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败家子背后的孙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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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卷一百三十》的记载被天幕清晰地拓印在虚空:【石亨等谋夺门,先密白太后,许之。朱祈镇复辟,上徽号曰圣烈慈寿皇太后。】
短短两行字,却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朱元璋压抑的怒火!
“密白太后?许之?!”朱元璋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紫檀木发出沉闷的痛鸣。
他霍然站起,须发戟张,那双洞察世事的鹰目此刻寒光四射,死死钉在“太后”二字上,仿佛要将那两个字灼穿!“后宫干政?!谁给她的胆子!祖宗家法何在?!朕的《皇明祖训》是摆设吗?!”
咆哮声如同惊雷,震得殿梁嗡嗡作响。朱元璋最痛恨、最严防死守的,就是除了马皇后之外的后宫妇人染指权柄!这“许之”二字,无异于触碰了他的绝对逆鳞!哪怕这个“太后”是他未曾谋面的曾孙媳妇,也绝不容忍!
太子朱标心头一凛,连忙劝道:“父皇息怒!天幕所述乃后世之事,或有隐情……”他虽也震惊于太后竟参与政变,但更担心父皇盛怒伤身。
蓝玉抱着胳膊,嘴角勾起毫不掩饰的讥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呵,好一个‘圣烈慈寿’!这徽号听着响亮,却是靠儿子政变抢回来的?这位孙太后,手腕了得啊。”这话如同火上浇油,让朱元璋的脸色更加难看。
耿炳文也捋着胡子,瓮声瓮气地补刀:“难怪那朱祁镇小子如此……啧,看来根儿上就歪了!”他虽未明说,但“土木堡败家子”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仿佛为了回应洪武君臣的震怒与疑惑,天幕的画面倏然流转,时光倒退回数十年前的永乐盛世。
场景是庄严而喜庆的皇宫。永乐十五年,为皇太孙朱瞻基选妃的盛事正在进行。年迈却威严犹存的永乐大帝朱棣端坐御座,下方,主持选妃的太子妃张氏(未来的张太后)正恭敬地汇报着最终筛选出的两位贵女:光禄寺卿胡荣之女胡善祥,永城主簿孙忠之女孙氏。
“司天监观天象,言‘后星直鲁也’。”天幕的画外音平静叙述,“帝询司天监,得此结论,意即未来皇后当属山东籍贯。胡、孙二女祖籍皆为山东,然孙氏自幼长于河南……”
画面中,朱棣威严的目光扫过两位少女的画像与资料,最终定格在胡善祥那份上。“立胡氏为皇太孙妃,孙氏为嫔。”圣意已决。
奉天殿内,马皇后一直凝神细听,当听到“司天监言后星在鲁”时,她秀美端庄的眉头便微微蹙起。此刻看着天幕上两位少女的对比——胡氏画像端庄持重,孙氏则眉眼间天然带着一股灵动娇媚——马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洞察世事的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这司天监之言,怕是……未必全为天意吧?那孙氏女,观其形容气质,怕是个心思活络、善邀君心的。”她顿了顿,用了一个极其精准却带着贬义的词,“狐媚的。”
徐达闻言,目光也凝重起来。他虽为武将,但也深知后宫风气对朝堂的影响。张太后选妃时,胡氏显然更符合“母仪天下”的端庄标准,这孙氏能入选并最终掀起如此波澜,其手段心性,恐怕正如马皇后所料,非同一般。
朱元璋冷哼一声,虽未言语,但眼中的厉色更盛。他想起自己亲自为朱高炽选的张氏(未来的张太后),那才是真正贤德的模样!这孙氏,看着就不是安分的主!
天幕画面快速流转,将孙氏如何在朱瞻基心中一步步取代胡氏的历程清晰展现。
成为皇太孙嫔的孙氏,“幼有美色”(天幕特意强调),且“善承上意”,处处投朱瞻基所好,让他“甚有成就感”。而正妃胡氏则“举止庄重,无媚顺之态”,甚至“每乘间规讽”,经常劝谏丈夫,让年轻的朱瞻基感到“不自在”。
朱棣看着天幕上自己的好圣孙朱瞻基对胡氏的疏远和对孙氏的沉迷,脸色铁青。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被美色迷昏了头的蠢货!身负江山社稷之重,竟如此不知轻重!
画面转至宣德朝。朱瞻基登基为帝,胡氏为后,孙氏为贵妃。但朱瞻基对孙氏的宠爱已到了公然逾制的地步——破例赐予本应皇后独享的金印!天幕特写那方象征着无上恩宠和逾越礼法的金印,金光刺眼。
“胡闹!”朱元璋怒斥,“祖宗规制何在?!贵妃赐金印?他朱瞻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这简直是为日后废后埋下的伏笔!
果然,宣德二年,孙贵妃诞下朱祁镇。天幕清晰地展现朱瞻基如何欣喜若狂,如何为保孙氏“龙胎”免去其向太后、皇后问安的礼数(这是极大的特权与不敬),如何迫不及待地在儿子出生仅两个月后,便召集阁臣,提出废胡立孙!
阁臣杨士奇等人初时激烈反对:“胡后无过!”“无废后先例!”“嫡庶纲常不可乱!”但画面中朱瞻基脸色阴沉,明显不悦。随后,杨荣等人私下劝杨士奇:“皇上意已决,徒争无益。”最终,在朱瞻基的逼迫下,胡皇后“称病”上表辞位,退居冷宫,孙氏登上后位。
“无耻之尤!”蓝玉嗤笑出声,“什么‘母以子贵’?分明是宠妾灭妻!这朱瞻基,为了个女人,脸都不要了!”耿炳文也连连摇头:“昏聩!如此行事,岂能服众?难怪日后生出祸端!”
朱元璋看着天幕上孙氏如愿以偿戴上凤冠,而贤德的胡后被废黜幽居,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他指着天幕,手指都在颤抖:“看到了吗?标儿!老四!你们都看到了吗?!祸根!这就是祸根!为了个狐媚妇人,坏了嫡庶纲常,乱了朝堂法度!这孙氏,就是那败家子朱祁镇的亲娘!上梁不正下梁歪!”
朱棣脸色煞白,看着自己孙子(朱瞻基)的昏聩行为,听着父皇的怒斥,只觉得无地自容,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天幕画面急转,来到正统十四年。土木堡噩耗传来,天子被俘,二十万精锐尽丧,京城危如累卵。
画面聚焦深宫。孙太后(此时已因儿子登基为帝而成为皇太后)惊闻噩耗,第一反应并非社稷安危,而是——皇位继承!
“太后诏立皇长子见深为皇太子,时年二岁,命郕王辅之。”天幕文字冰冷地揭示她的私心:抢在郕王朱祁钰(朱祁镇庶弟,当时监国)坐稳监国位置前,火速立自己年仅两岁的孙子朱见深为太子,企图用“太子”之名将皇位继承权牢牢锁死在朱祁镇一脉!让朱祁钰只能做辅佐幼主的“临时工”。
“混账!”朱元璋气得须发皆张,“国难当头!强敌压境!不思如何御敌保国,先忙着给自己孙子抢位置?!这妇人何其自私!何其短视!”他简直无法理解,江山都要倾覆了,她脑子里还只装着那点私利?
接着,画面显示孙太后为赎回儿子朱祁镇,几乎掏空了后宫积蓄,派八匹快马运送财宝给瓦剌。“慈母之心?”天幕画外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而当瓦剌挟持朱祁镇兵临北京城下,兵部侍郎于谦等人为绝瓦剌要挟之念、凝聚抗敌力量,提出拥立郕王朱祁钰为帝,尊朱祁镇为太上皇的万全之策时,画面却给了孙太后一个长长的特写——犹豫!挣扎!
“八月二十三日上奏……八月二十九日方许。”天幕点出这关键的六天犹豫期。“若非亡国在即,孙太后恐难舍其子之帝位。”
“六天!整整六天!”朱标痛心疾首,“这六天,前线将士在浴血,京城百姓在恐慌!她身为太后,竟为一己私心,置江山社稷于不顾!这犹豫的每一刻,都是在拿大明的国运下注啊!”他终于深刻理解了父皇为何如此痛恨后宫干政,这孙太后的每一个决策,都带着致命的私心!
徐达也沉痛摇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妇人之仁,几误国本!”若非于谦等人力挽狂澜,后果不堪设想。
天幕画面最后定格在景泰八年。病重的景泰帝朱祁钰膝下无子(其独子朱见济已夭折),皇位继承悬而未决。
石亨、徐有贞等投机者,为抢“拥立之功”,秘密联络孙太后,策划“夺门之变”。画面中,深宫内的孙太后听闻要让儿子朱祁镇复辟,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毫不犹豫地在密旨上用了印!
“许之!”天幕再次响起这两个字,与开篇呼应。这一次,朱元璋没有再咆哮,只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是彻底的心寒与失望。这孙氏,为了儿子复位,为了娘家长兄孙继宗得封侯爵(会昌侯),竟不惜勾结外臣,发动政变!将刚刚从土木堡惨败中恢复些许元气的大明朝,再次拖入血腥的权力倾轧!
画面结束,一行总结性的金色大字浮现:
【铁打的太后,流水的皇帝。孙氏历经三朝,权欲私心,终成明室巨祸之引。】
紧接着,明末大儒顾炎武的警句轰然呈现:
【王道之大,始于闺门!】
奉天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朱元璋缓缓坐回龙椅,疲惫地闭上眼,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彻骨的话,如同为这个“厉害”的孙太后一生下了定论:
“家门不正,祸及国门!这败家子朱祁镇的背后……站着一个更败家的娘!”他猛地睁开眼,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阶下所有皇子,尤其是朱棣和朱标,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都给咱听好了!选妃立后,首重贤德!若再有此等狐媚祸国之辈入我朱家之门,乱我大明纲常……朕,绝不姑息!定斩不饶!”
那凛冽的杀意,让整个奉天殿的温度都骤然下降。天幕的光芒渐渐暗去,留下洪武君臣心头一片沉重的阴霾,以及对“闺门之教”前所未有的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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