖洒落在乱石遍布的山道上，苍岭间雾气翻涌，仿佛从地底翻出的阴魂未散。

　　霍思言一行三人踱步前行，脚步沉稳却迅疾。

　　沈芝走在中间，不时转身望向后方。

　　“注意……有人在跟着我们。”

　　她低声道，语气却十分笃定。

　　谢知安已经抽出长剑，冷光闪现，刃尖指向山林深处。

　　“嗯，应该不止一人，而且他们不靠近，是熟稔魂术之人。”

　　霍思言却没停步，反而将魂符一转，轻轻一抛，魂力倏然在半空凝成一道符纹。

　　“不用理会，他们在观察。”

　　“应该不构成威胁，只是哨探。”

　　她语气冷静，低声说道：“会是太后的吗？”

　　沈芝挑眉，表情玩味。

　　“太后？不太可能，她舍得你死？”

　　“她舍不得魂渡。”

　　霍思言淡淡地回应道。

　　“我现在的价值，是卷。”

　　谢知安收回剑锋，眉眼却仍未松懈。

　　“那她为什么不现身？”

　　霍思言望向山顶。

　　“因为她想知道我带回来多少，也想看，我会主动说出多少。”

　　风声掠过山谷，吹得霍思言身上的斗篷猎猎作响。

　　她忽地停下脚步。

　　“前面有暗哨。”

　　谢知安与沈芝几乎同时察觉。

　　断崖之上，一道不显的光幕划破空气，若非魂力敏感者，根本难以察觉。

　　霍思言从袖中抽出一片金纹暗令，正是她离开昭国前由太后亲授的魂令之一。

　　“还留着？”

　　沈芝问。

　　霍思言没说话，只是将魂令投出，那光幕轻轻一颤，旋即缓缓裂开。

　　谢知安道：“昭廷还真是谨慎，这道光幕非魂术而成，而是与魂术对抗的封识术，是有人特意为我们清除干扰。”

　　三人穿过结界，便见断崖背后，赫然是数座被苔藓覆盖的山屋，旧帷飘摇，门前立着一面已经斑驳的昭国暗旗。

　　沈芝一脚踏入前院，轻轻敲了一下门边一块木板。

　　“空无一人。”

　　“有人来过。”

　　霍思言环顾四周，目光停在门檐下一处角落，拾起一张极细薄的纸符。

　　“魂迹未散，不超过一日。”

　　她道。

　　谢知安已在屋后发现几缕未清痕迹，他回头沉声道：“他们撤退得极匆忙，是刚接到密令走的。”

　　沈芝一语戳破谜底。

　　“太后不想我们遇见他们，所以这是一道考验。”

　　霍思言却道：“我感觉这是一道分岔口。”

　　她展开那张符纸，神色一凛上面写着四个字：“北岭有变。”

　　她手指轻颤，缓缓将纸交给谢知安。

　　“看来……北境那边，出了大事。”

　　“她等不及我回去了。”

　　昭国北岭，千里之外，黑云压城，寒风如箭！

　　一座巍峨古堡沉于夜色之中，大殿内灯火通明，几道身影或立或坐，皆是一国重臣。

　　太后未着华服，衣袍素净，站在殿前铜鼎旁，缓缓抚过鼎耳，声线淡淡：“魂门残党虽退，但魂术之毒未除。”

　　“霍思言是否掌控了魂渡残卷，我不得而知。”

　　“但她已经开始……不再听我的。”

　　底下，一道身影徐徐起身，面容藏于斗篷阴影中，却气势沉沉：“若她脱控，当断则断。”

　　太后目光转冷：“她是昭廷的刀，不是敌人的鞘。”

　　“刀未卷锋前，不能舍。”

　　殿内一度陷入沉默，良久后，太后转身抬手，唤来了下人。

　　“去，派人去接她，换不动她心，就换她身边之人。”

　　“魂渡残卷……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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