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娄猪艾豭

　　俗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买房子不取现。

　　为了不推进瞿受项目进度，都躲了王曜快一周的池欣主动打电话来，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果然一张嘴问马若，王曜就懂了，有生意上门。

　　“何总去出差了，暂时是我在负责。”

　　王曜刚刚办理完天使资金的贷款手续，50万，三年期无偿贷款，同时还有两年免税福利。

　　这笔现金可以再开几个网店，扩大经营规模了。

　　“微博也是你在管理吧？”池欣问道。

　　“是的，我怕她处理不好，就把她所有的认证社交账号都暂时接管了。”王曜笑了笑。

　　“少谦虚了，我看你是有了帮她洗白的方案吧，我今天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在打听谁在幕后操手，甚至徐总都来过问了，你小子真是给老何长脸啊。”池欣娇笑道。

　　“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至少不能让艺人单独面对这么大的压力，咱们什么也不做吧，那也太伤人心了。”王曜轻笑道。

　　“你小子啊，就是太善良，在我们这个行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良心无关，是这个行业如履薄冰，别被这些手底下的人骗了，

　　当时合同台本她们自己都是明确了的，是她们自己选择争取这个机会，跟我们公司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提供了机会和平台而已。

　　你就是太年轻，不懂人心难测，你现在帮她，回头她说你害她。”池欣叹息着苦口婆心道。

　　“问心无愧即可，反正也没什么损失。”王曜笑了笑。

　　“不过话说回来，马若现在流量不错，还是挺有价值的，我建议是趁热打铁，抓紧变现。”池欣切入正题。

　　“能变现为公司创收自然好，不过这个要跟何总商量吧。”王曜正色道。

　　“人都交给你负责了，说明你自己就能拿主意，没必要事事过问他，明天电影《孔子》要上映了，我有个朋友负责宣发，你想想能不能合作下？”池欣笑道。

　　《孔子》？

　　王曜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周闰发主演的那部，创造了国内男演员片酬4000万的天价神话，总投资1.5亿，票房1亿，亏的裤衩子都没有的那部？

　　池欣怎么光接这些冼钱的活儿啊。

　　“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这周《非诚勿扰》播出后，马若的热度肯定不会掉，下周应该能赶得上，到时候发一个观后感或者影评吧。”王曜沉吟片刻。

　　《孔子》这么大制作，宣发渠道肯定很多，可以蹭蹭说不定有意外惊喜。

　　“有没有办法让热度结合更高？只是单纯导流意义不大，如果能制作一个热门话题最好。”池欣提出需求。

　　因为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得到宣发费用，而且还能作为案例，以后谁家电影想要宣发，直接就能找到她。

　　“这，话题得跟电影相关，我得看过电影以后才能想想。”王曜说道。

　　“那是，刚好今天晚上有点映，我给你弄张票你先去看看。”池欣笑道。

　　“池总，芒果卫视那边咱们什么时候去？”王曜趁势追问道。

　　“我约了李颖几次，但是对方没有回复准确时间，再等等吧。”池欣敷衍道。

　　她是巴不得拖着，等瞿受暴雷把何明拉下马呢。

　　“那晚上我能多带两个人去点映会吗？”王曜问道。

　　“可以，但是不能超过5个人，我给你一个电话，你跟他直接联系就行。”池欣应了一声，发给了王曜一个电话号码。

　　王曜跟对方沟通后，确认了点映地点，晚上带着倪霓，娜札母女和表弟周聪一起。

　　最近网店把倪霓和周聪忙的跟陀螺一样，王曜带他们放松一下，而且周聪是周讯的铁杆粉丝。

　　叫上娜札母女则是看看能不能给娜札拉点儿曝光，顺便见识一下世面。

　　电影点映会是指发行方为了提前宣发造势，在公映前指定某个电影院内部放映，会邀请一些同行或者媒体交流，为电影宣发做预热。

　　点映会在好莱坞由来已久，但是在华夏，是从《英雄》开始的，毕竟当时作为第一部对标国际商业片级别的电影，所有流程都是照抄好莱坞。

　　后来其他电影宣发为了提高逼格，现在几乎只要有点儿预算的电影，都会举行点映。

　　王曜等人提前到达会场时，大概现场前排已经被各家媒体占满了，只有第一排还有些空位，不过上面都放了人名牌。

　　王曜只是带团队放松的，就选择了倒数第二排角落不起眼的位置。

　　将近500多座的电影院，实际上只有一百多人，中间大多数都是空着的。

　　王曜等人落座后，拿出饮料薯片爆米花等小零食，等了一会儿，主持人说了些场面话，灯光暗下，电影正式开始。

　　《孔子》是一部一般标准的烂片。

　　立意虚，剧情串，镜头抄，功底差。

　　全靠着历史人物IP 热门流量周闰发来抗票房。

　　立意虚，可以看出电影创作人员想要通过一些历史事件以及孔子生平来展示孔子对当时社会变革的哲思价值，以及礼仪尊卑的思考，但是想表达的太多，再加上不匹配的剧情就显得很虚。

　　剧情串，导演试图用孔子的一生来说明很多东西，但是因为选的履历要么冷门，要么不重要，噱头 流水账让剧情变得极其无聊。

　　镜头抄，核心人物周迅演的南子，出场直接cos洛丽塔，试图表现老夫少妻这种设定真的有点太明显了，听说当时周迅还吐槽，赤脚在草地上跑了一脚的牛粪，除此之外还有战争场面也有大量致敬多部海内外电影的痕迹。

　　功底差在台词和基础，开篇称孔子为‘中都宰大人’基本上就暴露了编剧功底一般，大人这个词在先秦时期是特指占梦官的称呼，在民间通指也是身材高低或者父母。

　　在官职后面加大人，都是元朝才有的习惯。

　　嘴上说着还原历史，结果连个专业历史学科的艺术指导都不愿意花钱请。

　　总之，在王曜眼中，这电影扑街赔钱是实至名归的。

　　1.5亿的制作成本，按照电影分账40%的毛利率，最少要3.75亿的票房才能勉强回本。

　　不过估计制片方也不指着票房赚钱吧。

　　在王曜视角这部电影没什么意思，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可不一样。

　　王曜左手边的倪霓，只要有周讯的镜头就大呼小叫，活脱脱脑残粉，一点儿剧情不看。

　　“这子路为啥骂孔子啊？”倪霓看到子路因为孔子面见南子吵架的剧情有些不解的问道。

　　历史类电影题材都喜欢标榜自己如何还原历史，实际上都是一群半吊子夹带私活的狭隘臆测，所以设计剧情的时候就会遇见一个难题。

　　想要复刻的历史剧情，对于真正懂历史的观众来说是直接喂屎。

　　但是对于没有历史基础的观众来说则是满头雾水，因为需要一定的历史知识门槛才能看懂人物关系和寓意。

　　就跟做古诗文阅读理解一样，得结合作者生平和时代背景才能整明白。

　　于是就造成了，华夏历史题材的电影，只有假大空的立意和大场面以及让观众看完满头雾水记不住的剧情和人物。

　　然后票房不好开麦狂喷观众没有审美，不懂艺术。

　　“南子是当时有名的美女，但是风评不好，所以子路觉得孔子这样的道德君子，不应该跟这种风评不好的女子私下见面。”王曜随口解释道。

　　“为啥风评不好啊？她不是王后吗？”倪霓又好奇的问道。

　　“南子本是宋国公主，联姻卫灵公，老夫少妻，但是卫灵公是个老gay，有公子朝和弥子瑕两个男宠，分桃断袖这个典故的分桃，就是指卫灵公和弥子瑕。

　　南子一个生理正常的青葱少女，不管是出于政治目的还是生理需要，就跟另外一个宠臣公子朝出轨了，卫灵公非但没有阻止，听说还偷窥他们约会。”王曜随口解释道。

　　瞬间，左右两边同时没了声响，显然是cpu烧了。

　　“等等，我没太听懂，这个南子出轨了，出轨对象是自己丈夫的男宠？然后丈夫还在一边偷窥？啊？”倪霓理了半晌，吞着口水问道。

　　“嗯，没错。”王曜点点头。

　　唉？听倪霓这么一总结，这剧情听起来还挺像

　　《无能的丈夫发现我出轨后，硬钢了我的出轨对象》

　　“啥呀啥呀？你们在说啥呀？”娜札急的满脸通红，身子都要倾到王曜腿上了。

　　“少儿不宜。”王曜轻笑着把她的脑袋推开。

　　“炸裂，古人这么开放吗？又是出轨，又是男宠的。”倪霓惊叹道。

　　“已有之事后必有，不过从历史角度去看，这篇子见南子中的内容并不一定是具体指代某个事件，其实主要是讽刺当时卫灵公的，

　　卫灵公当时实力强大，不逊于春秋霸主们，当时他想要吞并宋国，所以不管是把宋国公子收成男宠还是强娶宋国公主南子，都是为了吞并宋国做准备，

　　当时的社会风气不鼓励这种吞并行为，所以才会有这篇记载，所以有了典故娄猪艾豭，

　　把南子比喻求欢母猪，公子朝比喻种猪，而卫灵公是将他们当成玩物的幕后黑手，后世将娄猪比拟不检点的女子，实际上有可能指代的事权利，

　　而艾豭比拟面首实际上是指代乱政乱臣吧，子路质问孔子，也可能是在问，孔子明明看到了卫国对宋国的羞辱，却不加以阻止的失望吧，感觉跟男女绯闻关系不大。

　　毕竟先秦历史不会只记录私生活这些无聊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带有政治目的和隐喻的。”王曜又认真的解释道。

　　“这个卫灵公的癖好也好离谱啊。”倪霓轻啐道。

　　“卫国就是这样一个离谱的国家，卫灵公有个老祖宗卫宣公，跟自己小妈夷姜偷情，然后又在儿子订婚前看儿媳妇宣姜漂亮直接强娶了自己儿媳妇。

　　而且卫国是内乱最多的国家，平均17年就有一个国王死于内乱，但是偏偏这个国家是最后一个灭亡的，历史就是这么吊诡。”王曜叹息道。

　　“所以这个南子真的是个不检点的女子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好奇的声音。

　　“这谁知道啊，第一历史永远不可能复刻，第二历史只能通过史料记载佐证揣测，你就当个故事听吧。

　　不过我觉得，子见南子的故事应该是润色过的，因为孔子的祖先是商朝贵族微子启，因功于武王伐纣而封于宋国，所以孔子和南子还有公子朝理论上都是同根同源的殷商后裔，

　　而卫国则是专门监管殷商后裔而建立的国家，两国本身就有世仇，当时卫强宋弱，孔子去卫国很大可能是受邀帮助协调两国关系，

　　这篇故事看似诋毁南子的淫乱，实则有可能是利用道德舆论让卫国找不到吞并宋国的理由，甚至还挑拨了卫灵公的太子蒯聩内乱。

　　而且子路十几年后也死在了蒯聩手里。”王曜轻笑道。

　　等等，这个声音不是娜札也不是倪霓的啊...

　　然后猛然转身。

　　转头就看到一个带着墨镜口罩，把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几乎融入昏暗中身影，墨镜反射的荧光显得跟鬼火一样。

　　三个人聊着聊着，突然多出来一个声音，多吓人啊！

　　王曜看着那个中间被割开口子的口罩，觉得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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