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新魂之阵

　　沈芝轻声低语。

　　“他们极可能将魂傀化为“魂灵人”，无需宿体，自生魂智。”

　　谢知安皱眉提及道：“那是禁术。”

　　沈芝冷冷一笑。

　　“可惜，最该禁的术从不曾被真正禁过。”

　　与此同时，太后独坐于长宁宫中，手执书卷，眸光半敛。

　　殿外轻雪纷飞，落在窗棂未融。

　　老嬷进言道：“四姑娘立镇魂使已成局，满朝皆动，太后可要下令节制？”

　　太后却不语，只将书卷轻轻合上。

　　“此女……已非当年宫中孤步求冤之人。”

　　“她若真能镇得住魂术乱局，于国是幸。”

　　嬷嬷担忧道：“可若镇不住呢？万一被新魂派所趁？”

　　太后却微微一笑，低声道：“那就看她，能不能熬得过……“逆火试令”了。”

　　夜落三更，霍思言归至镇魂府正堂，一名密探已候于侧。

　　“禀大人，云岭来报，清照堂今日未开，内堂弟子尽数失踪。”

　　“且堂中魂阵残留，有新术气息。”

　　霍思言指节微动。

　　“准备马队，明日启程。”

　　“我要亲往云岭，灭“逆火”。”

　　云岭夜雨，山川隐晦，万籁俱寂。

　　霍思言一行五十人，于三日后抵达清照堂旧址。

　　此地曾是昭廷军魂疗伤重地，后因“魂障失控”被暂时封闭，实则是新魂派暗中重构术阵的巢穴。

　　镇魂旗立于堂外，昭军肃立于两翼。

　　沈芝踏入石阶，指尖贴地，片刻后低声道：“这地气不稳，魂阵已断，却有残念在流动。”

　　谢知安亦察觉异状，拔剑横于身前。

　　“此处像是刚打完一场战斗，术力痕迹尚未完全消散。”

　　“他们故意留下的。”

　　霍思言淡淡道。

　　“是给我看的。”

　　堂内残烬未散，满地术卷碎痕与破裂的魂核残片，显然有人强行销毁所有魂术痕迹，唯独中央祭坛之上，留有一幅被鲜血描绘的魂阵图。

　　“那不是魂门旧阵。”

　　沈芝眉头微蹙。

　　“是新魂派的印式。”

　　霍思言沉声道。

　　“而且……比赤玄子更复杂。”

　　她指尖划过祭坛边缘，血迹微亮，仿佛仍带热度。

　　片刻后，祭坛之下忽有低吟之音传出，像是婴孩啼哭，又似亡魂悲鸣。

　　“退！”

　　谢知安骤然挥剑，剑气如涛，斩向祭坛之下。

　　“来不及了！”

　　沈芝厉声道。

　　魂阵瞬间暴走！

　　黑焰腾起，幽蓝魂光照亮整个大堂，数道半人形魂影从地下破土而出，它们没有实体，却有眼眸，有口鼻，有神态，却全非人类。

　　“魂灵人。”

　　霍思言低声吐出三字。

　　这是新魂派试图取代魂傀的全新人种，自魂而生，不借宿体，亦无情绪，无记忆，却能受控于术者之意，是完美杀戮傀兵。

　　“全部斩了。”

　　霍思言抬手，金符破空，镇魂之印在空中爆发出一道清光。

　　昭军布阵，五十骑合围。

　　沈芝魂术交错，谢知安剑走飞星，霍思言居中镇阵，一战激起山林震荡！

　　夜深，大战终平。

　　清照堂大半毁于战火，霍思言立于废墟之上，盯着最后一缕灰烬飘散之处。

　　“他们还在试探。”

　　她喃喃道。

　　“这一批“魂灵人”，只是实验体。”

　　沈芝擦去额上血迹。

　　“他们已经不满足于魂傀了，要重塑术理，要创建全新秩序。”

　　“我们拦得住吗？”

　　谢知安看向霍思言。

　　霍思言看着远方，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能不能拦住……不在此地。”

　　“而在朝廷，在天下之心。”

　　她回头望向南方。

　　“走，回朝都。”

　　而在更远处的西北边境，漠外浮雪之中，一骑踏雪而来。

　　他背负黑鞘长刀，面容被魂纹半掩，眼中却燃着与韩烈相似的冷冽神光。

　　有人于雪下低语：“魂主……已归。”

　　天光微曦，山岭云开。

　　霍思言一行自清照堂踏出，沿旧道南下，直奔昭都。

　　途中不再多言，连沈芝也沉默异常，只时不时低头在魂符上描画，不知计算着什么。

　　三日后，昭都城外，南关驿。

　　此地早已封闭，重兵把守。

　　霍思言亮出先帝所赐令符，方得放行。

　　然而还未踏入城门，便有内侍疾步而来，低声宣道：“太后有旨，召霍姑娘入永宁宫议事，其余二人先行入驿，听候传唤。”

　　谢知安面色一冷。

　　“她这是分化我们。”

　　霍思言却拦住他，淡道：“无妨，太后如今需要我。”

　　她回眸看沈芝一眼，沈芝微不可察地点头，旋即转身进驿站。

　　谢知安眉头紧皱，却终究未言。

　　永宁宫内，帘影重重。

　　太后依旧素衣白裳，倚于金丝座榻之上，手中捻着香珠，眉眼淡然。

　　她抬眸，缓缓开口。

　　“霍思言……你回得比我预想的快。”

　　霍思言行礼：“魂派动得急，我若再慢一步，恐怕连清照堂都保不住。”

　　太后微微点头又道：“魂灵人已现，昭廷危机，不止来自东溟。”

　　“我知。”

　　霍思言看着她。

　　“所以我来了。”

　　帘后静了半晌，太后忽问道：“你觉得……此事该归谁管？”

　　霍思言目光如刃。

　　“镇魂府。”

　　太后笑了，手中香珠顿住。

　　“你也想到了。”

　　镇魂府，乃先帝亲设的秘部，专责魂术监控，后因府主内乱而被封，如今魂派重现，镇魂府之名再被提及，意味昭廷欲借霍思言之手重启旧制。

　　“我会给你令。”

　　太后缓声说道。

　　“三日后，镇魂府将由你主领，封地为青陵，名义上是剿匪重建，实则，魂战前哨。”

　　“此事须速，不得声张。”

　　霍思言微一颔首，忽问道：“皇上……可知此策？”

　　太后眉色淡淡。

　　“他命我摄政，不代表他未察前事，但此局之中，他必须坐镇中枢，不可动。”

　　“你要护他？”

　　太后没直接回答，只是淡淡说道：“你要立局，我便给你势。”

　　帘外风动，帘后一语未落，朝都风云已悄然翻涌。

　　夜幕低垂。

　　霍思言走出永宁宫时，天色早暗。

　　南驿门外，一名陌生少年负剑而立，眉眼清寒，气息隐晦。

　　“你是……”

　　霍思言停步。

　　那人拱手，低声道：“青陵旧属，宁卿风，奉镇魂残卷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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