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对面相逢却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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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城的早市总是热闹非凡，叫卖声此起彼伏。今日恰逢庙会，街上更是人头攒动。
在集市最繁华的拐角处，新来了两个相邻的摊位。
东边是个算命摊，一张褪色的蓝布铺在简陋木桌上，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和签筒。
摊主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面容普通得让人过目即忘，唯独那双眼睛明亮如星。
他自称
"陈二
"，是个游方术士，专为人测字算命。
很快，他的目光就集中到一个锦衣少年身上。
"这位公子，测个字吧？
"陈二笑眯眯地招呼，
"不准不要钱。
"
少年顿时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在陈二笑眯眯地注视下，写了一个‘王’字，显然这便是这少年的姓氏。
陈二瞄了一眼，笑道：
"公子且看，这王
"字拆开是
"一
"
"土
"，
"一
"者独也，
"土
"者滞也。公子命格如一抔孤土，虽有向上之心，奈何根基浅薄。
"
"胡、胡说！你这算命的怎么三言里找不出一句好话，我怎么就根基浅薄了，我家父辈可是城中豪商！
"
"你且莫急。
"陈二笑道：
"你再看这
"王
"字，三横一竖——三横如三重关卡，将您的前程压得密不透风；一竖似一根独木，撑不起这重重阻碍啊。
"
少年心性哪里听得陈二在这里一顿打击，一边红着脸喊着胡言乱语，一边脚步匆匆拂袖而去，自然是不会留下半分银钱。
陈二也不在意，他本就不是为了赚钱——
【王子轩】
修为：凡人
潜力：1（这辈子也就到这了）
天命：15（努力地活着）
忠诚：0（陌生人）
性格：急躁、多疑
测字的话自然是陈二随口胡诌的，但他说的可也是事实，系统认证，童叟无欺。
这个陈二，自然是陈长安假扮的。
离开山谷后，这次他换了个方位，一路向北，便到了这座叫做‘福安’的小城之中。
不比之前青州那样的大城，这是一座凡人为主的城市。
于是他便化身游方术士，看看有没机会找到新的天命之子。
而在他的隔壁，西边则是个卖杂货的摊位，各色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摆了一地。
摊主是个戴着宽大斗笠的女子，轻纱垂下遮住了面容，只能看见一截白皙的下巴。
她自称
"阿鲤
"，是个四海为家的行商，比他要早来个几天。
"上好的南海珍珠，西域香料，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阿鲤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几分慵懒，似乎对买卖并不上心。
不知是不是巧合，正当陈长安的目光从女子身上巡视而过的刹那，那女子竟也转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
脸上带着友好的笑意，正准备出言给这位邻居打个招呼的陈长安，尴尬的用手指挠了挠脸颊。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个衣衫褴褛却眼神清亮的少年吸引，那少年在肉铺前徘徊许久，最终只买了最便宜的猪下水。
嗯，自古寒门出贵子，就是你了！
"小兄弟，来测个字？
"陈二热情招呼道。
少年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没钱。
"
"今日庙会，第一个客人免费。
"陈二和善地笑道。
"可是刚才不是有个哥哥已经测过了吗？
"少年憨直道。
陈长安呼吸一滞，正要继续忽悠，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转头看去，原来是那个叫阿鲤的女子，在整理货物时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瓷瓶，里面的液体正缓缓流向他的方向。
"姑娘当心些。
"陈二连忙去扶自已装墨汁的砚台，却不料动作太大，毛笔上的墨汁甩了出去，正好溅在阿鲤的鞋上。
那是一双做工精致的绣鞋，此刻却被几点墨汁污了。
空气瞬间凝固。
"动作小心一些！
"斗笠下的声音陡然转冷，但好在没有多余的动作。
陈长安连忙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
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擦拭，却不小心碰倒了阿鲤摊位上的花篮。各色干花撒了一地，他下意识去接，沾满墨汁的手正好按在阿鲤的裙摆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黑手印。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连隔壁卖糖人的小贩都停止了吆喝。
阿鲤缓缓低头，看着自已浅青色裙摆上那个刺目的手印，又慢慢抬头。虽然隔着轻纱，陈长安仍能感觉到那目光如刀般锋利。
"你—在—找—死—吗？
"阿鲤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陈长安额头冒出冷汗，本能地感到一丝危险。
这女子看似普通行商，但那一瞬间散发的气息却让他这具分身都感到心悸。
"在下愿意赔偿……
"陈长安掏出一块碎银。
阿鲤冷笑一声：
"你以为这点银子就能……
"
她的话突然停住了。陈长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她正盯着自已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那是星采用山间灵玉亲手雕刻的平安扣。
"这玉佩……
"阿鲤的声音忽然变得古怪。
陈长安下意识捂住玉佩：
"家人所赠，恕不能相赔。
"
阿鲤沉默片刻，突然转身收拾摊位：
"今日晦气，不卖了。
"
陈长安松了口气，正要继续招呼那少年，却听阿鲤冷冷道：
"测字的，你刚才说要免费？那给我也测一个。
"
她不知何时已站在算命摊前，纤纤玉指蘸了墨汁，在纸上写下一个
"魔
"字。
陈长安瞳孔微缩。
这个字选得刁钻，寻常算命先生怕是连解都不敢解。他抬头看向阿鲤，恰好一阵风吹过，掀起轻纱一角，露出半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只一瞬，轻纱又落下，但陈长安已看得分明。那绝非凡俗女子应有的容貌，更让他心惊的是，那眉宇间隐约有几分熟悉。
"怎么？测不出来？
"阿鲤讥讽道。
陈二定了定神，笑道：
"怎么可能。
"
随即点开系统，然后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阿鲤？】
修为：？
潜力：？
天命：？
忠诚：？
性格：？
这是什么鬼？难道这女子竟然是个修为在身的修士？
之前陈长安已经测试过了，这个宠物系统的扫描功能，只对没有修为或者修为很低的人有效。
不过输人不输阵，陈长安大脑飞速运转，女人嘛，不都爱听一些好话，随便编几句好话这茬不就揭过去了吗？
于是他念念有词道：
"常人畏
"魔
"字，不知此中有大造化：
"魔
"字拆开是
"麻
"
"鬼
"，
"麻
"者纷繁也，
"鬼
"者灵秀也。姑娘命格如锦缎织麻，千丝万缕皆为天成；魂魄似姑射仙人，一点灵犀通彻天地。
"
阿鲤身体微微一僵，脸上若有所思。
陈长安心想，反正牛也吹出去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惊鸿一瞥，继续毫无下限地夸赞道：
"而且这魔字虽然繁杂，却有
"林
"字藏其间，喻姑娘姿容如琼林玉树，惊如天人啊。
"
阿鲤沉默片刻，忽然嘴角上翘，轻哼一声：
"江湖骗子。
"
却不再咄咄逼人。
陈长安脸上不动声色，心下暗叹——
呵，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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