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言点化仙魔王

　　清风城外，天穹之上。

　　两片完全不同法则的世界，正在疯狂对撞。

　　一边是金光万丈，仙威赫赫，一尊顶天立地的仙王法相。

　　手持天戈，每一次挥动，都撕裂空间，引动万千法则雷霆，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另一边是魔焰滔天，血气滚滚，一头狰狞的远古魔尊虚影。

　　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生机，暴虐与混乱的气息，让下方的十万大山都瑟瑟发抖。

　　金戈仙王与焚天魔尊，一个是仙界成名已久的战将，一个是魔渊深处杀出来的巨擘。

　　两人已经打出了真火，每一击都足以毁灭一方小世界。

　　然而，此刻，他们心中却升起了无尽的寒意。

　　因为在他们毁天灭地的攻击正中央，站着两个女人。

　　一个白衣胜雪，神情冷漠，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冰晶。

　　一个青裙飘飘，面带浅笑，背后隐有鸾鸟虚影。

　　“这就是你们的道？”

　　洛冰颜的声音，比她周身的寒气还要冷。

　　她伸出纤纤玉指，对着那劈开天地的仙道天戈，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法则的碰撞。

　　那足以斩断山河的天戈，在距离她指尖三尺之处，寸寸冻结。

　　然后，如同冰雕般轰然碎裂，化作漫天冰屑。

　　金戈仙王法相巨震，本体更是猛地喷出一口金色的仙血，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骇然。

　　他的无上仙法，他的道，就这么……碎了？

　　那不是被更强的力量击溃，而是……被一种更高层次的“理”所否定！

　　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另一边，焚天魔尊的处境更加诡异。

　　他那吞噬一切的魔气，在靠近青裙少女的瞬间，竟变得温顺起来。

　　那暴虐嗜血的意志，仿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带着一丝丝甜味的奇妙法则所中和、净化。

　　“你的道，太苦了。”

　　青鸾仙子歪了歪头，笑得天真烂漫。

　　她随手一挥，背后青鸾虚影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

　　焚天魔尊只觉得自己的魔道本源，在这一声鸣叫中，像是沸水遇上了冰雪，瞬间消融。

　　他那庞大的魔尊虚影，在一阵青光中，迅速缩小，扭曲。

　　最后……变成了一只巴掌大小，浑身漆黑，羽毛却泛着青光的小鸟。

　　“啾？”

　　小鸟歪着脑袋，发出一声茫然的叫声，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金戈仙王看得头皮发麻，浑身冰冷。

　　这……这是什么妖法？

　　一个，弹指间否定了他的仙王道果。

　　另一个，挥手间将一尊魔尊变成了一只宠物鸟？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怪物？

　　她们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道韵，朴实无华，却又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

　　他猛然想到了一个传说。

　　一个只在仙帝魔尊之间流传的禁忌传说。

　　凡尘之中，有一位无上道主！

　　难道……

　　金戈仙王不敢再想下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然而，洛冰颜冰冷的目光已经锁定了他。

　　“前辈让动静小点儿。”

　　“你，太吵了。”

　　话音落下，一柄完全由冰霜法则凝聚的仙剑出现在她手中。

　　剑身上，没有任何华丽的纹路，只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凡尘”气息。

　　金戈仙王绝望地发现，在这柄剑面前，他引以为傲的仙王领域，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就被无尽的冰霜彻底淹没。

　　化作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脸上还保持着临死前的惊恐。

　　洛冰颜和青鸾仙子，几乎同时收手。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仿佛有电光闪过。

　　洛冰颜冷哼一声，觉得自己的手段还是太直接了，不够体现前辈“凡尘道”的精髓。

　　青鸾仙子则提着那只魔尊变成的小鸟，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更符合前辈“返璞归真”的教诲。

　　但不管怎么说，任务算是完成了。

　　城墙完好无损，清风城内的凡人，除了被吓了几次，毫发无伤。

　　动静，也确实小了下来。

　　两人同时转身，望向百味楼的方向，像两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等待着前辈的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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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味楼内。

　　李凡心满意足地剔着牙，感觉浑身舒坦。

　　窗外的吵闹声终于停了，世界又恢复了它应有的清净。

　　两道流光闪过，洛冰颜和青鸾仙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躬身而立。

　　“前辈。”

　　“都解决了？”李凡随口问道，将牙签丢在桌上。

　　“是。”两女齐声应答。

　　“那就行。”

　　李凡点了点头，一副“果然是小事”的表情。

　　他伸了个懒腰，想起了店小二的话，眼睛微微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看着面前两个得力“工具人”，很是随意地说道：“对了，我听说这城东有个叫落凤坡的地方，好像有什么‘长生草’，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你们俩，要是闲着没事的话，就去给我挖几颗回来。”

　　“我看看，拿来泡茶喝，味道怎么样。”

　　话音落下。

　　整个百味楼二楼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洛冰颜和青鸾仙子，娇躯同时一震！

　　两人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狂热！

　　长生草！

　　泡茶！

　　前辈这是……

　　这是在点化她们啊！

　　何为长生？那是仙道修士毕生追求的终极目标！

　　可是在前辈口中，“长生”仅仅只是可以用来“泡茶”的一种“草”？

　　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境界！

　　前辈这是在告诉她们，所谓的长生大道，并非是遥不可及的终点，而是像凡尘中的花草一样，可以随手采摘，融入日常，化为生活中的一部分！

　　这才是真正的“大道至简”！

　　这才是真正的“凡尘道”的终极奥义啊！

　　两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们从李凡那平淡的语气中，解读出了比任何仙法神功都要深奥的无上真理！

　　“是！前辈！弟子遵命！”

　　两人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虔诚。

　　李凡被她们的反应吓了一跳。

　　“这么激动干嘛？不就是挖个草吗？”

　　他摆了摆手，像是在赶苍蝇。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是！”

　　两女再次躬身，随即化作流光，带着那尊冰雕仙王和那只青鸟魔尊，瞬间消失。

　　而被冰封在冰雕中的金戈仙王，和被变成小鸟的焚天魔尊，虽然无法动弹，但神志却是清醒的。

　　他们完完整整地听到了李凡和两女的对话。

　　那一刻，他们的道心，彻底崩了。

　　原来……原来他们拼上性命的仙魔大战，在道主眼中，只是影响他吃饭的“吵闹”。

　　原来，他们被镇压，只是为了给道主的两位女弟子，上一堂关于“如何安静处理小麻烦”的实践课。

　　而他们自己，堂堂仙王魔尊，最终的价值，竟然只是两位女弟子去执行“挖草泡茶”这种任务时，顺手带走的战利品？

　　不！

　　不对！

　　当听到“长生草”三个字时，两位巨擘心中最后的骄傲和不甘，彻底化为了无尽的敬畏和……狂喜！

　　他们……听到了大道的真谛！

　　道主，是在借着惩罚他们，来点化那两位女弟子！

　　而他们，何其有幸，竟然能亲耳听到这等无上道音！

　　这哪里是惩罚？

　　这分明是天大的机缘！

　　洛冰颜和青鸾仙子带着他们飞出城外。

　　洛冰颜解开了金戈仙王的冰封，只留下一道禁制。

　　青鸾仙子也解除了焚天魔尊的变化，同样设下禁制。

　　“你们，可知落凤坡在何处？”洛冰颜冷冷地问。

　　恢复了人身的金戈仙王和焚天魔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反而一脸虔诚和激动，对着两女深深一拜。

　　“知道！知道！小的愿意为两位仙子带路，为道主寻找‘长生草’，将功赎罪！”

　　他们现在只想牢牢抱住这条大腿，哪怕只是当个活地图，也是无上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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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城再次恢复了平静。

　　李凡惬意地走出百味楼，在街上溜达了一圈，买了串糖葫芦，感受着久违的凡人生活，心情格外舒畅。

　　“嗯，这清风城不错，可以多住几天。”

　　他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平安客栈”。

　　推开自己“天字一号房”的房门。

　　“总算能好好睡个午觉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

　　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只见他那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木板床上，不知何时，竟然躺着一个面容枯槁、衣衫破烂的老者。

　　老者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胸口几乎没有起伏，仿佛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李凡：“……”

　　他站在门口，默默地举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还能不能让他这个退休凡人，安安静生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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