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出入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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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彩霞、康立梅、田淑云过了二月二以后就没参加队里店里任何工作和劳动,一次又一次跟着华子出门。回来又是看书又是做笔记,刚闲下来一两天,又跟着华子出发了……

  前一次还是海拉尔、满洲里,下一次竟然在大连、烟台、山东、江苏,回来再打听竟然去了云贵川!雨季结束的最后一趟竟然从大西北回来!

  问起这大半年的行程,田淑云直喊头疼,李彩霞还是笑而不语。只有康立梅算是开眼界了,不论谁打听,都是滔滔不绝讲她这大半年的见闻……

  因为这大半年,三个女人中,康立梅是最轻松的。

  跟李清华他们聊天,李彩霞不过是一遍又一遍地查阅账目,右手算盘左手计算机,坐在火车上都得练习。田淑云就不行了,每天都得拿着字典词典熟读各种合同,经常观摩大大小小的谈判。观摩完了看完了,还得接受华子考试……

  唯独康立梅从生产队就当粮食保管,十多年下来,对五谷杂粮了如指掌。所到之处如数家珍,没有能难住她的。

  华子没有让三个人准备秋收,在家休息几天便再次动身去了海拉尔与窦凤学接洽。她们不但要在那里接收本地的粮食,还要把北边的大豆粉条收上来、发过来……

  华凌霄的生产队没有安欣那样的野心,他们盖不住大东北,吞不下德化县,他们只是不想在生意上吃亏上当。一群女人,只想踏踏实实,安安稳稳把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她们实在,心里永远藏不住秘密,但永远可信。他们说是最低价,那就不要谈不要讲不要砍,看好交钱就拿走。她们耐劳,为了最简单的生活目标她们可以付出全部汗水,只要简单吃一口,绝不抱怨。她们明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好也只是看看,绝不曾想据为己有。有错认错,知错就改。认定的好人终生不忘,认定的坏人一笑问候……

  华凌霄把偌大一项事业轻轻松松交给了三个女人。

  回到家里,躺在热炕头儿上,华子才悄悄问媳妇儿:“咱爸跟葛长缨他们进山几次?”

  柳青青:“那谁能记得住?爸不愿摆弄机动车。过了清明节就赶着骡车拉她们进山,有时一挂大车不够就再加一挂马车。”

  华子:“我没问那些。我是问葛长缨和咱爸处得咋样了?”

  “啊,你原来是安的这心思啊?葛长缨比我爸得小七八岁,人家是老知青,在编工人。能看上咱爸?”

  华子:“再是工人,她也是个寡妇。找柳老头儿多好,勤快能干,老实厚道,还那么多家产,下半辈儿都不愁生活。”

  柳青青:“那你说他和我妈就彻底没戏了?”

  华子:“哼哼,从打他们离婚那天我就劝他们复合。明里暗里,一劝就是十多年。丈母娘是真是假很难说,老丈人是铁了心不会和她复婚了。”

  柳青青:“你跟咱爸说过?”

  华子:“这事儿不到火候不能说破。柳叔脸皮薄,说破了就不好办啦。”

  他现在距离自己人生的梦想越来越近,只差最后一步。当大夫他和他的妻子已经不缺乏自己的医德医术,乃至别人眼里的独门秘技、独家秘方、独特良药。但是开药铺,他、柳依依还得尊重宗佰威的意见。

  宗佰威还坐在案前看着一张画皱着眉头。华子走过去,只见画上画着一个体态丰盈的美女,美女手里提着一根红线,红线的另一端牵着一个红润活泼,笑脸张扬的胖娃娃。

  华子问道:“宗老,你这是……”

  宗佰威没抬头:“小药铺里也得有人参,何况咱们不是小药铺!是德化头一家呀。”

  华子:“宗老,我知道坐堂医开药铺人参当家,可是……”

  宗佰威:“无参不称圣!张长沙坐堂靠的就是一味人参。我亲自去一趟棒槌沟,哪怕是参丁子我也得请回一棵来!”

  华子:“咱们开的是医药铺子,人参真的那么重要?”

  宗佰威:“你那小儿子我见过,你再看看这上面的参娃娃!像不像?一会儿把这画挂到中堂上去。这可是大师常六丹的亲笔!”

  华子:“您别着急,这不还有几个月呢么。粮食买卖不做了,我就去琢磨这参娃娃去!”

  宗佰威笑了:“爷们儿,这就对了。一参未必擎即倒,救官何如救苍生?你的慧根全在‘救治’两字,人参就是人身,人身不保奈苍生何?”

  华子深深鞠了一躬:“宗老,您是我的良师。我一定尽力搜求,不见真身不开张!”

  华子和二妞、宗佰威跑遍了大关东的药材市场,没找到一棵纯正的野山参!甚至连二妞小拇指大小的,五形六体都不对。

  华子回到家里,看着熟睡的儿子发呆。

  柳青青走近炕边:“再看他也是你儿子,变不成参娃娃!”

  华子:“你说我怎么越看咱儿子越像那张画上的娃娃?”

  柳青青:“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你怎么不说你儿子像丑八怪?”

  华子:“你胡说!天底下有这么好看的丑八怪么?我是犯愁,宗老非让我弄真参,我真的没地方找去呀。现在连党参、西洋参、高丽参有假的,我真没辙了呀。”

  柳青青:“要不就买几斤园参,选大的。”

  华子:“你算了吧。要那样我还不如买一根胡萝卜呢。”

  柳青青:“要不问问师姑?”

  华子:“我家从我爷爷那辈儿起,开方子就避用人参,难为患者呀。真参买不到,假参糊弄人。在所有药材里我最不熟悉的就是人参。”

  柳青青:“那西洋参、高丽参呢?”

  华子:“西洋参、高丽参……,我想起来了!迟三里那张地图!”

  华子把地图平铺在炕上,再次仔细查看起来:“你看右面这两个桃子是后画上去的,颜色又深又新,像不像南北母猪河?”

  柳青青也注意看起来:“那往上这曲里拐弯的就是拐棒沟?”

  华子:“应该是经过拐棒沟的一条路,到这个三角就是橡子山!这就是说三角形是山,单线是路,双线是江河……。对了,难怪我们看不明白,这张图根本不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我在贵州的时候买一张地图,北在右下方。这张图左边才是北!”

  两个人把地图转了个方向,柳青青边看边念叨:“出蘑菇崴子屯儿向北向东,橡子山,这里向南向东和东北有三条路啊。向南这条最清楚。”

  华子:“向南这条路到边上是个黑点子,毛烘烘的。”

  柳青青:“是不小心滴上的墨点子吧?”

  华子:“不对。画图的人很仔细,一定是小楷毛笔,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墨点子。再看往东北这条路,断断续续,曲里拐弯,也不明显。边上这三个小玩意儿是什么?”

  柳青青:“一个长十字,一团羊毛,还有这还像个桃子。”

  华子:“这个桃子又小又尖,像满洲里老毛子教堂上面的洋葱头。按这个方向出去看这条双线应该是条江,过江或许就是外国老毛子。”

  柳青青:“一团羊毛一把刀……”

  华子:“这条路行不通,胡子画图,羊毛就是代表老毛子。剩下就是往东去这条路,断了几处。”

  柳青青:“这一圈又一圈,大圈套小圈的是什么呀?看着蒙圈!”

  两个人正对着地图瞎看瞎猜,许青山来了。

  他跟华子说,迟三里还有个儿子叫迟半天,原来在大连打鱼,现在要回蘑菇崴子屯儿落户!

  迟三里,迟半天,听着就古怪。

  华子思忖着说:“落户得通过村里到乡里,至少得看看还有没有耕地呀。你没问问刘诚大哥?”

  许青山:“那都好办。没有地也饿不死他,问题是那房子是老头留给你的呀。”

  华子:“许大哥,你看我缺房子?既然是迟老爷子的儿子,那房子就是他的。对了,儿子回来了没去橡子山给他爹上上坟?”

  许青山:“没落户,葛长缨不给进山证。”

  华子:“许大哥,从橡子山一直往东北去是不就进黑龙江地界了?”

  许青山:“听迟老头儿当年说,大关东一座长白连带四兴安。大兴安岭、小兴安岭、内兴安岭和外兴安岭。东北山路八百里就是内兴安岭,被老毛子霸去了。没人走那山路,除了一步步爬,骡子都走不了。”

  华子拿出一张新版的东北地形图,往东部边界察看:“他妈的,好好的内兴安岭改叫什么锡霍特山。大清国就是完犊子!那从橡子山往正东呢?”

  许青山:“往东是歪拐斜拉,我跟屯里人去过几回,都没过去。我在那住了十多年最多最远的是往南过黑瞎子沟,到清河卖两次蘑菇。实在太远,来来回回得走七天,不如走这边去喇嘛庙。”

  华子一闪眼睛:“我跟迟三里喝酒聊天儿,他告诉我说就往东走才有干货儿呢。”

  许青山:“那老头儿胡子出身,神神叨叨的。他要不在橡子山,我们这六家还真住不下去。”

  华子:“许大哥,迟老爷子的儿子刚回来。要不咱们出去一趟,趁着秋收前抓一把。万一咱们抓到干货儿,这几年就不用愁啦。”

  许青山点点头:“我这些年就不甘心。咱们走一趟!啥时候上去?”

  华子:“葛长缨不是不给进山证么?咱们带上她的采集队,让她们在橡子山抓山货。咱们悄悄往东去……”

  “呵呵,你还怕她们?”

  华子:“实不相瞒,国家有政策啦,允许个人开诊所。我和你弟妹打算开张,可是没有镇堂子的玩意儿。不见得是棒槌,紫芝、天麻、鹿角都行,撑撑门面。”

  许青山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要拉棒槌伙子?没有懂行的呀。”

  华子抓出一个红布口袋,倒出一堆铜钱:“迟三里跟我讲过一些,我师傅教过我的最多。”

  许青山:“采参行你也有师傅?”

  华子:“他干了四十年,后来县里把他请进药材管理局大库当库管,你说多大能耐?我学的不好,柳二妞最精,都考上药材品鉴师啦。”

  许青山:“嗯。我听说抬棒槌拿景,拿到孩子女人开市大吉!带上她。”

  华子:“你跟迟半天说,看他爹的面子,拉伙子带上他。我去把二妞接回来,准备齐了就进山。”

  许青山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激动得砰砰直跳!

  许青山走后柳青青问:“迟老头儿怎么又冒出个儿子来呀?”

  华子:“你听他扯淡。迟三里当那么多年胡子,死了都不能入祖坟。后来又蹲监狱受改造,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儿子?这个迟半天没准儿就是许青山的儿子。”

  “啊!那为啥呀?”

  华子:“从橡子山小六队搬过来的六家夫妇,你看谁家拖儿带女了?都打发出去了。现在蘑菇崴子屯儿日子不错,迟老头儿还有现成的房子。给我了我还不要……”

  柳青青:“那也犯不着改姓啊。”

  华子:“我估计……,看看再说吧。你在家把那把搭钩给我找出来。”

  柳青青:“宗老真的是采人参的出身?”

  华子:“采个屁,他摆弄一辈子药材从来没进过山。都是迟三里跟我讲的。当年在老丈人家的大炕上,不是听收音机就是听迟三里讲胡子,讲山里的故事。当然也讲采参的故事。”

  柳青青:“呵呵,小流氓儿就是心眼多。那时候你就想到采人参了?”

  华子:“我第一眼看见迟三里就觉得他身上藏着秘密。看那样子想告诉我,可是又担心我是村长。没想到我进去两年半,他却走了。”

  柳青青:“那这个迟半天是不是也想查迟三里的秘密想发财呀?”

  华子:“带着他。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在旧东北的八大行帮中,采参行是最诡秘的一个行业。很多规矩外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内行人都得严格遵守,缺一不可。

  采参行有着他们独特的工具,随身带的必须有足够的铜钱红绳,给棒槌戴笼头。应手必用的还得有一根鸡蛋粗细与人等高的木棍,叫梭罗棍子。老棒槌伙子会在梭罗棍子顶端打一孔,用兽皮筋拴七个铜钱。用于拨草寻参,打兽防身,联络同伙。平时拄着爬山过沟,能起拐杖作用。梭拨棍的主要功能是拨草寻参。

  棒槌伙子每拨草寻参一段后,都要用梭罗棍子狠敲一下身旁的树干,叫做敲树震山。潜伏在附近草丛中的野兽听到梆梆梆的敲树声,就会立即逃离此地。另外,梭罗棍子的敲树声,也可联络附近的棒槌伙子。一旦听到梭拨棍声,棒槌伙子会立即敲树回复。

  除了普通的长短采药镐,还得带着鹿角签子,剪子、软刷子等等。

  华子接二妞的同时还买了一背包粗细尼龙绳。这种绳子又轻又软又结实防水,登山攀崖最好不过。

  喜欢山精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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