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玉门关城头，给朕唱一台大戏

　　云飞扬和他带领的古族工匠们，则被编入了“神工营”。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云海楼少主，此刻正灰头土脸地指挥着众人，将一艘艘巨大的“龙骨宝船”的零件，从特制的巨型机关兽车上卸下。按照吴闵的疯狂计划，他们要在这片戈壁滩上，借助一条古老的内陆河，重新组装起一支“旱地舰队”，作为移动的战争堡垒。云飞扬每每想到这个计划，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但看到远处那座已经初具雏形的、高耸入云的金属尖塔时，他又只能把所有的腹诽都咽下去。

　　那便是神工营的最高杰作，也是此次战争的核心武器之一——【贯日神塔】。

　　它融合了昆仑的阵法、古族的秘术和大周的机关术，塔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能量回路，如同一根巨大的避雷针，能够吸收天地间的游离能量，并将其转化为纯粹的破魔之光。

　　中军大帐内，一场最高级别的战前会议正在进行。

　　孙武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描绘的并非山川河流，而是一片代表着“能量污染”的动态区域。整个西域，都被深浅不一的血红色所覆盖，其中心区域，更是浓郁如墨。

　　“陛下，根据最新的情报，”孙武指着沙盘，神情凝重，“‘万魂之母’的领域，已经完全覆盖了方圆三千里的地域。这个领域，我们称之为‘悲泣沙海’。在沙海之中，物理规则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扭曲，更可怕的是，它会持续不断地散播一种针对神魂的‘悲伤瘟疫’。任何心志不坚者，都会在短时间内被同化，成为沙海的一部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因此，常规的大军团作战，无异于自杀。臣的计划，分为三步。”

　　“第一步，‘筑巢’。我们不修长城，而是以贯日神塔为核心，在玉门关外，建立一个由上百座小型净化阵法塔组成的稳固前进基地。利用净化之光，撑开一片绝对安全的‘净土’，作为我军的立足点和后方。”

　　“第二步，‘割肉’。以‘净土’为依托，由陛下敕封的诸位‘神将’，以及冷月心剑神派来的昆仑‘赎罪剑阵’为尖刀，组成多支突击小队。他们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摧毁沙海中能量最活跃的几个‘悲伤节点’。每摧毁一个，‘悲泣沙海’的领域就会被削弱一分。”

　　“第三步，‘斩首’。当沙海被削弱到一定程度，‘万魂之母’的本体必然会显露。届时，请陛下亲率主力，发动雷霆一击，直捣黄龙！”

　　孙武的计划，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将风险和伤亡降到了最低。

　　吴闵听完，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计划很好。但是太慢了。”他走到沙盘前，看着那片血红的区域，“朕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它玩这种割肉游戏。‘悲泣沙海’每存在一天，它的力量就会增强一分，它吞噬的灵魂越多，就越难对付。”

　　他伸出手，覆盖在沙盘之上。

　　“朕要毕其功于一役。”

　　孙武大惊：“陛下，不可！敌情未明，贸然深入，恐中埋伏！”

　　吴闵笑了笑：“谁说朕要亲自深入了？”

　　他转头看向张虎：“张虎，今夜子时，你率本部三万精锐，于玉门关城头，给朕唱一台大戏。”

　　张虎一愣：“唱戏？唱啥戏？”

　　“就唱……‘百万大军，今夜来降’。”吴闵的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弧度。

　　夜，很快就深了。

　　玉门关，这座屹立于大漠边缘千年的雄城，此刻却像是狂风骇浪中的一叶孤舟。城外，不再是熟悉的戈壁，而是一望无际、缓缓起伏的暗黄色沙海。

　　死寂，是这片沙海唯一的主题。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死寂之下，埋葬了多少生命。

　　子时，城头之上，火把通明。张虎按照吴闵的命令，让三万士兵列阵于城墙之上，人人手持火把，鼓声震天，号角齐鸣，做出了一副大军将要出城决战的架势。

　　这番动静，立刻引来了沙海的回应。

　　呜——

　　一阵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呜咽声，从沙海的四面八方传来。紧接着，原本平静的沙海，开始剧烈地翻涌。一道高达百丈的巨型沙暴，如同立于天地间的黄色海啸，朝着玉门关，缓缓地、却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压了过来。

　　沙暴之中，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若隐若现，成千上万种不同的悲泣声、哀嚎声、哭喊声汇聚成一首令人心胆俱裂的“悲歌”，穿透了城墙的防御，直接作用在每一个士兵的识海之中。

　　“娘……我好冷……”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

　　城墙上，开始有士兵眼神涣散，泪流满面，甚至有人丢下兵器，想要翻下城墙，投入那沙暴的“怀抱”。

　　“都给俺醒醒！”张虎虎目圆瞪，他身上【镇海将军】的权柄光环亮起，一股坚凝如山的气势扩散开来，勉强抵消了部分音波攻击，让他身边的亲卫恢复了清醒。

　　可这，对于整道城防线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眼看沙暴越来越近，那股几乎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绝望气息，已经让城头的防御阵法忽明忽暗，濒临崩溃。

　　就在此时，沙暴的顶端，黄沙汇聚，开始形成一张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巨大面孔。那面孔没有五官，只有两个空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眼窝，和一张缓缓张开的巨口。

　　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的绝望意志，如海啸般拍向玉门关！

　　张虎只觉得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这股纯粹的、源自无数灵魂的悲伤集合体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完了。

　　这是他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金色的光，撕裂了夜幕。

　　这道光，并非来自太阳，却比太阳更耀眼，更炽热。它充满了皇道威严与净化一切的气息，仿佛是天地间一切阴邪的克星。

　　它从玉门关后方的大营之中冲天而起，精准地、毫不留情地，轰入了那巨大沙脸的口中！

　　【贯日神塔】，在吴闵的亲自主持下，发射了！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那道金光，在射入沙脸之后，猛然爆开，化作亿万道金色的符文，瞬间扩散至整个沙暴。

　　凄厉到不似人间能有的尖啸声，从沙暴中传出。

　　那些由负面情绪和怨魂构成的沙暴，在金光的照耀下，如同遇到了烈日的冰雪，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大片大片地消融、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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