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联合行动

　　晨光穿过指挥中心狭长的百叶窗缝隙，在地板上分割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栅，仿佛时间被凝固成看得见的线条。李然坐在堆满线路板的战术桌前，屏幕上的数据流像暴雪天气的雷达图般急速闪烁，蓝绿交错的波纹映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他每隔三秒便用拇指按压太阳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疯狂跳动的数据按回正轨。

　　"你确定这玩意儿能说服那群倔驴？"李然突然开口，声音被数据洪流淹没了大半。他根本没看站在身后的陈风，手指仍在键盘上敲出残影，语气里裹着不耐烦的碎冰碴。

　　陈风正把战术平板往特制背包里塞，皮革摩擦发出细碎的嘶鸣。"当然。"他随手捞过军用水壶灌了口，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我连我妈都能骗着吃西蓝花，何况那些把肌群练得能弹钢琴的活体兵器？"

　　李然终于舍得抬头，翻了个白眼："可雷霆会不是你妈。而且你妈后来发现那是十字花科的青花菜，举着锅铲追了你三条街。"

　　"细节决定成败？得了吧。"陈风笑着拍打背包的金属搭扣，声响在空旷的指挥中心荡出回音，"现在那帮人好歹愿意听我把话说完——看在他们让无人机改用静音螺旋桨的份上。"

　　这时自动门发出气密声响，小灵抱着半人高的纸质文件撞进来，马尾辫因奔跑微微散开，几缕碎发黏在颈后细密的汗珠上。她把文件砰地砸在战术桌上，封面上"晨光联盟风险管控草案"的字样被压出凹陷。

　　"晨光那边坚持要增加第17条。"她扯开发圈重新扎头发，动作里带着隐忍的烦躁，"我连夜重新计算了所有战区的建筑密度，这个条款经过四次迭代，绝对……"

　　"等等。"陈风突然抽走最上面的文件，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修改备注，"'禁止在居民区五百米内使用非定向爆破'？上次阿飞误触热熔弹，可是把整个便利店蒸成了熔岩巧克力。"

　　小灵白了他一眼："所以才要精确到米。要是让他知道现在改成了三百米……"她话音未落，门外的走廊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阿飞骂骂咧咧的声浪紧跟着破门而入："谁他娘的在升降梯里放防狼喷雾！"

　　众人只见一个拎着金属方盒的身影踉跄着扑进来，盒盖上印着「电磁脉冲***v3.0」的荧光标签。阿飞的眼睛红得像兔子，却还在用夹克下摆擦拭手里的盒子："新款***！这次绝对不会再发出鸡叫似的警报声……"

　　"上次你说'绝对'的时候。"陈风晃着手指回忆，"整栋楼的金鱼都翻肚皮了，养老院的助听器集体报废。"他突然抢过金属盒打开，内部蜂窝状构造泛着幽蓝的防反光涂层，"就是这玩意儿能让人形窃听器变哑巴？"

　　阿飞立刻得意地敲了敲盒子侧面的按钮，蓝光扫过之处，所有电子设备齐刷刷黑屏又亮起："看见没？三公里内的任何监听装置，现在统统都是聋子……"他话音突然卡在喉咙里——战术表盘的警报灯正在疯狂旋转。

　　雷霆会的会议室寒气刺骨，冷色调射灯将大理石地面照出细密的裂纹。雷会长靠在仿生皮转椅上，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的刀柄，目光像是能把人钉在十字架上的铆钉："冷先生，昨天你说要拿数据当敲门砖？"

　　"不，是金钥匙。"陈风将平板啪地拍在会议桌上，全息投影瞬间展开成三维战报图。血色的敌方坐标与淡蓝的己方推进线交织成诡异的静脉网，右上角伤亡率曲线像濒死之人的心电图般平稳，"过去六个月，我们的队伍像外科医生的手术刀。"

　　戴墨镜的核心成员突然挺直脊背，金属椅脚与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总伤亡人数控制在……3.7%？这比我们上次行动的预期值低了四个百分点！"

　　"因为我有个习惯。"陈风突然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蜿蜒的陈旧疤痕，"在任务开始前半小时，我要所有人吃够三倍剂量的镇静剂。知道为什么吗？"他故意停顿，看着雷会长的手指瞬间收紧刀柄，"因为情感波动会影响风速判断——就像现在，你们呼吸频率的变化会改变室内气压。"

　　会议室的智能空调突然发出细微异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雷会长的眼神终于撕开冷淡的面具，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锋芒："让我们当前哨？你不怕我们直接把你的人头送给敌方换投名状？"

　　"怕啊。"陈风突然前倾身体，肩章上的龙纹徽章几乎碰到对方鼻尖，"但你们每多存在一天，敌人的防御工事就要多增一倍。说真的——"他切换出加密通信记录，"上个月23号凌晨两点，你们的侦察兵是否越界七百米？如果不是我们的狙击手刻意打偏，你们现在该讨论战犯追责问题了。"

　　暮色如墨水般浸透天际时，阿飞正窝在装甲车后座调试新武器。银色金属箱盖掀开的瞬间，冷光照亮他鼻梁上细小的汗珠："三级共振波发生器，能震碎十米内的混凝土……"他突然僵住，耳麦里传来模糊的杂音。

　　小灵正在整理谈判文件，突然按住笔记本："有人入侵了无人机群！四号区域的空中侦察权限被夺取……等等，是晨光联盟自己的信号编码？"

　　陈风正站在顶楼天台吞服精神稳定剂，玻璃幕墙映出他眼下一片青黑。听见背后的动静，他旋开药瓶的动作顿了顿："雷霆会那边怎么说？"

　　"他们要带自己的地磁勘测仪。"李然的声音混着夜风飘来，"而且坚持要你亲自签署免责协议——说万一磁场异常导致设备报废，他们不退订金。"

　　"巧了。"陈风把药片咽下，喉结滚动的动作在暮色中格外清晰，"我正想说他们的红外瞄准镜该换代了，新的热成像设备价格正好是订金的三倍。"他突然望向远方建筑群的阴影处，瞳孔缩成针尖，"那个拿着夜视望远镜的巡逻兵，已经盯了我们十二分钟。"

　　晨光联盟的谈判室里，戴眼镜的谈判代表第三次推高眼镜。文件翻动的哗啦声中，陈风提出双线指挥系统的提议像颗出膛的子弹："我们将共享70%的战术数据，但涉及平民撤离时，贵方拥有最终裁决权。"

　　"包括……"谈判代表的声音突然颤抖，"包括是否启用那些仍在测试阶段的外骨骼装甲？"

　　陈风突然展开全息地图，指尖划过某个坐标点："上周末你们截获的敌方密电显示，下个满月夜，敌军将进行神经毒剂测试。我们的装甲配有自适应过滤器——当然，如果贵方认为这违反了什么不成文规定……"他故意留了半句话，看着对方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回到指挥中心时，凌晨两点的警报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成张牙舞爪的怪物。李然正用电磁探针扫描墙壁："这些干扰源藏得很深，有点像军方用的自毁型窃听器。"

　　小灵突然扯住陈风的袖口，月光在文件背面的小型螺旋符号上流转："这个……三个月前我们摧毁的敌方研究所，门锁密码就是逆时针旋转的螺旋图腾。"

　　阿飞正把电磁脉冲发生器连入主控系统，闻言吹了声口哨："这么有创意的标记，不如送去艺术馆当现代派展品？"他突然浑身僵直，设备屏幕上的波长图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见鬼！有个信源正在重写我们的防火墙代码！"

　　陈风攥紧战术笔的手背浮起青筋，笔尖在战术板上刺出细小凹痕。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像垂死巨兽的瞳孔在收缩："李然，把备用通信线路切到粒子对撞机的备用电源。小灵，给我找三小时前的所有加密通讯记录。阿飞——"他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项链，镂空吊坠里藏着枚微型信号发射器，"把咱们的频率编码，改成我七岁生日时妈妈教的童谣频率。"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陈风独自坐在训练室的沙袋前。他的击打节奏开始出现微妙偏差，在第三十七个右勾拳时，左臂防护装甲突然发出不祥的蜂鸣——那是危险的预警信号。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发现手背不知何时被护腕磨出了血痕。

　　战术板上的红色光点仍在持续闪烁，像噬人的红眸。陈风扯下浸透的作战背心，露出胸口纠缠的弹痕与烧伤。他仰头灌下半瓶能量饮料，喉结滚动时带起一阵沙哑的低笑："有意思……既然你们这么想听秘密，那就给你们听个够。"玻璃窗外，整座城市的电子屏突然同时黑屏，两秒后亮起螺旋状的倒计时光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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