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袍哥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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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五年(1946年)春,重庆的晨雾像块湿透的棉布裹着观音岩。于学忠摘下将星领章,换上青布长衫,镜中人已不见当年指挥千军万马的锐气。昨夜那封匿名信还在衣袋里发烫——"明日辰时,特园有变,速离"。"老爷,车备好了。"老仆福伯递来藤编行李箱,里面只装着几本兵书和那支张学良送的派克钢笔。院门外,几个戴鸭舌帽的生面孔正在早点摊前徘徊,蒸笼的热气模糊了他们按在腰间的手。
李振唐发动汽车时,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两辆黑色雪佛兰。"甩掉他们。"于学忠压低声音。车子猛地拐进小巷,惊飞一群灰鸽。在穿过三个菜市场后,他们停在了临江门码头。
"去成都的船票。"李振唐将三张船票塞进于学忠手中,"龙五爷在那边接应。"江风掀起于学忠的衣角,露出腰间那把勃朗宁的轮廓。十四年前在喜峰口,正是这把手枪击毙了突入指挥部的日军少佐。
汽笛声中,一个卖报童突然撞在于学忠身上。"先生要看报吗?"孩子狡黠地眨眼,报纸夹层露出半截电报。于学忠迅速塞给男孩两块银元,电文只有八个字:"山东旧部,尽数改编"。
涪江上的小火轮突突作响,于学忠望着舷窗外渐远的山城。三等舱里挤满逃难的百姓,有个抱婴儿的妇女正用东北腔哼着《松花江上》。
"借个火。"穿短褂的精瘦汉子凑过来,火柴盒里藏着纸条——"五爷安排,遂宁下船"。于学忠认出这是袍哥的"黑话",当年在山东打游击时,有个被救的四川商人教过他这些门道。
深夜靠岸时,码头上只有盏昏黄的煤气灯。穿对襟衫的汉子们无声围上来,领头的突然抱拳:"于将军,兄弟伙是龙五爷门下红旗老幺。"他撩开衣襟,露出别在腰间的"四块瓦"(驳壳枪),"这一路袍哥弟兄保您平安。"
在穿越竹林时,李振唐突然按住于学忠肩膀。前方传来拉枪栓的声响,十几个黑影从甘蔗地里钻出。"莫慌,是接应的兄弟。"老幺吹了声鹧鸪哨,对方回以布谷鸟叫。
破晓时分,他们躲进榨油坊的地窖。油枯的霉味里,于学忠借着油灯看《大公报》,头版登着"军事委员会通令:原东北军将领需限期报到"。报纸边角有处油渍,恰好晕染了"于学忠"三个字。
龙五爷的堂口设在遂宁城外的榨油坊后院。这位六十岁的袍哥大爷穿着绸衫,手上的翡翠扳指映着烛光。"于将军,民国二十七年你在台儿庄救过我们川军弟兄。"他拍开一坛老酒,"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不守信用)。"
堂上供着关公像,香炉里插着三根"人高香"。于学忠注意到神龛两侧的对联:"忠心贯日月,义气满乾坤"。龙五爷顺着他的目光笑道:"我们袍哥就讲个'忠义'二字,跟将军打鬼子是一个道理。"
后半夜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探子来报:"重庆来的'黑狗子'(特务)住进悦来客栈了,带着您的照片。"龙五爷冷笑:"让他们在茶馆里慢慢找。"转头对于学忠作揖,"将军若不嫌弃,兄弟安排您走'阴人'的路子。"
次日清晨,于学忠变成了"仁字旗"的"闲大爷"。他披麻戴孝走在送葬队伍里,棺材里装着给成都运的烟土。李振唐扮作哭丧的孝子,腰间缠着浸过桐油的"火线"(导火索)。路过关卡时,特务们正盘查个穿军装的年轻人,对这支哭天抢地的队伍只是草草掀开棺盖。
成都青羊宫旁的茶楼里,于学忠见到了穿阴丹士林布长衫的周鲸文。这位东北救亡总会负责人,此刻正在竹帘后煮茶。"沈阳的工厂全被拆光了,连铁轨都运去了西伯利亚。"他推过茶杯,"有人想重演九一八。"
窗外细雨打湿了梧桐,卖"麻糖"的小贩用铁片敲着节奏——这是袍哥的警示信号。周鲸文突然压低声音:"山东的老部下给您捎话,改编时一个连带着装备进山了。"他在桌上画了个五角星,"说是去找'打红旗的亲戚'。"
于学忠的茶碗晃出波纹。他想起了那个叫张铁山的游击队长,三年前在沂蒙山反扫荡时,正是这个原东北军老兵带着八路军小队救出了被围的军需处。
"龙五爷给您安排了新身份。"周鲸文递来"良民证",职业栏写着"聚丰源酱园掌柜"。突然,街对面传来刹车声。周鲸文迅速将密电码本塞进炭盆,火苗窜起的瞬间,楼下响起四川腔的喝问:"查户口!"
灌县(今都江堰)的竹林深处,几间茅屋藏在雾中。于学忠在这里见到了避难的东北大学流亡教授方声涛。煤油灯下,教授摊开手绘的东北地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蓝箭头。
"国军接收大员正在拍卖敌伪资产。"教授钢笔尖戳着长春,"而关外已经打起来了。"他忽然咳嗽起来,痰盂里泛起血丝——这是三年前在重庆防空洞里落下的肺病。
于学忠摩挲着地图上哈尔滨的位置,距他出生的辽南于家屯只有一指宽,却隔着十四年光阴。竹林沙沙作响,放哨的袍哥小弟送来"风信子"(情报):重庆方面派了个少将专程来成都搜捕。
深夜,李振唐在磨刀石上打磨匕首。于学忠望着北斗七星,想起西安事变前夜张学良的问话:"孝侯兄,若是你我都不站出来,东北三千万父老指望谁?"茅屋后的山涧里,传来布谷鸟的夜啼——这是袍哥约定的危险信号。
在袍哥安排下,于学忠扮作药材商人前往雅安。大相岭的栈道上,背夫们唱着号子负重前行。领路的"刀疤老崔"突然停下,指着悬崖下的紫红色花簇:"那是'红军花',当年北上抗日的队伍路过时,血染的。"
山腰的幺店子里,收音机正播着"国军攻克四平"的新闻。几个中央军军官醉醺醺地讨论着"剿匪战果",墙上"戡乱救国"的标语墨迹未干。于学忠压低斗笠,听见他们提到"于某"二字。
在翻越邛崃山脉时,他们遭遇了土匪。枪声中,刀疤老崔把于学忠推进岩缝:"龙五爷交代过,您比大烟土金贵!"后来他们在土匪尸体上发现了重庆警备司令部的证件。
到达雅安那晚,青衣江上漂着盏盏河灯。于学忠在康藏茶厂见到个戴圆框眼镜的商人,对方递来的茶砖里嵌着密信:"旧部王静轩等二十七人,已于沂山建立根据地。"信的落款画着棵松树——这是当年鲁苏战区约定的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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