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一章 黄杜约见 长街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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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年7月14日。九指佛等人在上海的第八天。
这八天里，杜月笙派出了马祥生和吹鸡荣，全天候的保护着他们，在上海逛遍了各处景点，带左林尝遍了各种美食，并为他们在红帮裁缝那里，每人定做了两套衣服。
今天晚上，终于等到了炎黄会首，正式会见他们，并率炎黄会高层和上海滩名人雅士，一同迎回国宝的日子。
不是杨猛的架子大，而是为了这件国宝，法租界这八天是手段齐出，几乎动用了各种关系网，来对沪军政府和杨门软硬兼施……
为此，杨门必须要保证九指佛等人的安全，迫于武道大会将近，人手也渐渐短缺起来，青衣索性请香主汤金水，正式开堂插香，将九龙城寨的五位黑拳宗师，正式的收入了炎黄会。
这五人都是宗师身份，青衣自然不会有一丝轻慢，索性便让他们先担任执堂、青刚堂、镇山堂、红旗堂和蓝旗堂，共一内四外的副堂主……
三日前，法租界公董局的克拉尔克（c. clark）董事，正式向陈其美的沪军都督府发出了外交照会，要求以‘赃物’之名，协助法租界夺回国宝……
面对如此无礼的要求，自然遭到了陈其美的拒绝。
于是，公董局立即封锁与华区的往来，来给陈其美施加官面上的压力。
另外一边，则通过黄金荣与杜月笙的私人关系，由公董局的门第埃董事出面，邀请杜月笙进行秘密会谈，而已休养了几天的奥莱斯特和曹柄生，则作为门第埃的助手，也列席了这次会谈……
“杜先生，之前在伊顿号上，都只是一场误会，公董局愿意提供一块私人的商业地皮，还有100根大黄鱼，以及撤回对萨古龙珈派的支持，希望您能说服那位神猴阁下，换回被盗贼窃走的宝物……”
“呵呵，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话说清楚了，那件宝物是我们中国的国宝，可不是你们法国人的！”
杜月笙知道杨猛最恨鬼佬，哪里有胆子应下门第埃的拉拢，何况此人既带着曹柄生和奥莱斯特出席，显然是准备先礼后兵，暗中威胁自己，顿时严词拒绝，并在心中对黄金荣生出了不满之意……
“更何况，事先您也没告知此事，我一个做徒弟的，自然无权置喙，你若是跟我师傅提前打个招呼，或许还有一两分勾兑的机会！”
顾嘉棠看着对方的阵容，知道杜月笙此刻的心中，必定已经十分不满。
奥莱斯特和曹柄生，是七八天前被他亲手切去的手指，心中对自己和杜月笙的恨意必定还在，说不准一有机会，就会打自己的黑枪。
然而，就是这么两个对头，黄金荣却没有私下里提前招呼，情愿消耗他与杜月笙的信任与情分，也要代表法租界巡捕房，强行出头帮忙勾兑此事……
这种带客压主的做法，在江湖中，便已犯了忌讳，若是用在帮派谈判的时候，很可能就是摆下了鸿门宴，背地里埋伏了大量人手，让你有来无回。
“宴无好宴，黄金荣恐怕是见武道大会将至，各方武圣云集上海，以为师傅无暇他顾，想趁机做些动作！”
杜月笙心里猜测着黄金荣的变化，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看似平常的双手，却已做出了几个手势，向身旁的大d佬和顾嘉棠示警……
黄金荣虽然号称青帮大佬，实则却没有正式拜入香堂，自然不懂得洪门的唇典，眼见杜月笙身旁的打手面色一沉，连忙出来打起了圆场……
“阿笙莫要误会，成与不成，都不会伤了和气，我黄金荣还没做过出卖兄弟的事情，今日之事，也是门第埃董事坚持，我来为两边牵线搭桥……”
黄金荣这番话，并没有让大d佬和顾嘉棠放松警惕，反而愈发警觉起来。
后者看似没有变化，实则在浅笑中，将茶杯抓在手上随时丢出……
前者则看似吊儿郎当，直接翘起了二郎腿，身子微微后仰，可一旦对方发难，他这个姿势最适合腰腹发劲，几乎在一秒之内，便可快速跃起，将对面的门第埃一拳击毙……
九龙城寨的谈判，向来都是先打为敬，只有大家都半斤八两，为了避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才不得坐下来谈判……
而杜月笙在听了黄金荣这番话后，心中已确定他在坐上了督察长的位置后，心中的野心必定再次膨胀了，说不定如今已有与陈其美，甚至是整个华区江湖势力脱钩的念头……
“黄老板此言差矣，我师傅他老人家的性子，你也是略知一二的，杜某今日到此，本为了与黄老板一叙私谊，可眼前这事已经超出了私友的范畴，不若就到这里吧，下次再约……”
奥莱斯特听到杜月笙要走，脸上不动声色，眼睛却在观察着杜月笙和身旁的顾嘉棠与大d佬。
在伊顿号上，他曾经看过大d佬出手，此人与那个吹鸡荣，都是港府九龙城寨出身，身手非常可怕，若是当场翻脸，自己几人即便早安排好了枪械，恐怕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若说在场众人，谁最恨九龙城寨，奥莱斯特必定排名第一。
因为他这几天，尿尿的时候，偶尔会出现淡淡的出血迹象。
而这一切，他怀疑都是因为在伊顿号上混战的时候，被那个叫吹鸡荣的黑道拳师打了一掌。
然而，他也曾去医院反复检查过，只是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杜先生，如果是这样，法租界会正式通缉九指佛和吹鸡荣，一旦发现机会，就会将他们全部缉拿归案……”
奥莱斯特眼见杜月笙已经萌生退意，门第埃却仍试图收买他，索性展露出了强硬的姿态，开始威胁起他来。
“九指佛等人，一路艰辛，才将国之瑰宝护送回国，称一句国士也不为过，更何况，他们还是我洪门兄弟，在上海，我炎黄会要保的人，没人敢动，也没人能动得了他们！”
杜月笙看了看奥莱斯特，没有与他对话，因为他的级别与自己并不对等，而是对着门第埃微微欠了欠身，笑着说出了足够霸气的宣言……
“阿笙，你看这事闹的，我也是夹在中间很难做……”
黄金荣面色有些难看，因为他看出了杜月笙眼中的杀意，连忙想要解释奥莱斯特的行为，跟他并没有关系，结果杜月笙这次看都没有看他，只是漠然的转过身，向着餐厅外面走去……
“炎黄会想要杀的人，即便是在法租界，也一样会杀掉！”
餐厅外面，街道连接着郑家木桥，而华区、法租界和公共租界，则以此街和郑家木桥为界，划出了一个‘丁’字……
两边的人，彷佛黑压压的蚁群，泾渭分明的站在各自域内，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当杜月笙三人走出餐厅的刹那，对面的巡捕们纷纷本能的抬起手上的枪口……
“好好想清楚，你们一个月才拿几个钱，犯得上为此丢掉性命，连累家人么？”
对面的炎黄会会员见此，立即将枪管平举，纷纷的瞄准了对面的那些巡捕，直至吹鸡荣带有标志性的的声音响起后，对面的态度明显凝滞了一个刹那……
“大家不要乱搞，那可是上海小阿笙，如今炎黄会的红人！”
黄金荣的心腹警长声音有些发颤，生怕有人擦枪走火。
如今的上海滩，杜月笙可谓是红透了半边天，这些法租界的巡捕，哪个没收过他的打赏……
更何况，这些混在鬼佬巡捕中央的华人便衣巡捕，本就是黄金荣从法租界青帮里挑出来的好手，他们可以轻易的看清对面举枪的炎黄会员们，可都是整个上海青帮里，曾经最精锐的那群打仔甚至是红棍……
长街好似凝固了一般，静悄悄的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杜月笙、顾嘉棠和大d佬强自镇定，缓缓的向自己人那边走去，而从餐厅中后追出来的奥莱斯特，刚做出想要掏枪的动作，便被身后的黄金荣一巴掌抽翻在地……
“你t想死，不要拉上老子，这里是上海，不是法国！”
黄金荣此刻心里已经十分后悔，不该为了讨好这两个法国人，就贸然的将杜月笙约了出来，如今看来，这个法国佬分明就是个颠佬，根本就不怕死的……
“黄督察长，这是怎么了？”
门第埃走了出来，看见长街上几百条枪对峙的场面，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他虽然是法租界公董局的董事，但却只是租界里的大商人，并非是奥莱斯特这种法国军方间谍，眼见形势一触即发，连忙招呼黄金荣制止火并……
“都把枪放下，谁让你们举枪的，这是上海，都不要命不要老婆孩子了？！”
杜月笙在顾嘉棠和大d佬的护卫下，也已走入了炎黄会的人群，听见黄金荣气急败坏的的怒吼声后，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只是不等他擦拭额头的冷汗，便听到餐厅那边，忽然传来一记枪声……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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