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疾无医

　　“老爷子，我要去采些草药，张叔要是把野菜送来你先收起来，等我回来再检查，你跟他说一声，家里那些野菜先别吃了。”

　　莫问翻了翻药柜，发现有几味药快用完了，看看日头也不早了，等张叔送来野菜再去采药怕是得在山上过夜了。

　　“今日就别去了吧，时候不早了，明日再说。”

　　老李看看日头，又看看这八九岁样子的小屁孩，心里盘算了一下。

　　莫问抬头看看，有些犹豫。

　　“行吧，明日一早去。”

　　最终莫问还是怕自己小胳膊小腿的，万一回来晚了，遇到啥狼啊虎啊的，自己这二两肉还不够一顿的呢。

　　找了个木板，拿木炭写下缺少的几味药，看看明天能不能在山上采到。

　　这边莫问刚放下木板，正打算洗洗手，外面又是一阵吵闹。

　　“医师，医师。”

　　莫问抬头看去，却看见一群陌生面孔。

　　为首的一名男子不足三十，正背着一妇人狂奔而来，后面跟着一众家丁打扮的人。

　　那男子虽然背着一个人，却跑的比后面那些人还快，正呼喊间就已经到了面前。

　　“医师？医师可在？”

　　那男子直直冲进医馆内，冲着里面大喊。

　　“先别急，把人放在床榻上”

　　莫问急忙上前，让他把病人放在床榻上。

　　“小哥，医师在何处？快快让他出来为我夫人诊治。”

　　男子焦急万分，也不敢把人放下。

　　莫问没说话，就是看着男人背上的妇人，微微皱眉。

　　“想救人就把人放在床榻上。”

　　莫问看出这妇人眉头紧皱，呼吸急促，左手有意无意的捂在胸口。

　　男子一路上心乱如麻，听了莫问的话，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把人慢慢的放在床榻上。

　　莫问没多废话，伸出小手扣在那妇人的手腕上。

　　……

　　一炷香前。

　　“二哥，父皇他已经三个月没有音讯了，禁卫暗探都撒出去了，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距离这小山村不远处，一行人正在搜寻着什么。

　　一名美妇人满脸急色，一双玉手拉着身边男子的衣袍，似是因为太过担忧，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观音婢，莫怕，父皇应是想出去走走，又怕有人跟着不舒服，才偷偷离开，放心，父皇什么都没带，又是一人离开，必然走不远的，前面有座村子，先歇息歇息，再做打算吧。”

　　男子伸手握住美妇人那宛若无骨的柔荑，轻轻握紧，好似安慰妇人，又好似在安慰自己。

　　“阿耶，阿翁他不会有事吧？”

　　一声稚嫩的童音响起，二人都看向那孩童。

　　只见一女童正有些害怕的看着二人。

　　女童不过八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面容，瓷娃娃一样讨人喜欢。

　　“丽质不怕，你阿翁不会有事的。”

　　美妇人虽然担心，但还是笑着说道：“你阿翁是想四处走走，散散心，不怕，阿耶阿娘会找到他的。”

　　小女童看着阿娘的笑容，放心不少，拉着阿娘的手一步一步的跟着。

　　只是刚刚没走几步，美妇人突然脚步一滞，手捂胸口瘫软在地。

　　“观音婢！”

　　男子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俯下身子抱起面色苍白的美妇人。

　　“呼～呼～二哥，我没事。”

　　美妇人虽然身体不适，却不想让男子担心，语气虚弱的安慰道。

　　“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一边的小女童有些害怕的抱着美妇人，面色急切。

　　“咦？哪里来的生人？是要去何处？”

　　就在这时，一道老迈的声音响起，让几人都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微微佝偻着身子，正缓步走来。

　　“老人家，此处最近的医馆在何处？我夫人突发旧疾，需得寻个医师诊治。”

　　男子见有人路过，急忙问道。

　　“莫慌，前面小村子里就有医馆，向前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在村口里面一些。”

　　老人一听有人病倒，急忙回答，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男子一听，急忙用力抱起美妇人，匆匆道了声谢，也不顾身后的一众护卫，开始狂奔。

　　一众护卫也不慌乱，留下一队人保护小女童，剩下的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多谢老人家告知，我等还得去跟随家主，这是谢礼。”

　　一名护卫伸手抱拳，向着老人施了一礼，又从兜里掏出十枚铜钱，塞到老人怀里。

　　“哎呦，这怎么使得，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不可不可。”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钱塞到兜里，脸上顿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护卫嘴角一抽，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诚实。

　　又施了一礼，转身也跟着往村子里走去。

　　…

　　李世民看着面前这小子有模有样的诊脉，心里焦急。

　　“小娃儿，你这是？”

　　“我在诊脉，别吵。”

　　莫问眉头微皱，脉象紊乱，时而有力，时而虚无。

　　“气疾。”

　　一边的李世民本来满是焦急的神色，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镇定下来。

　　本来他以为这小娃不过是学徒，或是随家人做事的孩童。

　　但是在看到他熟练的诊脉，不过才几息之间就诊出病症来。

　　心里放心不少，也对这不过八九岁的孩童另眼相看起来。

　　并不是诊脉多难，而是这八九岁的年纪让人惊讶。

　　“尊夫人平日里可有气喘，呼吸困难，尤其秋冬季节时更加严重？”

　　莫问缩回手，向李世民询问着平日里的症状。

　　李世民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长孙无垢，眼里担忧的神色又浓郁起来。

　　“不错，正如小医师所言。”李世民连连点头。

　　“此疾无医。”

　　莫问话音未落，就见面前男子顿时大怒。

　　“小医师莫不是学艺不精，怎的如此言语，这世间还有不可医之病症？”

　　“你急个甚，我话还没说完呢。”

　　莫问一脸嫌弃的看着李世民，最烦的就是这种不听人把话说完的。

　　“此疾虽然无法根治，却能防治。”

　　“老爷子！我的针包呢？”

　　莫问转头，却没看到老李去了哪。

　　“人呢？方才还在这里呢。”

　　没办法，莫问只能自己动手。

　　进柜台抱出来一个酒坛，又把放在一边的针包拿出来打开。

　　将东西摆放整齐，莫问抽出一根银针，放进酒中消毒。

　　李世民见状瞪大了眼睛，“小娃娃，你这是作甚？用酒消毒银针倒是新奇。”

　　莫问白了他一眼并未搭话，全神贯注地摆弄着银针。只见他手法娴熟地捏起一根银针，找准穴位后迅速刺入长孙无垢的手腕处，接着又连续下了几针。片刻之后，长孙无垢的面色渐渐有了些红润，呼吸渐渐缓和下来，面上的痛苦之色已然消失不见。

　　“这……”李世民满脸震惊。

　　莫问收了针，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暂时没有危险了，一会我再开些调养的药方，再跟你说说平日里的饮食，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李世民赶忙抱拳行礼，“多谢小医师了，方才李某心急，出言无状，小医师勿怪。”

　　长孙无垢没了危险，李世民心里放松不少，为了找自家叛逆老爹，不能把温柔贤惠的媳妇给整没了啊。

　　“谢就不必了，一会儿把诊费付了。”

　　莫问头也没抬，把东西全都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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