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血雾柏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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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雾柏察海

  柏察海弥漫着蒸腾的水汽,

  其中夹杂着浓郁的腐叶味道。

  孙二狗全身伪装像一只敏捷的猎豹,

  静静地趴在苔藓斑驳的巨石后面,

  他手中的 1 卡宾枪枪管上,

  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正顺着枪身的纹路缓缓流淌。

  孙二狗眯起眼睛,

  透过望远镜观察着日军营地的轮廓。

  在雨雾的笼罩下,

  营地的景象若隐若现,

  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遮掩。

  帆布帐篷整齐地排列成一个规整的方阵,

  三辆九七式坦克的履带深陷在泥地里,

  那黑洞洞的炮管直直地指向天空,

  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龟孙儿,这阵仗可不像是守林子的啊。\"

  孙二狗低声嘟囔着,

  他的声音被压得极低,

  仿佛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他用刺刀挑起一块发霉的树皮,

  仔细端详着,

  似乎能从这腐朽的树皮中看出日军的意图。

  站在他身旁的侦察兵小周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然后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营地的西侧,

  压低声音说道:

  \"二排长,你看那边堆着的那些铁皮箱子,

  我觉得它们可能是弹药箱。\"

  孙二狗的脸几乎完全埋在腐叶堆里,

  他的河南腔调比蚂蚁的鸣叫还要低沉:

  \"中……九二式重机枪两挺,

  射界封谷口……\"

  他一边观察着,

  一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

  望远镜里,日军的哨兵,

  正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挑着饭盒,

  给一只凶猛的狼狗喂食。

  饭盒上的\"大阪造\"钢印在晨光的映照下,

  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小周手中的铅笔在防水本上急速游走,

  发出“沙沙”的声响,

  仿佛是在与时间赛跑。

  他的口中不时蹦出几句陕西话,

  夹杂着清晨的露水气息:

  “依额看油桶车辙——深三寸,

  载重过吨!”

  话音未落,

  他突然一把拽过身旁的孙二狗,

  声音急切地喊道:

  “整!你比师部那些戴眼镜的参谋还像参谋!”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两人定睛一看,

  只见一个瘸腿的日军军官正拄着武士刀,

  缓缓地从营帐中走出来。

  那刀柄上的金菊徽章在月光下一闪而过,

  显示出他少佐的军衔。

  与此同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东南方传来,

  孙二狗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他迅速伸手按住腰间的手雷,

  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月光如银,穿透了细密的雾气,

  洒在营地上。

  在这朦胧的月色中,

  两个日军哨兵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们正踢着积水,

  进行换岗。

  军靴踩踏在水洼里,

  发出“噗噗”的声响,

  溅起的水花中,

  还夹杂着一些蛙卵的残骸。

  那粘稠的液体溅落在绑腿上,

  让人看了有些恶心。

  孙二狗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个哨兵,

  手中的钢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

  “每两小时换班,

  岗哨间隔三十步。”

  然而,雨水却不期而至,

  将他刚写下的字晕染开来,

  形成了一团模糊的墨迹,

  宛如野人山那滩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血渍。

  正当孙二狗专注于记录时,

  小周突然用力拽了拽他的衣袖。

  孙二狗转过头,

  只见小周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的陕西话中明显带着一丝颤音:

  “二排长,营地东南角的铁丝网,

  新剪开的口子!”

  孙二狗紧张地屏住呼吸,

  双眼紧紧盯着阴影处那晃动的人影。

  他定睛一看,

  发现那竟然是一个穿着土布短打的缅人,

  而且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篓,

  竹篓里露出了半截掷弹筒。

  孙二狗的心跳陡然加速,

  心中暗叫不好。

  这些缅人八成是在给日军运送补给!

  他深知这种情况的危险性,

  如果让这些补给落入日军手中,

  后果将不堪设想。

  正当孙二狗准备拿起步话机,

  向古之月汇报这一紧急情况时,

  突然间,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踩断枯枝的声音。

  “换岗间隔七分半……”

  新兵小王的声音刚刚响起,

  那踩断枯枝的脆响便惊动了不远处的狼狗。

  十米外的芭蕉丛中,

  猛地站起了一个头戴红头巾的缅兵。

  只见他手持英制李-恩菲尔德步枪,

  迅速拉动枪栓,

  发出一阵刺耳的刮蹭声,

  如同锉刀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

  那缅兵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子弹如闪电般飞射而出,

  直直地刺中了小王的后背。

  刹那间,鲜血四溅,

  小王的身体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瞬间失去了气息。

  “中埋伏了!”

  孙二狗见状,心中一惊,

  立刻举起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

  对着那三个缅兵就是一阵猛扫。

  枪声响起,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

  那三个缅兵甚至来不及反应,

  便被密集的弹雨击中,

  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

  直直地栽进了旁边的溪涧之中。

  溪水中顿时溅起了一片血水,

  那血水惊起了满滩的水蛭,

  它们在水中疯狂地扭动着,

  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到了。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就在孙二狗刚刚喘了口气的时候,

  十来个缅人突然从周围的藤蔓后面窜了出来。

  他们手持竹制吹箭,

  如鬼魅一般迅速地向孙二狗扑来。

  孙二狗来不及多想,

  连忙侧身躲避。

  只听“嗖”的一声,

  一支吹箭擦着他的耳际飞过,

  那箭镞上淬着的蓝绿色毒液,

  在月光的映照下,

  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光。

  “日他先人!”

  孙二狗怒不可遏地骂道。

  紧接着他像一只敏捷的猴子一样,

  就地一个翻滚,

  然后迅速端起汤姆逊冲锋枪,

  对着缅人就是一阵猛射。

  汤姆逊冲锋枪喷出的火舌,

  就像一条凶猛的火龙,

  无情地吞噬着缅人的身体。

  子弹如雨点般扫过缅人的草裙,

  瞬间将草裙撕裂成无数碎片,

  鲜血也如喷泉般溅出,

  染红了周围寄生的兰花。

  原本粉白的花瓣,

  在鲜血的浸染下,

  变成了暗红色,

  仿佛是被鲜血浇灌过的花朵,

  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

  雨林中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有枪声、喊叫声、雨林中动物的惊叫声,

  还有雨水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缅人的土枪也不甘示弱,

  发出沉闷的响声,

  铅弹打在树干上,

  溅起一片片木屑。

  孙二狗突然感觉到肩头一阵灼热,

  他低头一看,

  只见鲜血正从伤口处涌出,

  与雨水混合在一起,

  顺着他的身体流淌而下。

  他紧紧咬着牙关,

  强忍着疼痛,

  顺手甩出一颗美式手雷。

  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然后准确地落在缅人中间。

  随着一声巨响,

  手雷爆炸了,

  巨大的冲击波,

  将周围的树木都震得摇晃起来,

  头顶上的犀鸟也被吓得扑棱棱乱飞。

  “撤!往三号标记点跑!”

  孙二狗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

  他的声音在雨林中回荡,

  仿佛是最后的呐喊。

  然而,就在这时,

  子弹却突然从左侧密集地射来,

  就像一群凶猛的黄蜂,

  铺天盖地地向他们扑来。

  “不好,日军的增援到了!”

  孙二狗心中一紧,

  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果然,一百多个鬼子端着三八大盖,

  如饿狼一般从营地中冲了出来,

  他们的脚步声在雨林中显得格外沉重。

  与此同时,掷弹筒的尖啸声划破了雨幕,

  一枚枚炮弹呼啸着飞向侦察组藏身的岩缝。

  “整!掷弹筒!”

  赵二虎大喊一声,

  然后猛地扑倒小周,

  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

  日军的钢盔在树缝间连成一片黄色的浪潮,

  他们的三八大盖不断地喷吐着火舌,

  密集的弹雨如瓢泼大雨一般,

  狠狠地泼向侦察组藏身的岩缝。

  郑三炮手中的捷克式突然卡壳,

  他嘴里骂骂咧咧地喊着:

  “日他哥!

  这破玩意儿进水了!”

  一边骂,一边迅速地拉动枪机,

  试图让枪械恢复正常。

  与此同时,孙二狗毫不犹豫地甩出了最后一颗手雷,

  并大声喊道:

  “向西撤!”

  随着手雷的爆炸,

  缅兵的残肢被炸得四处飞溅,

  有的甚至挂在了藤蔓上,

  随着微风摇晃。

  然而,日军少佐却毫不畏惧地挥舞着他的武士刀,

  劈开雨雾,大声下令:

  “全员突击!”

  一群饿狼般的日军士兵如潮水般涌来。

  狼狗们率先扑向了中国士兵,

  其中一只狼狗张开血盆大口,

  直扑向徐三娃。

  徐三娃眼疾手快,

  猛地将刺刀捅进了狼狗的喉咙,

  但狼狗的牙齿却死死咬住了枪管,

  不肯松口。

  就在这一瞬间,

  另外三个日军士兵趁机冲了上来,

  他们的刺刀如毒蛇般直刺向徐三娃。

  徐三娃躲闪不及,

  被刺刀刺穿了身体,

  肠子从腹腔里滑了出来。

  然而,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徐三娃依然紧紧扣动着扳机,

  不肯放弃抵抗。

  “驴日的!”孙二狗见状,

  怒骂一声,

  他手中的勃朗宁手枪子弹已经打光,

  但他毫不退缩,

  猛地抡起枪托,

  狠狠地砸向了一名日军士兵的天灵盖。

  只听“咔嚓”一声,

  那名日军士兵的头骨瞬间碎裂,

  白色的脑浆溅了孙二狗一脸。

  那股咸腥的味道,

  让孙二狗想起了洛阳水席里的豆腐脑,

  那是他家乡的味道。

  但此刻,他没有时间去回味,

  因为他看到了徐三娃,

  在临死前拉响了手榴弹。

  随着一声巨响,

  手榴弹爆炸产生的气浪将孙二狗的身体猛地掀飞。

  当他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时,

  他发现自己的胸口的皮肤上,

  多了一个血窟窿,

  上面还嵌着弹片。

  而徐三娃的眼睛,

  却死死地盯着他怀里,

  那部还没来得及发完信号的步话机。

  “带着情报走!”

  孙二狗声嘶力竭地吼道,

  他满脸是血,

  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

  顺着脸颊滑落。

  他毫不犹豫地将染血的笔记本塞进小周手里,

  仿佛那是他生命的全部。

  小周接过笔记本,

  看着孙二狗转身架起布轮轻机枪,

  那一瞬间,

  他觉得孙二狗的背影无比高大。

  孙二狗扣动扳机,

  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

  枪管迅速发烫,

  滚烫的弹壳像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落在腐叶上,

  溅起火星,

  引燃了零星的火苗。

  “狗日的小鬼子!”

  孙二狗怒目圆睁,

  他的吼声在雨中回荡。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雨水,

  突然听到右侧传来熟悉的金陵话。

  徐天亮带着三个弟兄从斜刺里杀出,

  他们手持汤姆逊冲锋枪,

  火舌喷吐,

  将鬼子的队形撕开一个缺口。

  “二排长,连长让我来接——”

  徐天亮的喊声被重机枪的轰鸣淹没。

  九二式重机枪的子弹像镰刀一样扫过,

  无情地将身旁的兄弟拦腰打断,

  肠子像烂泥一样拖在泥浆里。

  包围圈越来越小,

  孙二狗的子弹也打光了。

  他摸出最后两颗手雷,

  却发现拉环早已被汗水泡得发滑,

  怎么也拉不开。

  鬼子的刺刀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瞳孔里扭曲的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

  雨林深处突然传来 60 迫击炮的闷响,

  三发炮弹精准落在鬼子中间。

  古之月端着 1 卡宾枪冲在最前,

  苏北话混着枪响:

  “龟儿子们,老子来收尸了!”

  赵二虎端着布轮轻机枪,

  扣动扳机,

  火舌从枪口喷涌而出,

  伴随着他那震耳欲聋的东北口音:

  “小鬼子们,

  爷爷我的子弹可多着呢,

  你们就受死吧!”

  郑三炮则抱着汤姆逊冲锋枪,

  一边冲锋一边疯狂扫射,

  嘴里还不停地用河南话叫骂着:

  “日恁奶奶的!

  居然敢跟老子玩人海战术?

  看我不把你们打得屁滚尿流!”

  鬼子们在密集的弹雨中纷纷倒下,

  尸体很快堆积如山,

  鲜血顺着雨林的沟壑流淌,

  将泥水染成了诡异的黑红色。

  战斗结束后,

  雨林的晨雾开始缓缓升起,

  给这片血腥的战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孙二狗疲惫不堪地瘫坐在血泊中,

  双眼无神地看着古之月蹲下身去检查日军的尸体。

  连长古之月的美式胶鞋踩在发臭的内脏上,

  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唧”声。

  他站起身来,

  对孙二狗说道:

  “二排这次打得很不错,

  非常漂亮。”

  然后,他递过来一个水壶,

  壶口还沾着些许硝烟味。

  孙二狗接过水壶,

  仰头灌了几口,

  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古之月接着说:

  “不过,这次缅奸和鬼子搅在一起,

  事情恐怕会变得有些麻烦。”

  在满地的尸骸中间,

  孙二狗艰难地挪动身体,

  来到徐三娃的尸体旁。

  他轻轻扒开徐三娃的残破的军服,

  发现新兵的胸口粘着半张黄埔军校的照片,

  背面用粉笔画着一行字:

  “打回贵阳吃肠旺面”。

  古之月卡宾枪管挑起日军油桶,

  苏北话混着汽油味:

  “给弟兄们...开条火路回家。”

  步话机突然响起沙沙声,

  孙师长的命令透过电流砸下来:

  “古之月!

  新平洋发现盟军战俘营,

  三天内必须摸清防御!

  补给已空投至北纬 23 度,

  立刻前去接应!”

  古之月望着远处阴云密布的天际,

  那里隐约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

  他知道,

  真正的恶战,

  才刚刚开始。

  古之月染血的手指,

  划过胡康河谷与战俘营间的等高线:

  “山田留的口子...”

  暴雨冲刷着密码本上未干的日文批注——

  “菊水特攻队已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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