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渊瞳照影

　　行刑柱崩裂的刹那，弑神契文如活物般从青铜残骸中窜出，化作亿万条污血锁链扎入冰渊四壁。整个永寂龙渊发出濒死的呻吟，冰壁内被封存的龙骸疯狂震颤，翡翠色的逆生龙脉被污血侵蚀，瞬间蒙上锈蚀般的褐斑。林墨丹田的混沌道胎猛然收缩，七十二道骨刺在胎膜表面根根倒竖——每一根骨刺都对应着一具正被契文抽髓炼魂的龙骸！

　　“长生哥哥，龙脉在哀鸣！”苏璃的指尖深陷冰壁脉络，药神道韵如潮水反涌。翡翠光丝与污血锁链在她的手臂上绞缠搏杀，皮肤绽开蛛网般的血痕。她突然闷哼一声，瞳孔倒映出冰壁深处急速掠过的画面：白衣女子（白薇）将锁神钉打入龙心时，钉尾并非自愿烙印的蠕虫纹章，而是被一股源自地脉深处的污秽意志强行扭曲！

　　污秽龙潮·玄天泣血

　　玄天城废墟之上，顾千绝的剑罡劈碎第十具骸骨巨人，污血溅在重组的地脉金焰上，竟发出腐蚀的“滋滋”声。“地脉被污染了！”枯槁老者嘶声指向东南阵窟。只见原本渗出金芒的灵脉孔洞，此刻汩汩涌出沥青状的粘稠物，落地即化作扭曲蠕动的小型骨龙，见风便长！

　　白启的青铜巨像左臂已被蚀穿，他怒吼着将战矛插入心口：“戍卫军——燃魂铸烽！”血肉与神魂化作赤金色流火，顺着矛身灌入地脉。残兵洪流再度凝聚，却染上不祥的暗红。一只骨龙扑向躲避的妇孺，顾千绝挥剑欲斩，地面突然裂开巨口，巫祭的佝偻身影踏着腐龙心核升起，心核裂口处探出半截缠绕锁链的龙爪——初代龙刑官的残躯已被炼为傀儡！

　　“噗！”龙爪虚按，顾千绝如遭重击倒飞，金甲寸寸龟裂。巫祭的狂笑震荡战场：“龙渊意志已归顺弑神契！尔等地脉薪火，不过是为契约献祭的灯油！”

　　道胎噬契·冰壁烙影

　　渊底冰壁在契文锁链的撕扯下，竟如活物般向内塌陷，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污血漩涡。漩涡中心，一点灰白道火顽强燃烧，正是林墨的混沌道胎！亿万锁链如毒龙噬咬胎膜，七十二根骨刺接连崩断，每一根断裂都让林墨身躯剧震，右臂冰鳞炸开血雾。

　　“还不够痛吗？”巫祭的声音借腐龙心核传来，带着蛊惑的尖啸，“融入契约吧！成为新的行刑者，你便能主宰这万龙之力！”

　　林墨猛然抬头，道胎之火骤然坍缩为针尖大小。就在锁链因失去目标而僵直的刹那——

　　唰！

　　他竟主动将右臂插入污血漩涡！冰鳞与污血交融的瞬间，行刑柱崩裂的画面涌入神识：青铜柱顶的山河印虚影下，白衣白薇被九根锁链贯穿脊柱，她的神魂被强行抽离，化作烙印锁神钉的活体刻刀！巫祭佝偻的身影跪伏在阴影中，正贪婪吮吸着从她体内逸散的神性！

　　“原来你窃取的是她的‘刻印’权柄……”林墨右臂的冰鳞尽数剥落，露出下方流转混沌道纹的琉璃臂骨。他反手一握，竟攥住漩涡核心的弑神契文本体，灰白道火顺掌心焚向契文：“以窃印者之血——祭刃！”

　　薪火溯光·白薇残照

　　道火灼烧契文的剧痛，让巫祭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腐龙心核操控的初代龙刑官突然抱头嘶吼，锁链寸寸崩裂！顾千绝趁机引动地脉赤金流火，化作长矛贯穿刑官胸口。污血喷溅中，刑官空洞的眼眶望向北方冰渊，发出解脱般的龙吟：“白薇……大人……恕罪……”

　　龙吟化作实质音波，穿透冰壁。苏璃浑身剧震，翡翠光丝骤然亮如烈阳！冰壁脉络中所有被污血侵蚀的节点同时爆开，逆生龙脉的净化之力逆流回溯，直抵白薇残魂被抽离的瞬间——

　　嗡！

　　整面冰壁化为巨大的翡翠琉璃，清晰映照出弑神现场：九根锁链贯穿白薇脊柱，她的神魂被强行按向锁神钉！而跪伏在地的巫祭（当时仍是神将装束），正将一枚蠕虫卵塞入她因痛苦而张开的嘴中！正是这虫卵扭曲了她的神魂，使其沦为刻印工具！

　　“药神道韵……溯本归源！”苏璃泣血结印，所有翡翠光丝汇聚成针，狠狠刺向冰壁映照中那枚虫卵！与此同时，林墨攥紧的弑神契文发出碎裂声，一道纯净的白光从裂痕中渗出——属于白薇的真正神性！

　　渊瞳初睁·万古归寂

　　“不——！”巫祭的腐龙心核炸开一道裂缝，他惊恐地试图切断与契文的联系。迟了！白薇神性之光渗入混沌道胎，灰白道火瞬间转纯金，被灼烧的弑神契文竟开始反向融化，汇入林墨的琉璃臂骨！

　　冰渊四壁的污血锁链寸寸断裂，亿万龙骸的悲鸣转为悠长叹息。塌陷的污血漩涡中心，一点极致的黑暗急速扩张，眨眼化为一只覆盖整个渊底的竖瞳！瞳仁深处没有眼白，只有不断旋转的星骸与断裂的青铜锁链。

　　林墨立于竖瞳中央，金焰道胎与琉璃臂骨交相辉映。竖瞳缓缓“眨动”，目光所及之处，冰壁污秽尽褪，化为通透的翡翠幕墙。幕墙之后，不再是虚无空间，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龙骸星海——每具骸骨的眼窝深处，都有一点与林墨道胎同源的灰白火星在复苏。

　　巫祭的腐龙心核在竖瞳凝视下迅速碳化，他发出最后的诅咒：“唤醒‘渊瞳’……你释放的不是龙族……是吞食神魔的……”

　　话音未落，竖瞳深处一根断裂的青铜锁链突然射出，贯穿巫祭眉心！他佝偻的身躯瞬间坍缩，化为一点污浊的蠕虫虚影，被锁链拖入渊瞳深处的星骸漩涡。竖瞳缓缓闭合，冰渊陷入绝对寂静，唯有林墨道胎搏动的韵律，如战鼓回荡在每一具龙骸的髓腔深处。

　　玄天城战场，所有骨龙同时僵直，化作飞灰飘散。地脉金焰褪去赤色，温润如初。顾千绝拄剑喘息，望向北方——冻土尽头，一缕翡翠天光刺破永寂黑暗，光中隐约有龙影盘旋。白启消散处，半截青铜战矛立于焦土，矛尖萦绕着一丝与冰渊同频的灰白火星。

　　渊瞳闭目的最后一瞬，林墨的瞳孔深处倒映出骇人景象：星骸漩涡最底层，九具缠绕星链的巨龙尸骸拱卫着一口青铜巨棺。棺盖缓缓移开一道缝隙，一只覆满青黑色龙鳞的巨爪搭上棺沿，爪心一枚与渊瞳同源的竖目，正透过万古时空，与他隔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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