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靶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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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李凌风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苏媛,脸上没有输掉的沮丧,反而是一种心服口服的敬佩和赞叹,他用力拍了拍苏媛的肩膀(隔着外骨骼):

  “苏媛同志!牛逼!我李凌风服了!这厕所,我扫得心甘情愿!”

  苏媛也摘

  “李中尉,承让!”

  虽然最终是三局两胜,但最后关头微弱的差距落败,以及威龙依旧杳无音信带来的无形压力,还是让苏媛在兴奋过后,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疲惫。

  回到冰冷的营房,她卸下沉重的外骨骼和装备,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

  她拿出那个贴身存放的通讯终端,屏幕依旧冰冷,那个属于“威龙”的头像,固执地灰暗着。

  她犹豫了很久,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徘徊,最终只打出了几个字:

  > 威龙,今天和人比试,输了一场。雪好大,好冷。你……还好吗?

  点击发送。

  信息状态显示“发送中……”,然后,在漫长的等待后,跳出了那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和一行小字:

  发送失败,信号无法连接。

  心,仿佛也随着窗外呼啸的风雪,一点点沉了下去。

  几天后,大雪初歇,但天空依旧阴沉,寒风依旧刺骨。

  训练基地中央最大的综合训练场上,积雪被清理出几条关键的通道,但场地依旧覆盖着厚厚的白色绒毯。

  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肃杀。

  雷宇站在场地中央的高台上,穿着厚重的防寒作训服,眼神扫过下方列队整齐的十几名军人。

  他们年龄不一,军衔从中士到少尉不等,但无一例外,胸前都佩戴着象征着最高战功的一等功勋章!

  每个人的眼神都如同鹰隼,充满了桀骜、自信和历经战火洗礼的坚韧。

  他们是来自各部队的兵王,是真正的战场死神。

  而今天,他们汇聚于此,只为一个目标——

  争夺那个空降营副营长的位置!

  苏媛站在队列中,穿着同样的作训服,背负着沉重的装具,平静地迎接着那些或好奇、或审视、或带着隐隐挑衅的目光。

  她能感受到那些目光在她胸前同样闪耀的一等功勋章上停留,更在她年轻甚至有些单薄的身形上停留。

  在这里,她的性别和年龄,似乎成了某种“原罪”。

  雷宇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空旷而寒冷的训练场上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诸位!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好汉!胸前的一等功,就是你们最好的勋章!但今天,在这里,勋章代表过去!我们要看的,是现在!是未来!”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每一张坚毅的脸庞。

  “副营长,不是荣誉头衔!不是让你躺在功劳簿上享福的!他是尖刀上的刀尖!是营长的影子!是危机关头能顶上去、带兄弟们杀出血路的定海神针!”

  “选拔,只有一项!”

  雷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金戈铁马的杀气,“综合实战演练!场地,就是你们脚下的雪原和那片废弃工厂区!目标:在‘敌军’的围追堵截下,夺取工厂核心区内的‘机密数据箱’,并成功撤离到指定集合点!时限:三小时!”

  “规则:你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作战单位!装备自选,基地武器库完全开放!允许互相竞争!允许战术合作!但最终,只有带着‘数据箱’、第一个抵达集合点的人,才算赢!过程中,有实弹(标记弹),有陷阱,有模拟的‘敌军’巡逻队(由基地老兵扮演)!受伤、被俘、超时,即判定失败!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震耳欲聋的吼声在雪地上空炸响,惊起了远处枯树上的几只寒鸦。

  “很好!”

  雷宇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苏媛身上,那眼神深邃,带着难以言喻的意味,“苏媛同志。”

  “到!”

  苏媛挺胸回应。

  “如果你,”雷宇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寒风,传入苏媛和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能以最完美的成绩——不仅第一个抵达,还要确保数据箱完好无损,并且在整个过程中展现出足以胜任副营长的战术素养和指挥潜力——击败这里所有人,拿到这个位置……”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苏媛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那么,从新年到元宵节,整个基地最长的假期,归你!让你好好喘口气。”

  这个承诺让在场的兵王们都微微骚动了一下,长假期,在这苦寒之地,是绝对的奢侈品。

  然而,雷宇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只精准地劈中了苏媛:

  “同时,”雷宇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只有苏媛才能听懂的沉重和承诺,“我会告诉你,王宇昊……威龙,他在贝尔格莱德,到底遭遇了什么变故。”

  轰——!

  苏媛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所有的血液似乎瞬间涌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被冻结!

  威龙!变故!雷宇知道!

  他终于肯说了!

  但前提是……最完美的胜利!

  她猛地抬起头,迎上雷宇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那眼神里,有期许,有严厉,有考验,更有一份沉甸甸的、关于威龙下落的承诺!

  这承诺,比任何假期、任何职位都更重千钧!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扑打在苏媛的脸上,冰冷刺骨。

  但此刻,一股比寒风更凛冽、比火焰更炽热的斗志,在她眼底疯狂燃烧起来!

  所有的疲惫、失落、寒冷,都被这巨大的动力瞬间驱散!

  她深吸了一口冰刀般的空气,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破釜沉舟的决绝,清晰地回应:

  “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以最完美的成绩!”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一等功臣们,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军刀。

  为了那个答案,为了威龙,她必须赢!

  而且要赢得无可挑剔!

  风雪试炼场,最终的淬火,开始了!

  此后,便是紧锣密鼓的战前准备。

  这次演训难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看样子,她还得继续努力。

  几天后,川西高原的夜,在深冬时节,是绝对的统治者。

  白昼那点稀薄的、几乎感觉不到的暖意,随着最后一丝铅灰色天光的消逝,瞬间被无边无际的、刺骨的严寒彻底吞噬。

  天空是墨汁般浓稠的漆黑,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极其黯淡的寒星,如同冻僵的眼眸,镶嵌在穹顶之上,冷漠地俯瞰着这片被冰雪覆盖的荒原。

  风,是夜的爪牙。

  它不再是白昼那种呼啸的、裹挟雪砂的剃刀,而是变成了低沉、绵长、无孔不入的呻吟。

  它贴着地表盘旋,卷起积雪表层细碎的冰晶,形成一层流动的、冰冷的白色薄雾,悄无声息地钻进一切缝隙。

  空气稀薄而干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锋刮过喉咙的痛感,吸入肺腑的仿佛不是氧气,而是无数细小的冰针。

  气温早已跌破零下二十度,裸露在外的皮肤只需几秒钟就会失去知觉,金属器物更是冰冷得能瞬间粘掉一层皮。

  整个空降兵训练基地,仿佛沉入了冰封的海底。

  营房窗户透出的昏黄灯光,在浓重的寒雾中晕染开模糊的光团,显得微弱而遥远。

  除了高耸的警戒塔上那永不熄灭的探照灯柱,如同巨人的独眼般缓缓扫视着黑暗的雪原,基地的大部分区域都陷入了死寂。

  只有寒风掠过建筑缝隙、拉扯着伪装网发出的呜咽,以及远处发电机房传来的、被距离和低温扭曲得模糊不清的沉闷嗡鸣,证明着这片钢铁营垒尚未完全冻结。

  然而,在这片极致的严寒与寂静中,却有一个地方,不合时宜地持续迸发出短暂而炽烈的火光,撕裂着沉重的夜幕——

  靶场。

  靶场位于基地最西侧,背靠着一片陡峭的、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岩石山壁,天然的屏障阻挡了部分寒风,但也让这里的气流变得更加诡异莫测。

  几盏高功率的探照灯将射击区域照得亮如白昼,强烈的光线在飘舞的冰晶和寒雾中形成一道道清晰的光柱,也在地面投下浓重锐利、不断晃动的阴影。

  “砰!”

  “砰!”

  “砰——!”

  清脆、短促、带着强大膛压爆发力的枪声,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每一次响起,都短暂地盖过了风的呜咽。

  枪口焰在极寒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明亮耀眼,橘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被浓重的黑暗和寒气迅速吞没,只留下刺鼻的硝烟味,混合着冰冷的雪雾气息,弥漫在射击位周围。

  射击位上,两个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塑。

  苏媛伏在冰冷的射击垫上,身体被厚重的冬季伪装服和作训服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透过Rc-15侦察步枪精密的夜视\/热融合瞄准镜,死死锁定着两百米外,在寒风中微微晃动的、只有硬币大小的胸环靶。

  她的脸颊紧贴着同样冰冷的枪托,呼出的气息瞬间在托腮板上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白霜。裸露在手套外操作扳机的食指,早已冻得麻木通红,每一次微小的扣动,都需要调动强大的意志力去克服僵硬。

  “砰!”

  又是一枪。

  枪身在她肩窝处传来清晰的后坐力反馈,被外骨骼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完美吸收,枪口跳动极小。

  瞄准镜里,代表弹着点的红色光斑稳稳地钉在十环区域边缘。

  “啧。”

  苏媛几不可闻地咂了下嘴,对这个落点并不完全满意。

  极寒不仅冻僵了手指,也影响了枪管的细微形变和弹道。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强迫肺部吸入更多冰冷的空气,让因长时间专注而有些焦躁的神经再次冷却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松开扳机,活动了一下几乎失去知觉的右手手指,然后再次稳定姿态,眼睛重新贴上冰冷的目镜。

  在她旁边不远处的另一个射击位上,李凌风同样保持着标准的卧姿射击姿态。

  他使用的是大口径的R14战术步枪,每一次击发,那沉重得如同野牛冲撞般的后坐力,都让他的肩膀在伪装服下微微后挫,枪口喷出的火焰更大,硝烟更浓。

  他射击的节奏比苏媛稍慢,但每一枪都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感,瞄准镜里的目标靶心区域,不断被大口径弹头撕开新的孔洞。

  “砰——!”

  李凌风打完一个弹匣,发出最后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松开扳机,长长地呼出一口浓重的白气,像一条疲惫的龙。

  他费力地撑起身体,跺了跺冻得发麻的双脚,活动着僵硬的肩膀和脖子,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这鬼天气,手指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李凌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瓮声瓮气地在寂静的靶场响起,打破了只有枪声的单调。

  苏媛也打完了手中的弹匣,Rc-15发出轻微的“咔嗒”空仓挂机声。

  她缓缓坐起身,摘下厚重的防寒面罩,露出同样冻得发红、甚至鼻尖和颧骨都有些发紫的脸颊。

  她用力搓了搓麻木的脸,又对着冻僵的手指呵了几口热气,但这点温度瞬间就被寒风带走。

  “是啊,”苏媛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也有一丝南方人特有的温软口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微弱,“真没想到,四川的冬天也能冷成这样,雪还能下得这么大。在海南,冬天连毛衣都很少穿,更别说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她望着远处探照灯光柱下飞舞的、如同银色粉尘般的冰晶,眼神有些恍惚,仿佛想起了文昌老家温暖潮湿的海风。

  “海南?文昌?”

  李凌风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借着探照灯的光亮仔细打量了一下苏媛,“好家伙,天涯海角来的啊?难怪这么怕冷!这点雪?小意思!”

  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在寒夜中显得格外醒目,“这才哪到哪啊?在我们哈尔滨,零下三十度那都是家常便饭!雪能埋半截房子!那才叫冬天!这儿?除了没暖气片,冻得人想骂娘,其他都挺好,空气多干净!”

  他用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做出一副享受的样子,随即被呛得咳嗽起来。

  苏媛被他夸张的样子逗得嘴角弯了一下,但寒意立刻让她缩了缩脖子。“暖气片……”她低声重复了一句,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向往,随即又被坚定取代。她站起身,跺了跺同样冻得发麻的脚,走向旁边堆放着弹药物资的小推车。

  “接着!”苏媛从推车保温箱里拿出两罐还带着余温的功能饮料——

  这是基地后勤在严寒条件下特意准备的。

  她将其中一罐抛给李凌风。

  李凌风稳稳接住,入手微热,在这冰天雪地里简直是珍宝。

  “谢了!”

  他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大口,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带来一股暖流,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呼……爽!苏中士,刚才打得真不赖!Rc-15在你手里,跟长了眼睛似的,又快又准!特别是那几枪连续速射,靶心都快被你打成筛子了!”

  苏媛也拉开自己那罐饮料,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液体稍稍驱散了体内的寒意。

  她摇摇头:

  “李中尉过奖了。你那R14才叫猛,一枪一个坑,看着都带劲!稳定性控制得真好,那么大的后坐力,落点还那么集中。”

  “嗐,熟能生巧罢了。”

  李凌风摆摆手,语气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感慨,“不过说实话,你这进步速度,是真吓人。才多久?刚来那会儿,看你穿外骨骼走路都跟刚学会似的,现在呢?战术动作、射击精度、战场意识……哪样不是拔尖的?雷头儿眼光是真毒!”

  他看向苏媛的眼神里,那份最初的审视和隐隐的不服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敬佩。

  “只是……笨鸟先飞,勤能补拙罢了。”

  苏媛轻声说,目光落在手中温热的饮料罐上,指尖感受着那点微弱的暖意。

  “其实,我一开始参军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悠远,“就是最普通的步兵,想着能扛枪站岗,保家卫国就行。新兵连刚结束没多久,就被扔到了科尔松前线……那地方,比这里冷一百倍。”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又回到了那片冰封地狱。

  “冰天雪地,炮火连天……活下来都难。当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干掉敌人,活下去。打掉那几辆坦克,纯粹是被逼到绝境的本能……后来拿到一等功,被特招进国防科大,感觉像做梦一样。更没想到,才读了一年,就被雷营长挑中,扔到这里……”

  她抬起头,望向靶场尽头被黑暗吞噬的山峦轮廓,“有时候半夜醒来,都觉得不真实。从一个只想着活命的步兵,到要指挥一个空降营的副营长……这一步,迈得太大,也太快了。”

  李凌风默默地听着,脸上的嬉笑收敛了。

  他理解这种跨越带来的眩晕和压力。

  他灌了一口饮料,感受着暖流,沉声道:

  “快?是够快的。但战场上,机会和死神一样,都不等人!你抓住了,那就是你的本事!科尔松那地方,我们俩都亲自去打过,能活着出来就是英雄,能立功出来,那就是真龙!”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认真,“说实话,一开始看你,还是个小姑娘,又是科大生,还穿外骨骼,我老李(他也只是二十出头而已)心里是有点嘀咕的。但现在,我服气!你身上有股劲儿,一股在冰火里淬炼过、打不垮也冻不僵的韧劲儿!这股劲儿,比啥资历都管用!雷营长挑你,挑对了!”

  这份来自桀骜不驯的李凌风的真诚肯定,让苏媛心头微暖。

  她笑了笑,笑容在冻得发红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谢谢李中尉。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们这些老空降兵。跳伞、敌后穿插、特种作战……对我来说,都是全新的领域。在科大那一年,学的大多是理论、是系统、是指挥艺术。可到了这里,才知道真正的战场细节,每一分每一秒的经验,都是拿命换来的。”

  她看向李凌风,眼神带着求知的光,“就像刚才,你在风向突然改变、靶子晃动最厉害的时候开枪,还能保持那么高的命中率,是怎么做到的?是靠纯粹的经验预判,还是有特殊的呼吸控制技巧?”

  李凌风没想到苏媛会突然请教这个细节。

  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

  “哈哈,这个啊?没啥玄乎的!就是打得多了,手熟了!风怎么吹,雪粒子打在脸上是啥感觉,枪托抵在肩窝的震动是啥节奏……这些东西,课本上可写不出来!身体它自己记住了!”

  他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膛,“至于呼吸?憋着!在最晃的那一下过去、感觉要往回摆的瞬间,屏住呼吸,心放空,手指头自己就动了!就像……就像你饿极了闻到肉香,不用想,手就伸过去了!”

  他用了一个粗俗但异常形象的比喻。

  苏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李凌风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她继续问道:

  “还有,上次综合演练,你在雪地潜行,选择的那条路线,为什么是贴着那条结了冰的溪流走?那里反射强,容易被热成像发现吧?”

  “嘿!问到点子上了!”

  李凌风眼睛一亮,来了兴致,“你看啊,那溪流表面是结冰了,但度的环境里,它散发的那点微弱热量,在热成像仪上,反而像一层薄薄的‘暖雾’,能模糊掉贴近地面移动的热源信号!就像……就像你躲在一层热乎的纱帘后面!当然,动作得快,得轻,不能弄破冰面暴露水流!这招,还是在东北老家冬天溜冰时琢磨出来的!”

  他得意地挑了挑眉。

  两人就这样,在寒风凛冽、硝烟未散的靶场边,借着探照灯惨白的光亮,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起来。

  大部分时间是苏媛在问,问得极其细致,从如何在暴风雪中保持方向感,到空降落地瞬间如何快速卸掉冲击力避免受伤,再到复杂地形下小队成员的战术手势配合细节……

  李凌风则毫无保留地分享着他用汗水和伤痕换来的实战经验,用他那带着浓重东北腔、时而粗犷时而精妙的语言,描绘着属于空降兵这个特殊兵种的铁血画卷。

  时间在专注的交流中悄然流逝。

  靶场上空的寒气似乎也被这热烈的求知与分享驱散了些许。

  李凌风看着苏媛那双在寒夜中依旧亮得惊人的、充满了对知识渴望的眼睛,心中最后一丝因为竞争带来的隔阂也彻底消散了。

  这是一个真正渴望力量、渴望在战场上守护同伴的战士。

  “苏媛同志,”李凌风的声音变得格外郑重,他指了指远处综合训练场的方向,那里明天将上演一场决定命运的角逐,“明天的选拔,咱们是对手。真正留给胜利者的位置,就一个。我李凌风,也想争一争!不是不服你,是当兵的,谁不想往上走,带着更多兄弟打胜仗?”

  苏媛迎上他坦荡的目光,清澈而坚定:

  “我明白,李中尉。我也想赢。”

  她的话语同样直接。

  “好!”

  李凌风重重一拍大腿,“那咱们就约定好了!不管明天结果如何,谁赢了,那是谁的本事!另一个,必须心服口服!战场上,咱们还得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生死兄弟!行不行?”

  “行!”

  苏媛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眼神灼灼,“一言为定!无论输赢,互相尊重,战场上,生死相托!”

  两只同样被严寒冻得通红、却同样充满了力量的手,在靶场刺骨的寒风中,在探照灯惨白的光晕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冰冷的战术手套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军人之间最朴素也最郑重的承诺。

  这份承诺,比任何誓言都更沉重,因为它承载着对彼此能力的认可,也承载着未来战场上同生共死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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