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宿敌山田次郎

　　宿敌山田次郎

　　“冲！冲上去！拿下指挥部！”

　　古之月端起步枪，第一个跳出弹坑，向着近在咫尺的鬼子指挥掩体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士兵们如同潮水般涌上！

　　刘爱民端着恩菲尔德步枪，刺刀闪着寒光，冲到一个还在火焰中微弱抽搐、发出非人呻吟的火人旁边。

　　那焦黑蜷缩的人形还在微微蠕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臭味。

　　刘爱民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被仇恨取代，他咬着牙，挺起步枪，锋利的刺刀就要朝着那焦黑躯体的要害刺下！

　　“爱民！

　　住手！”

　　一声沙哑的怒吼猛地响起！

　　是刘拐子！

　　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老兵，此刻如同暴怒的狮子，猛地冲过来，用他手中的恩菲尔德步枪枪管，狠狠压下了刘爱民的枪口！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地上那个燃烧的鬼子，浓重的四川腔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仇恨而剧烈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寒意：

　　“补啥子枪？！

　　补啥子枪？！

　　你娃给老子看清楚！”

　　他用枪管狠狠戳了戳地上那焦黑扭曲、散发着恶臭的躯体，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泣血的控诉，

　　“18师团！

　　狗日的18师团！

　　金陵城！

　　三十万！三十万冤魂看着呢！

　　让他们活活烧死！

　　烧成灰！这才对头！

　　这才解恨！懂不懂？！”

　　刘拐子的话，像一盆滚烫的岩浆，浇在刘爱民的心头，也浇在所有听到这句话的士兵心头。

　　金陵！

　　那个早已成为民族最深切伤疤的名字！

　　十八师团！

　　正是参与那场旷世浩劫的刽子手之一！

　　刘爱民的手僵住了，脸上的不忍瞬间被一种更复杂的、混杂着仇恨和快意的情绪取代。

　　他看着地上那团在火焰中彻底停止抽搐、只剩下油脂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的焦炭，猛地收回了刺刀，狠狠啐了一口：

　　“龟儿子！

　　烧得好！”

　　士兵们沉默地越过这人间地狱般的场景，眼中燃烧着同样的火焰，扑向那个半埋在地下的指挥部掩体入口！

　　掩体的厚重铁门已经被炸得扭曲变形，斜斜地敞开着，里面黑黢黢的，不断传出鬼子绝望的嚎叫和拉动枪栓的声音。

　　“手雷！”

　　古之月低吼！

　　几枚MK2手雷立刻被塞了进去！

　　轰！

　　轰！

　　轰！

　　爆炸的闷响和火光从门内喷出！

　　惨叫声戛然而止！

　　“冲进去！”

　　古之月第一个侧身闪入！春田步枪的枪口在昏暗的光线下迅速扫视！

　　里面一片狼藉。

　　汽油灯忽明忽灭，映照着翻倒的桌椅、破碎的电台、散落一地的文件和地图，还有几具血肉模糊的鬼子尸体。

　　硝烟和血腥味浓得呛人。

　　三个幸存的鬼子军官和几个士兵，脸上混杂着疯狂和绝望，举着指挥刀或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背靠着墙壁，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挺着刺刀，嚎叫着扑了上来！

　　标准的自杀式冲锋！

　　他们的眼中已无理智，只有歇斯底里的毁灭欲。

　　“拼刺刀？”

　　古之月眼神一冷，没有丝毫犹豫！

　　他根本不给对方近身的机会！

　　右手闪电般松开步枪，探向腰间！

　　刷！

　　那支沉重的柯尔特M1911手枪瞬间出鞘！

　　冰冷的枪身传来熟悉的金属质感！

　　他抬臂，瞄准冲在最前面那个面目狰狞的鬼子少佐！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小的空间内爆响！

　　.45口径的大威力手枪弹带着恐怖的动能，瞬间撕开了鬼子少佐的胸膛，在他背后炸开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哐当——！

　　军刀落地，那鬼子少佐身体猛地一顿，眼中疯狂的光芒瞬间熄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软软地向前扑倒。

　　“操你姥姥的小鬼子！”

　　徐天亮的汤姆逊几乎在古之月枪响的同时咆哮起来！

　　哒哒哒哒！

　　密集的.45子弹泼水般扫向另外两个鬼子军官！

　　孙二狗、赵二虎的冲锋枪也同时开火！

　　郑三炮的布伦轻机枪在门口对着里面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

　　砰砰砰！

　　噗噗噗！

　　狭窄的指挥所内，自动武器的火力如同金属风暴！

　　剩下的两个鬼子军官连惨叫都没能发出，身体如同破布娃娃般在密集的弹雨中疯狂颤抖、碎裂，

　　被无数子弹撕扯得不成人形，鲜血和碎肉喷溅得到处都是，糊满了墙壁和天花板。

　　枪声骤停。刺鼻的硝烟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指挥所内一片死寂，只剩下汽油灯油气不足发出的噗噗的火苗声。

　　“安全！”

　　“安全！”

　　士兵们急促的报备声响起。

　　徐天亮和孙二狗立刻冲向那张被炸翻了一半的作战桌，上面散落着不少文件和地图。

　　两人也顾不上刚才的“管子长短之争”了，借着应急灯忽明忽灭的光线，手忙脚乱地翻找着。

　　“哎！

　　老徐！

　　快看这个！”

　　孙二狗突然从一堆文件里抽出一份印着猩红“极秘”字样的卷宗，东北腔调带着惊愕和难以置信，

　　“山田…山田次郎？！联队长？狗日的叫山田次郎？！”

　　“啥？！”

　　徐天亮凑过去一看，金陵腔也陡然拔高，

　　“山田次郎？！

　　哪个山田次郎？！”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指挥所内尚未平息的杀戮气氛！

　　古之月正低头检查着地上鬼子少佐的尸体，闻声猛地抬头！山田次郎？！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记忆深处最黑暗的角落！

　　长沙…破碎的阵地…倒在血泊中的战友…

　　还有那张在渝城城门门口看到的、贴着照片的通缉布告…那张狞笑着的、叫做山田次郎的脸！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滔天仇恨和巨大冲击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堤防！

　　眼前徐天亮和孙二狗的身影、忽明忽暗的灯光、满地的血腥和狼藉…一切都开始剧烈地旋转、扭曲、模糊！

　　他下意识地想迈步冲过去，想亲眼看看那份文件，想确认那个名字！

　　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连…长？”

　　旁边的小周最先发现了他的异样。

　　古之月手中的M1911手枪，“哐当”一声，重重地掉落在满是血污和碎纸的水泥地上。

　　那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指挥所里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毫无征兆地向前扑倒下去！

　　“连长——！！！”

　　徐天亮和孙二狗的惊呼同时炸响，充满了惊恐！

　　“古连长！”

　　郑三炮一个箭步冲上来！

　　指挥所内瞬间乱作一团。士兵们脸上的胜利狂喜瞬间凝固，被巨大的惊愕和恐慌所取代。

　　只有地上那份摊开的卷宗，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清晰地显露着“步兵第XX联队 联队长 山田次郎大佐”的字样，那猩红的印章，如同凝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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