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两败俱伤

　　慕云舒也被乔玉婉的凶蛮给吓的往后退了步。

　　长幼尊卑，人伦颠倒，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苏君禾听到了动静，再也忍不住了，起身走了过去，扬手就给了乔玉婉一耳光，怒斥道

　　“尊卑有别，长幼有序，你竟然敢倒反天罡，殴打婆母，只这一点，你就犯了七出之罪，我就能一纸休书休了你。”

　　乔玉婉捂着自己的脸颊，满脸震惊地望着苏君禾。

　　“你竟然敢打我？”

　　自成婚以来，苏君禾君子端方，便是再生气也没向乔玉婉动过一根手指头，往日里乔玉婉见他窝囊惯了，根本不敢相信他会动手打人。

　　一向心高气傲的乔玉婉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把脚一跺，大叫着

　　“你信不信我弄死这个孩子？”

　　苏君禾阴郁冷沉，无所谓道：“随便你。”

　　“你！”乔玉婉用孩子拿捏苏君禾已经习惯了，根本接受不了他这般的忤逆，想到他敢这样，都是因为这个病歪歪的母亲，乔玉婉更生气了，竟然举起了旁边的绣墩，朝着苏母的身上就砸了下去。

　　这一下直接砸在了苏母的肩膀和头上，让她整个人都从床上滚摔了下来，鲜血登时流下，人当即就晕了过去。

　　“乔玉婉，你疯了？”

　　苏君禾震惊怒吼，狠狠地推了把蛮横的乔玉婉。然而她月份大了，行动不便，没站稳，跟着就摔在地上，肚子正撞在自己手中拿的绣墩椅腿上。

　　霎那间，整个屋子里面都乱了。

　　苏母倒在地上晕了，乔玉婉也撑在地上喊着肚子疼。苏君禾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媳妇，不知道该去扶谁。

　　苏老夫人一时之间也是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下人们更是像无头苍蝇似的乱钻。

　　慕云舒当即对苏家的下人吩咐道

　　“你们几个，快去前院给老大人送消息。你们几个快去请大夫，把稳婆也给请来看看情况。你们几个帮苏公子去抬老夫人回床上。你们几个把旁边的罗汉床收拾出来，铺好软褥，把少夫人抬上去。还有你们几个......”

　　慕云舒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屋子里面开始井然有序。

　　苏老夫人神情恍惚，只能拉着慕云舒的手道谢。

　　没一会，大夫、稳婆、苏老大人以及景修俨都赶了过来。

　　景修俨进门后就先找到了慕云舒，先把她给打量了番，问道：“你没事吧？”

　　慕云舒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慕云舒发现自己也有词穷的时候，这场景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屋内，大夫在查看老夫人的情形，稳婆在查看乔玉婉的情况。

　　大夫那边还在诊脉，稳婆这边吓得脸都白了。乔玉婉疼的大汗淋漓，死死抓着被子，稳婆掀开被子查看，大叫道

　　“快......快，准备热水、剪刀、绷带，少夫人这是要早产了。”

　　苏老夫人哎呦地大叫了声。

　　“这才六个月，怎么能生？”

　　稳婆急的额头上都是汗：“不把孩子拿出来，两个都得危险。”

　　女子生产，男子就不方便在场了，稳婆着急着把所有男子都轰了出去。

　　景修俨抓着苏君禾的肩膀，把他给带了出来。

　　苏君禾失魂落魄，完全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怔怔愣愣的就跟着景修俨走了出去。

　　屋内，乔玉婉疼的大喊大叫，而床上的那个却是无声无息。

　　两个都很凶险。

　　大夫在那边行针急救，稳婆在这里加油鼓劲。一盆盆的热水端进来，化成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

　　慕云舒这个还没经历过生子的人，吓的脸都白了，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还得替苏老夫人撑着。

　　苏老夫人跺着脚，叹道：“真是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乔玉婉这个时候再也骂不出来了，痛苦尖锐的声音喊的整个房间内都在震荡，慕云舒听的心惊肉跳，只好往老夫人那边去。

　　大夫的神情很凝重，先是处理苏母头上的伤口，然后查看她的眼睛，边看边叹气。

　　两边的人都在忙碌着，鲜红的血染红了被褥。

　　慕云舒也不知道自己在里面等了有多久，直到乔玉婉的声音消失，她仿佛才回过神来。

　　稳婆从被子当中抱出了个红红的小孩，小小的，慕云舒想，还没景修俨的小手臂长。浑身血淋淋的，像个没毛的大耗子，但人形都在，而且是个小男孩。

　　苏老夫人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嘴唇都在抖：“还......还活着吗？”

　　稳婆熟练地把孩子包在了小包被里，叹了口气道：“还有一口，但没用了，养不活的。”

　　苏老夫人听后，两眼一白，紧绷的神经松懈，也跟着倒了下去。

　　整个屋内，还清醒主事的人就只有慕云舒了。

　　慕云舒望了眼被下人扶着的苏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稳婆就把包被连带那个孩子塞进了慕云舒的手上。

　　“让孩子父亲看一眼就埋了吧。”

　　慕云舒：“......”

　　她脑子轰然苍白，浑身僵硬，什么都想不到了。她忽然也好想就这样晕过去。

　　她抱着那个小孩子，低头看去，孩子目光紧闭，没有哭，声音很微弱地在喘息，小嘴一张一合，小胸膛一起一伏。

　　慕云舒僵硬地挪动着双脚，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齐齐看了过来。

　　景修俨见慕云舒的神色不对，急忙上前：“怎么了？”

　　低头看去，就看到个快死的小孩子。

　　景修俨想了下，当即就把孩子从慕云舒的怀里抢了过来，然后递给了苏君禾。

　　苏君禾的手抖的几乎抱不住小包被，望着里面的小孩，又是麻木又是欣悦。

　　慕云舒嘴唇僵硬地重复着稳婆的话：“还有一口气，但没用了，养不活，看一眼就埋了吧。”

　　景修俨抱住慕云舒，狠狠地搓了搓她的胳膊，她好似才缓过神来。

　　她回眸，已经镇定了许多。

　　“我......我没事！”

　　然而苏君禾却抱着孩子，再也站不住，缓缓跪了下去，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景修俨担心慕云舒听的难受，把人带去了苏家正堂。

　　又过了一个时辰，苏老大人过来，说苏老夫人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苏母却昏睡不醒，以后还能不能醒过来不好说。孩子在苏君禾的怀里断了气，被苏老大人硬抢过来，派人送去田庄上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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