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后续10）直播

　　程渊挥剑格挡，又一段记忆消失，他忘了初恋的名字，只记得高中操场槐树叶落的触感。镇魂剑却愈发锋利，剑光斩断吕梁的鳞片，露出下面蠕动的童魂碎片。

　　"哥哥真可怜。"程小芸的声音从剑身传出，"每用一次剑就残缺一分，最后会变成空壳哦。"

　　程渊突然旋身劈向江面。

　　剑光过处，水底浮起七具镇魂将尸骸，都是历代记忆被啃噬殆尽的下场。他们的头骨空荡如瓢，眼眶里却还闪着履行职责的金光。

　　"就算忘尽前尘......"程渊将剑插进水面，"镇魂之责......不敢忘！"

　　剑身突然爆出强光。

　　通幽瞳与镇魂剑彻底融合，江底升起巨幅星图，正是七星锁龙局的全貌。每个阵眼都延伸出光丝，连接着程渊的脊骨缺口。

　　吕梁突然惨叫倒地。

　　他的蛟龙骨剑寸寸断裂，露出里面插着的电视零件："操！原来我才是......失败的复制品......"

　　程渊握剑走向亲兄弟，却忘了为什么要举剑。镇魂剑自动指引方向，剑尖刺入吕梁心口时，他最后看见的记忆是：五岁那年，双胞胎哥哥在井边给他编蚂蚱笼。

　　"忘了也好......"吕梁化作黑水流散，"镇魂将......不需要感情......"

　　程渊拄剑跪地，又一段记忆蒸发。这次忘记的是自己的生日，他抬头望向江心镇魂舟，船头的程镇岳虚影正在消散，留下句箴言：

　　"剑蚀忆尽之日，即是新魂诞生之时。"

　　张槐匆匆跑来："电视台刚强制重启了百鬼夜行直播！"

　　程渊茫然抬头："电视台......是什么？"

　　镇魂剑突然鸣响，剑身映出全市电视屏幕的画面，每个频道都在播放他的实时影像，收视率定格在99.9%。

　　缺失的0.1%正是程渊自己遗忘的那部分记忆。

　　通幽瞳突然自动运转，程渊透过剑身看见锁龙井底的程小芸，她正将最后个童魂注入蛟龙心脏。

　　"还差......哥哥的脊骨......"女孩的笑声透过剑刃传来，"就能完成......完美的容器......"

　　程渊举剑指向江心，却忘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记得必须这样做。

　　锁龙井口的七盏白灯笼同时亮起。

　　程渊站在井沿，左眼视野被巨大的金色百分比覆盖，【全球收视率 0.001%】，数字每跳动一次，就有段记忆从脑中被抽离。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吕梁的录音从井底传出，"欢迎收看《百鬼夜行》特别节目，今日主讲人：镇魂将程渊先生。"

　　程渊茫然地看着手中的镇魂剑。

　　剑身映出无数屏幕画面：纽约时代广场的巨幕、东京秋叶原的电器店、里约贫民窟的二手电视...所有屏幕都在直播他的脸。

　　通幽瞳自动显示各时区收视数据，像无数吸血虫附着在视野边缘。

　　【收视率 0.1%：遗忘母亲声音】 【收视率 1%：遗忘童年宅院布局】 【收视率 5%：遗忘语言功能】

　　镇魂剑突然自行舞动。程渊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动作起来，剑尖在空气中划出金色符咒，正是六十年前程镇岳在相同位置画过的镇魂印。

　　肌肉记忆比大脑更忠诚，每一步都精准复刻历代镇魂将的集体记忆。

　　井水开始沸腾。

　　百具浮尸随着他的剑招排列成阵，每具尸体都对应着某个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相貌。程渊的左眼看见无数光丝从屏幕前延伸而来，通过镇魂剑汇入井底。

　　【收视率 15%：遗忘张槐姓名】 【收视率 25%：遗忘青铜铃来历】 【收视率 33%：遗忘自我身份】

　　"精彩！"吕梁的残魂在井中鼓掌，"现在表演'脊骨抽剑'的重演！收视率破40%就揭晓答案！"

　　程渊突然反手将剑刺入自己脊背。

　　这个动作让全球直播画面瞬间雪花，数百万观众同时感到脊椎剧痛。当剑刃带着金光抽出时，收视率猛地飙升至45%。

　　井底升起青铜祭坛。

　　七具镇魂将尸骸围着坛沿跪坐，他们的头骨转向程渊，下颌开合发出剑鸣声。程渊虽已听不懂语言，身体却自动跪坐坛心，镇魂剑横膝前，摆出"纳魂式"。

　　【收视率 49%：遗忘人类情感】 【收视率 50%：遗忘呼吸本能】

　　他的肺部停止活动，皮肤开始龟裂，通幽瞳却越发清明，视野中的收视率数字像瀑布般刷新。

　　东京某个上班族突然指着屏幕大叫："我认得那个剑法！是我爷爷教过的！呦西！"，这段记忆瞬间被抽离传输给程渊，让他机械地使出日本剑道姿势。

　　"记忆共享系统启动了！"吕梁狂笑，"用全人类的记忆库喂饱你！"

　　程渊的剑招开始混杂各国武术：埃及弯刀术、苏格兰斩剑、印度蛇剑...每招都带着原主人的记忆碎片。

　　当收视率达到66%时，他突然使出一套绝迹的玛雅献祭剑舞，剑尖挑起的火星组成星座图案。

　　井底突然探出巨爪，蛟龙完全体顺着记忆光流爬出，每片鳞甲都映着某个观众的恐惧记忆。

　　程渊本能挥剑斩去，剑刃吞噬鳞片上记忆的同时，亚马逊雨林里个土着老人突然忘记祖传祭祀仪式。

　　【收视率 75%：遗忘疼痛感知】 【收视率 88%：遗忘死亡概念】

　　程渊的剑招越发癫狂，现在每次挥剑都带走千万人的记忆碎片：

　　北京小学生忘记乘法口诀、法国画家忘记调色比例、南极科考员忘记妻子容貌...这些记忆通过镇魂剑转化为纯粹能量，压制得蛟龙节节败退。

　　"就是现在！"程小芸从蛟龙额间跃出，双手抓向镇魂剑，"哥哥成为我的容器吧！"

　　剑刃突然爆出七重金光。

　　历代镇魂将的虚影叠加在程渊身上，齐声吟唱禁咒。程小芸碰到剑身的瞬间，童魂被强行抽出注入蛟龙眉心，那竟是最后一道封印！

　　"怎么可能？！"吕梁残魂尖叫，"童魂才是锁芯？！"

　　通幽瞳终于看破真相：蛟龙本是天地怨气所化，程家祖辈将善念剥离炼成童魂封印龙心。所谓"容器"实为障眼法，真正需要的是程渊这种能同时接纳善恶的"调节器"。

　　【收视率 99.9%：遗忘程小芸存在】

　　程渊机械地挥出最后一剑，剑尖刺入蛟龙眉心时，全球直播信号突然中断。七十亿人同时恍惚三秒，忘记了自己刚才在看什么。

　　镇魂剑寸寸碎裂，剑格处的七颗牙齿飞回程渊脊背，重组为新的脊椎。

　　海量记忆碎片反涌回大脑，却不是原路返回，而是随机分配：日本上班族得到玛雅祭祀记忆，亚马逊土着想起小学数学...

　　锁龙井缓缓闭合。程渊跪在井沿，左眼金光渐熄，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心底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在哼唱：

　　"月光光，照地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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