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龙骸渊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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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寂冻土的冰渊深处,林墨悬浮于浑浊冻气核心,周身笼罩着一种超越生死的绝对静止。新生的寂灭道则在他体内奔涌,将天蚀之核散发的归寂之力死死禁锢在胸口方寸之地,如同玄冰封印毒火。毁灭临界点的极致内压持续淬炼着通明神力星海,每一缕灰败杂质被剥离湮灭时,都带来元神被万载寒髓碾磨的剧痛。他瞳孔深处沉淀着永寂冻土亿万载的寒髓空茫,倒映着冰壁上疯狂滋生的冰晶脉络——那些活物般的纹路正贪婪吞噬寒力,将千丈冰壁加固成更绝望的囚笼。“吼——!”深渊入口的混沌冻雾猛然沸腾!枯骨巨爪因竖瞳被洞穿而彻底暴怒,亿万骸骨摩擦挤压,发出足以撕裂神魂的尖啸。它不再窥视,而是裹挟着整个冰狱积累的怨毒,悍然撞向厚重冰壁!这一次,爪心喷涌的不再是粘稠视线,而是凝成实质的灰白冻气洪流,洪流中浮沉着无数哀嚎的骸骨虚影,如同亿万年葬身此地的亡魂被强行征召。
轰隆!!!
撞击的刹那,冰晶壁垒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蛛网裂痕在撞击点炸开,但下一秒,那些活体脉络般的冰晶纹路骤然亮起,如同亿万条饥饿的冰蛇,疯狂吞噬着冲击力与散逸的冻气!壁垒非但未碎,反而更厚三分!枯骨巨爪被反震得骨屑纷飞,爪臂上崩开数道裂痕。
“永寂龙渊…岂容蝼蚁撼动…”一个比冻土更深沉、仿佛由无数龙吟糅合成的古老意念,如同沉眠的巨兽在渊底翻动躯壳,穿透冰壁轰入林墨识海。这意念引动了更深层的异变——林墨胸腔内被禁锢的天蚀之核猛然剧震!它不再满足于吞噬寂灭本源,反而像嗅到血腥的鲨鱼,疯狂抽取冰渊中弥漫的、源自龙骸的亘古怨念!灰白的污染之力瞬间暴涨,冲击着寂灭之壳!林墨体表刚稳固的“空凝”状态剧烈波动,皮下金紫灰三色光芒疯狂窜动,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濒临破碎。
玄天城,中央广场已成血火炼狱。顾千绝的金色剑罡斩断一具骸骨巨人的腿骨,那庞然大物轰然栽倒,压垮半片残垣。污秽的冰渣混着守军血肉四处飞溅。他虎目扫过战场,只见东南角阵基废墟处,那个佝偻的黑袍老者竟去而复返!老者枯爪深深插入焦黑的地缝,正从崩溃的阵眼深处,抠出一块拳头大小、仍散发着纯净灵光的核心晶石!晶石离地的刹那,笼罩广场残存修士的微弱守护光罩应声闪烁,明灭不定。
“鼠辈敢尔!”顾千绝怒喝如雷,一道剑罡撕裂空气斩去。老者却头也不抬,只是将那块蠕虫匣子往身前一挡。暗沉立方体旋转着张开一道扭曲空间裂缝,剑罡没入其中如泥牛入海。老者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得意嘶鸣,贪婪地将晶石塞入怀中。
就在此刻,异变陡生!北城墙巨大豁口处,涌入的寂灭寒流与骸骨兵团突然凝滞。紧接着,城外冻土荒原发出震耳欲聋的撕裂声!大地拱起,一条由万载冻土与无数巨型兽骨拼合而成的龙形骸骨巨兽破土而出!它空洞的眼窝燃烧着灰白魂火,庞大的身躯缠绕着永寂冻土的本源气息,甫一出现,便引动天地间弥漫的死气如百川归海般涌入其躯干。
“昂——!”骸骨龙兽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实质化的音波混合着冻气,如同灭世潮汐拍向玄天城!首当其冲的数十名断后修士瞬间冻结,又在音波中化为齑粉!顾千绝与几位化神老祖被震得气血翻腾,护体灵光狂闪。
“龙怨具现…永寂龙渊的守卫被惊醒了!”一位须发染血的老祖嘶声喊道,眼中是彻底的绝望。这骸骨龙兽散发的威压,远超之前的枯骨巨爪,带着源自世界本源的死寂与威严。
虚无回廊的坠落仿佛永无止境。苏璃残破的躯体在虚空乱流中翻滚,意识沉入冰冷的混沌。那层新生的翡翠光膜早已黯淡如风中残烛,仅存的生机被绝对零度一丝丝抽离。
就在意识之火即将彻底熄灭的刹那——
“天冰骨花开,魂聚沙上马…”那稚嫩的童谣声再次穿透无尽虚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近!歌声不再是飘渺的指引,而是带着某种庄严的韵律,如同古老的安魂曲,直接在她即将寂灭的魂核中奏响。
歌声响起的瞬间,奇迹发生了!苏璃濒临溃散的药神道体本源,被歌声中蕴含的奇异道韵强行唤醒!一缕微弱却无比精纯的、逆转生死界限的药道真意,如同寒冬冻土下挣扎的草芽,在她破碎的道基深处萌发!那层黯淡的翡翠光膜骤然亮起,光膜表面流转起与童谣同频的金色纹路!疯狂撕扯她的虚空乱流,在触及这层新生光膜时,竟变得如同微风般轻柔。
与此同时,林墨在冰渊深处对抗天蚀暴动、引动童谣韵律的刹那,那融合了苏璃生死蜕变意志的全新道韵,也穿透了虚空,如同回响般在她心间震荡!濒死的药神道体,与这同源而生的道韵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嗡——!
苏璃残破的身躯在虚空中骤然停止下坠!翡翠神光如同初生的恒星在她体表爆发!光芒中,她干枯的血脉经络如同逢春古木般舒展重生,破碎的脏器被翡翠神辉重塑,神魂深处那点与林墨的感应,化作一道横跨虚空的璀璨金桥!她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眸中不再是濒死的黯淡,而是流转着药道终极生死意蕴的翡翠神火——以寂灭为炉,以龙渊童谣为引,借林墨新道则共鸣之力,她的药神道体于死境边缘完成了终极蜕变!
冰渊底部,林墨正承受着内外交煎的恐怖压力。天蚀之核在龙怨刺激下狂暴沸腾,疯狂冲击寂灭之壳;枯骨巨爪引动的撞击余波被冰壁活体脉络吸收转化,化作更刺骨的寒毒侵蚀道体;那源自龙骸的古老意念更如同亿万根冰针,反复穿刺他的元神。
“呃啊——!”林墨的七窍溢出淡金色的神血,瞬间冻结成冰棱。体表维持的“空凝”状态布满裂痕,金紫灰三色光芒在皮下乱窜,仿佛下一秒就要爆体而亡!枯骨巨爪感知到他的衰弱,发出恶毒的尖啸,再次蓄力,骸骨爪尖凝聚起一颗由纯粹怨念与冻气压缩成的惨白殒星,狠狠砸向冰壁!
生死一瞬!林墨沉入寂灭深渊的意识核心猛然爆发!他不再压制,反而主动引导那股源于龙骸的亘古怨念冲击!意念与冰渊最深处的龙骸共鸣,将自身化为一个暂时的“寂灭节点”!
“凝!”一字真言,非是抗拒,而是极致的“承”与“化”!
轰——!
殒星撞上冰壁,爆开的毁灭性能量并未扩散,反而被林墨身体这个“节点”疯狂吸纳!天蚀之核的暴动、龙骸怨念的冲击、外加这股外力,三种毁灭力量被他以寂灭道则为引,强行糅合、压缩、禁锢在胸口方寸之地!一个微小却恐怖到极点的灰白光球在他胸腔内成型,表面跳动着毁灭的闪电!外界的压力骤减,但体内却如同塞进了一颗即将爆发的死寂太阳!
代价是惨烈的。他体表的金辉彻底熄灭,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细密的冰裂纹路爬满全身,如同即将碎裂的瓷器。然而,他的眼神却冰冷锐利如初,瞳孔深处倒映着冰渊最底层——那里,在浑浊冻气的核心,因他吸纳巨量能量而短暂清晰的一刹,显露出一角非金非石、缠绕着巨大龙形锁链的…青铜巨棺!
棺身铭刻的太古神文在冻气中明灭,赫然是——“契”!
苏璃蜕变完成的翡翠神念穿透虚空,携带着童谣的完整韵律,与林墨此刻的寂灭道韵轰然碰撞!冰渊底部,那童谣的余音骤然高昂:“…花开待君采,沙马踏云霞,破晓归家有明灯!”
歌声中,青铜巨棺上的龙形锁链应声崩裂!一道横跨亘古、冰冷决绝的意念,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刺穿永寂冻土的无尽黑暗,狠狠贯入林墨的识海深处:
“弑龙者…承吾骨…镇此渊…守此契…待…星…归……”
林墨的瞳孔,于此刻缩至针尖!永寂龙渊的终极隐秘——神陨之契——终于掀开了血腥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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