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下毒

　　陆家继承人的归属，在陆昊心里本就无关紧要。他早料到这一天终将到来，因此当陆先儒亲口告知时，他内心毫无波澜，毕竟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大哥放心，这事我必定彻查到底。”陆先儒唾沫横飞地拍着胸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誓要揪出幕后黑手。可陆昊对此充耳不闻，没多久便眼皮发沉，昏昏欲睡。见自己的表演没能激怒对方，陆先儒不禁有些失望。一旁的陆佳琪却看不惯他这副嘴脸，脸上的怒容毫不掩饰。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陆昊听得不耐烦，挥手打发二人离开。陆先儒和同行者丢下一句“大哥好好养伤”，便挺胸抬头、大摇大摆地走了，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令人不齿。“真是小人得志！”天安望着他们的背影，双目赤红地低声骂道——明里派人暗杀，暗里又装模作样来探望，也只有陆先儒能干出这种事。

　　陆佳琪收回目光，看向陆昊欲言又止：“大哥……”她早就知道陆家废黜了陆昊的继承权，却一直没敢说，生怕他无法接受。可陆昊的反应远比她预想的平静，他缓缓睁眼，语气淡然：“不过是个虚名罢了，有没有都改变不了我在陆家日渐边缘化的事实。”

　　“可即便如此，陆先儒这分明是来耀武扬威的！”陆佳琪仍愤愤不平。“小妹，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从小到大就这样。”陆昊叹了口气，“我也看不惯陆家沦为方家的傀儡，看不惯亲情淡薄，看不惯母亲的冷漠，可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话音渐弱，他似是累了，慢慢闭上了眼睛。陆佳琪心中叹息，她清楚大哥这些年憋了多少委屈，光是李情的死和陆见秋的入狱，就成了他一辈子的心病。

　　另一边，陆先儒和陆先辉乘迈巴赫回到陆家大院。分手后，陆先儒火急火燎地赶往老太君的院落。陆先辉望着他春风得意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厌恶——其实他更倾向温和和善的陆昊，只是为了自保，不得不跟着陆先儒逢场作戏。他深知家族内斗的凶险，早把儿子送出国留学，只求明哲保身。

　　佛堂内，老太君捻着佛珠，面无表情地问躬身站着的陆先儒：“去看过你大哥了？”“妈，刚从医院回来，他身体还好，一时半会死不了。”陆先儒瞬间收敛了气焰，像个听话的孩子般小心翼翼地回答。老太君捏紧佛珠，语气平淡，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很快她便恢复常态，对陆先儒说：“你成了继承人，有些人心有不甘，该用雷霆手段就别手软。我给你调遣大供奉的权力，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陆先儒精神一振：“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他本就对反对声不满，如今有了老太君的支持，更确定要靠强硬手段稳固地位——流血在所难免。得到满意答复后，老太君挥手让他退下。每次来这里，陆先儒都倍感压抑，仿佛胸口压着巨石。

　　当晚，陆家大院暗流涌动。陆先儒找各种借口，一夜之间就拿下了几个反对他的旁支，想用杀鸡儆猴的方式震慑族人。反对的声音果然瞬间消失，但众人心中的不满却越积越深。

　　次日，陆兴国在自家小院的躺椅上闲坐，林正阳将消息告诉他时，他只是皱了皱眉。见过陆见秋后，这些小风波早已入不了他的眼。没多久，两名旁支族人匆匆赶来，其中一人苦求：“三叔公，您不能不管啊！二房刚上位就动刀，迟早要轮到我们！”另一人咬牙道：“不如让大少号召族人，把陆家夺回来！”

　　“胡闹！”陆兴国厉声呵斥，“昊还在医院躺着，现在动手就是以卵击石。”他心里清楚，只有等陆见秋那边准备就绪，内外夹击才是稳妥之策。

　　“三叔公，您和大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这些旁支被逐个打压啊！”一名中年人满脸憋屈地恳求。他们都是公开支持陆昊的族人，再这么下去，下一个遭殃的肯定是自己。另一个人也急道：“难道您就放任二房坐稳继承人的位置吗？”

　　“他再跳也蹦跶不了多久。你们先回去，近期务必忍让，别往枪口上撞。”陆兴国没有松口，只让他们等待时机。两人见状无可奈何，只能悻悻离去。望着他们的背影，陆兴国轻叹了口气，重新躺回躺椅上闭目养神。

　　出了院门，两人朝着陆家大门走去。“大房已经撑不住了，回天乏术啊。”一人哀叹。另一人无奈道：“还是听三叔公的，先当阵子缩头乌龟吧。”到了大门处，两人分道扬镳，一人离开了陆家，另一人却在驾车驶出一段后又折返回来。他眼神决绝，直奔陆先儒的别墅——大房已倒，投靠二房才是保住地位的唯一出路。

　　这人是旁支的陆先茂，进门便见到了陆先儒。“十三弟，还是你识时务。”陆先儒淡淡一笑。陆先茂不敢直视他，谄媚道：“二少，陆家如今的局势我看得明白，只求您别追究我以前的糊涂事。”“既然识趣，过往我便不追究。说说，三叔公那边最近在谋划什么？”

　　为了邀功，陆先茂添油加醋地把陆兴国接见旁支、似有动作的事说了出来。陆先儒的脸色愈发阴沉，本以为敲打了几个旁支就能震慑众人，没想到还有人想撺掇陆兴国和陆昊反扑。他眼中闪过杀意，吩咐道：“你先回去，继续留在那边打探消息，不要暴露身份，有情况随时汇报。”

　　离开陆先茂后，陆先儒立刻赶往老太君的院落。一进这古色古香的院子，他便本能地躬身，心头涌上压抑感。佛堂内，老太君并未诵经，而是坐在软榻上，蓉姨在一旁打理香炉。“什么事？”老太君用杯盖刮着茶沫，头也不抬地问。

　　“妈，陆兴国和大哥那边恐怕要有动作了。”陆先儒沉声道。老太君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眉头紧锁：“果然死性不改。”陆先儒不敢多问她指的是谁，只能低头不语。许久，老太君才淡淡道：“这点小事你自己处理，别事事来烦我。”陆先儒察言观色，知道她心情不佳，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老太君对蓉姨说：“小蓉，明天让茹云来见我。”她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眼神冰冷。

　　次日清晨，乔茹云接到通知后来到院落。“茹云，最近去看过昊吗？”老太君问道。乔茹云一脸委屈：“妈，我想去，但佳琪总不让我见他。”她与陆昊本就没什么感情，若不是老太君吩咐，根本不愿去医院装样子。

　　“你啊，就是不懂体贴。”老太君说着，指了指一旁的食盒，“这里有盅老鸡人参汤，是我六十大寿时的贺礼，很珍贵。你送去医院给昊补补。”乔茹云满心疑惑——老太君向来对陆昊冷淡，今日怎会突然热心？但她不敢多问，连忙应下，提着食盒赶往医院。

　　望着乔茹云的背影，老太君轻叹了口气，对蓉姨说：“小蓉，准备敬佛。”这是她的惯例，每次处置族人后，都会诵经祈福。很快，佛堂内烟雾缭绕，诵经声袅袅。佛像前，跪着的老太君看似慈悲，眼底却毫无温度。

　　遵照老太君的吩咐，乔茹云取了车便赶往军医院。作为陆家大少奶奶，她每月能从家族支取一千万生活费，无论是地位还是物质条件，都远胜当年在乔家的日子。那时她只是乔家主的私生女，不仅不受父亲待见，还总被家族里的老太太刁难。若不是老太君选中她嫁入陆家，她能否在乔家立足都未可知。因此，这些年她对老太君向来言听计从。

　　抵达医院后，陆昊的特护病房外依旧守卫森严，六名黑衣护卫列队站在门口，却不见天安的身影。乔茹云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上前：“我来看大少，让开。”她摆出主母姿态，语气强硬。

　　“少奶奶，没有大少的允许，我们不能放您进去。”护卫面无表情地拒绝。乔茹云顿时火起，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狗腿子！我是陆家少奶奶，也敢拦我？”可护卫们不为所动，只淡淡回应：“这是大族老和小姐的命令，请您别为难我们。”

　　乔茹云正想朝着病房呼喊，里面突然传来陆昊的声音：“让她进来。”护卫们迟疑片刻，侧身让开了通道。乔茹云提着食盒，狠狠瞪了护卫一眼，气冲冲地进了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陆佳琪和天安都不在，乔茹云顿时松了口气——她最怵面对陆佳琪的厌恶和天安的防备，每次都得强装谄媚，心里憋得难受。“昊，我给你带了补汤。”她堆起笑容，把食盒放在桌上。

　　陆昊微微抬头，皱眉问：“你怎么来了？”“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顺便给你送点鸡汤补补。”乔茹云打开食盒，拿出汤盅和羹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她舀起一勺汤，吹凉后递到陆昊嘴边：“尝尝？”

　　“我现在不想吃，放一边吧，我一会自己来。”陆昊抬手挡住。乔茹云只好收回羹勺，又上前整理了一下被褥。这时，陆昊忽然说：“茹云，我在药房还有些药没拿，你帮我去跟医生说一声，取过来吧。”乔茹云没多想，应声离开了病房，关门时还能听到她在外面对护卫的辱骂声。

　　确认乔茹云走远，陆昊眼神骤然变得凌厉，朝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一名护卫立刻应声而入。“把那盅鸡汤倒掉，汤渣和容器都收好。”陆昊指着桌上的食盒。护卫虽疑惑，但还是照做，将汤倒进床底的垃圾桶，用黑塑料袋装好。“出去吧，这事别跟任何人提。”陆昊吩咐道。

　　五分钟后，乔茹云的高跟鞋声再次响起，她推门进来抱怨：“昊，护士说你没有未取的药。”“哦，我忘了，刚才已经有护士送来了，辛苦你跑一趟。”陆昊故作愧疚地说——他哪有什么药要取，不过是想支开乔茹云，他根本不信任对方带来的东西。

　　乔茹云并未起疑，笑着说：“没事，你还是喝点汤吧。”可当她拿起羹勺时，却发现汤盅里只剩鸡肉和人参残渣。“刚喝完了，味道不错，不过以后不用麻烦了，吃喝有佳琪安排。”陆昊解释道。

　　见乔茹云没有要走的意思，陆昊又说：“茹云，你先回去吧，我有点困了想休息。”“我留下来照顾你吧？”“不用，佳琪很快就来了。”乔茹云最怕陆佳琪，只好应道：“那我明天再来，你好好休息。”说完便收拾好食盒离开了，关门时还不忘再骂护卫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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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茹云一走，陆昊立刻睁眼，眼神锐利，当即联系了天安。不到五分钟，天安便赶了过来。“把床底垃圾桶里的东西拿出来，找可靠的人化验，我要尽快看到结果。”陆昊吩咐道。

　　半小时后，天安拿着化验报告匆匆返回，脸色凝重：“大少，汤里检出了铊毒素。”陆昊浑身一僵，眼神空洞——虎毒尚且不食子，母亲竟然真的对他下此毒手！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当确认老太君真的对自己下死手时，陆昊还是彻底绝望了。他很清楚，乔茹云绝不敢擅自下毒，这背后必然是母亲的授意。先是兄弟暗杀，再是亲母投毒，接连的打击让他再也撑不住，眼眶泛红，胸口剧烈起伏。

　　铊是种剧毒，中毒症状不明显，致死性却极强——剂量大时数十分钟就能致命，剂量小时也能慢性毒杀。陆昊瞬间想通了：当年老太爷和李情的死，恐怕都与这毒素有关！难怪当年老太君以“不得辱尸”为由，坚决反对查验老太爷死因，原来是怕暴露真相。若不是自己对乔茹云留了心眼，此刻早已命丧黄泉。想到这里，他后背冷汗直冒，悲愤交加下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枪伤也随之崩裂，当场昏迷过去。

　　“医生！”天安大惊失色，立刻按下急救铃。陆昊很快被送进抢救室，天安随即通知了陆佳琪和陆兴国。得知前因后果，陆兴国怒不可遏：“好狠毒的心，连亲儿子都不放过！”他强作镇定，吩咐天安封锁消息，对外只宣称陆昊中剧毒昏迷，以此麻痹老太君。

　　一小时后，陆昊脱离危险，醒来后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陆兴国安慰道：“昊，别多想，陆家还得靠你。”“三叔公，我敢肯定，爸和小梅的死都跟妈有关！”陆昊声音嘶哑。陆兴国点头：“当年我就觉得老爷子死因可疑，她还动用方家武者阻挠查验，现在看来，确实是铊中毒的迹象。”

　　陆家很快收到“陆昊中剧毒昏迷”的消息，老太君当即“震怒”，将矛头指向送汤的乔茹云。乔茹云吓得魂飞魄散，却被蓉姨直接押往后山关押，成了替罪羊——对外宣称她因常年被冷落，怀恨在心才下毒。而佛堂里的诵经声，愈发响亮了。

　　陆佳琪将消息告知陆见秋时，他先是心头一紧，得知陆昊无碍后才松了口气。他随即询问陆见秋母亲当年的死状，两相印证，更加确定母亲也是死于老太君的铊毒之手。滔天怒火瞬间涌上心头，他却强压了下去——在西北作战的经历告诉他，愤怒只会干扰判断，唯有冷静才能破局。

　　此时陆家别墅里，陆先儒父子正幸灾乐祸。“真可惜，陆昊命太大了！”陆峰叹道。陆先儒翘着二郎腿笑道：“听说他昏迷不醒，能不能醒还不一定呢。”他们压根不知道真相，更没察觉这“中毒昏迷”本就是陆兴国放出的烟雾弹。

　　陆见秋很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加快布局。只要摆平京城和军部的态度，他手中的刀，便会毫不犹豫地挥向陆家。只是这一步，还需要些时间等待。

　　喜欢害我入狱，我成狱神后你们连跪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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