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骂架

　　刘婶子轻哼一声，目光里满是不屑。

　　“婶子这话说的倒像是有经验，怎么，难不成是婶子当初也想过改嫁，结果被人给嫌弃了吗？”

　　刘彩凤被她问的心尖一疼，当真是中了下怀，一时间骂不过，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而被虎家兄弟两个抬着走的顾清川这会儿只觉得鼻尖发痒，任他怎么揉，最后也还是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出来。

　　“顾兄弟，这是着凉了？”

　　虎峰说着话，语气带笑。

　　妹夫的兄弟也是他们的兄弟，加上妹夫的思想工作是顾清川做的，他们对他也就更带着几分感激。

　　没办法，实在是自家妹子的婚事让人发愁，如今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问题，任谁都会心里高兴。

　　“应该是没有的吧……”顾清川揉了揉鼻尖，有些讪讪道。

　　沈皎皎哪里会怕她，同样是瞪圆了一双杏眼。

　　自她们一早过来自家劝自己改嫁放弃豆豆，她就没再准备避着她们。

　　早晚是要撕破脸的，也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让村里人都知道自己是个不好惹的性子。

　　沈娇娇的话像是刺到了刘彩凤的心肝上，刚刚还满脸不屑盯着她的眼神立马就变得怨毒起来。

　　“你如今在下山村，不在你那长水村，我劝你说话的时候给我小心一些，可别哪天出了什么事情，也没人替你收尸。”

　　满含威胁的话刺激着沈皎皎的大脑。

　　她这辈子最恨的便是这个。

　　当初那个恶心的男人趁夜摸进自己的屋子时，便是口口声声说着要是不想让妈妈再被抛弃，就让她好生忍着。

　　可后来她才晓得，那个混账哥哥的心思，她们早就知道。

　　而自己的妈妈，一直默认了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我说话怎么了？我说的都是明明白白的大实话，莫非是戳了婶子的痛处，这才让你想对我下手不成？

　　恐怕婶子也是多想了，我男人是替永安镖局送了命，要是我哪天出了事，豆豆也都他们护着。”说话间，沈皎皎将手里的柴刀一亮，整个人就像是被惹怒了的母狮，大有她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就要扑上去撕扯的架势。

　　“好好好，好的很，我倒想看看你往后怎么过日子！

　　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想我会帮你！”

　　“我用的着你帮我？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东西！叫你一声婶子是对得起我婆婆，你这黑心肝的不就是想将我赶走了占了我男人的抚恤银子吗！

　　当初我男人要去走镖，每天给你二十文帮忙照顾豆豆不说，还自己备下了米面和肉，你哪样是给了豆豆吃的！

　　那些鸡鸭鱼肉的，不全都进了你那烂心肝的肚子里吗！

　　亏得我家豆豆还要叫你一声姨婆呢！”

　　眼见着围过来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沈皎皎干脆也不装了，既然要撕破脸，那就不留一点的遮羞布才是好的！

　　免得她们一家往后再拿那点所谓的血缘亲情来说事！

　　“一天二十文！这么多！”

　　人群里有瞧热闹的人听见了沈皎皎说出的价钱难免惊呼出声。

　　这顾清川一个月三十天里头就有二十多天是在外头走镖的，那不是刘彩凤他们家里每个月都能有几百文的进账？

　　“我说他们刘家又没多少亩地，怎么还成天吃荤腥，不是今天吃鸡就是明天吃肉的，原来都是人家清川送去的！”

　　“不仅是这样呢，你们看那豆豆生得瘦瘦小小的，哪里像是成天能吃饱饭的样子！说不定就是遭了她们的虐待，所以才三岁了还像是个两岁大的样子。”

　　随着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刘彩凤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她没想过这个看起来安安静静的沈二丫头竟然会是这么不怕事的性子。

　　如今既然闹成了这样，往后再想接过豆豆去家里，只怕就难了。

　　正巧这时候豆豆也被外头的声音给吵醒了过来，小家伙伸着细小的胳膊揉揉眼，然后才有些茫然的挪到了沈皎皎的身后。

　　“阿娘，怎么啦？”小家伙紧紧攥着苏月月的衣角，余光瞥见刘彩凤的时候还会有下意识的躲避动作。

　　他这模样分明就是坐实了沈皎皎的话，村里其他人也都纷纷扭过头盯着了刘彩凤。

　　刘彩凤和清川他娘不是表姐妹吗？

　　怎么连自己这个表外孙的伙食都要克扣？

　　“没事，豆豆不怕，阿娘就是在和姨婆聊天呢。”

　　沈皎皎刻意咬重了姨婆两个字。

　　可不是吗！

　　自己这个外姓人和豆豆没有血缘关系所以肯定会虐待他，她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姨婆，做得却是狠多了。

　　“你你你……”刘彩凤鲜少在村里遇见能和自己掰扯的人。

　　一是因为她性子泼辣蛮狠不讲理加上容易记仇，村里人也都不愿与她纠缠。

　　二是因为她早年丧夫，村里人可怜她一个寡妇拉扯两个孩子长大日子辛苦，久而久之她便也知道了村里人的底线在哪儿，只要不闹得过分了，他们也就不会多说什么。

　　却不想自己今日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给说得下不去脸。

　　“你一个后辈竟敢这样对我娘说话！”

　　张有亮原是站在后头的，遭田娟拧了一把胳膊，这才讪讪的站在了前头。

　　“这会儿晓得我是后辈了？我男人尸骨都还没寻到，生死不知的时候你娘就想让我改嫁，她打的什么主意你当我不知道不成！”

　　沈皎皎喉咙里没痰，也舍不得在自家院子里吐口水，毕竟真吐了，也得她来收拾。

　　只能用手举着手里的柴刀朝着一旁的木板上狠狠一劈。

　　那木板本就已经用了许多年，只受了她这么一下，就轰然裂开，倒也有几分吓人。

　　张有亮便被吓住了。

　　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婆子！

　　“你们一家子都是黑心烂肚的玩意儿！不就是欺负我是个外村人吗！

　　我嫁进了顾家就是顾家人，就算我男人不在，那我这儿上头也还有公婆祖宗看着呢！

　　你们这样欺负我，就不怕他们不高兴，夜里去找你们吗！”

　　沈皎皎拿着柴刀一手指天，似是为了附和她的话，原本还是亮堂堂的天上兀的起了一阵风。

　　这风来得又大又猛，吹得众人睁不开眼。

　　沈皎皎也被这风给吓了一跳，只赶忙弯腰将豆豆给搂进了怀里。

　　待风停了动作，村里人也都纷纷被震慑住了。

　　这莫非真是清川的爹娘祖宗在天上瞧着？

　　饶是刘彩凤，这会儿的脸色也变得灰白一片，险些站不住脚。

　　当初自己那表妹的死便与她有些关系。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只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却不想，今天竟然会有这么一出！

　　刘家三口人灰头土脸的回了自家去，秋香婶却是盯着顾家上空默默抹了把泪。

　　清川他娘当初在的时候与自己关系便好的很，这么多年自己也未曾梦见过她，今天却愿意为了这儿媳出现，难不成真是选中了她？

　　顾长胜也面露惊疑，看着亮堂的天空有几分不敢置信。

　　莫非真是他们夫妻俩在天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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