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墨城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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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百川在回到墨城西门时,天还未亮透,城门卫正打着哈欠核对入城流民的身份。顾百川混在队伍末尾,轮到他时,他利用“李石”的身份再次成功地进了城,这次的进城比第二次进场要更加的容易,因为有了第一次的基础“李石”的身份信息已经记录在册了,因此这次进城就顺利得多了。

  入城后,顾百川没有直奔客栈,而是绕到城中的一处废弃磨坊。磨坊的石碾早已锈迹斑斑,墙角堆着半人高的干草。他钻进草堆后的暗格——这是他之前特意搭建成的临时藏匿点,足够容纳一人。

  从灵戒中取出装有“易容膏”的瓷瓶,药膏呈半透明的凝胶状,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他用指尖蘸取少许,均匀涂抹在面部,随着灵力缓缓注入,颧骨的线条逐渐圆润,眉骨的黑痣清晰浮现。

  这是昨日在西巷偶然瞥见的中年货郎模样,身材微胖,左眉骨有颗黑痣,此刻通过灵力塑形,连颧骨的弧度、下颌的轮廓都与记忆中分毫不差。最后贴上假胡须,换上粗布货郎装,一个走街串巷的中年货郎形象便彻底成型。

  晨光初现时,顾百川挑着空货担,慢悠悠走向墨城最大的黑市。

  墨城黑市藏在东市旧城的阴影里,像是从乱世的裂缝中生长出的隐秘角落。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寒风吹过断墙残垣,卷起地上的枯草与碎石,在空荡的旧城广场上打着旋。

  三三两两的人影从倒塌的砖墙后钻出来,有的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旧袄,领口塞着干枯的艾草抵御寒气;有的披着沾着油垢的兽皮,腰间悬着磨得发亮的短刀;还有些流民模样的人,怀里揣着不知从哪捡来的旧铜器,眼神里藏着忐忑与急切。所有人的脚步都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入口处挂着块褪色的麻布帘幕,算是此地唯一的“招牌”。布面被岁月与油污浸得发黑,边缘撕出参差的裂口,风一吹便哗啦作响。帘幕下的缝隙里,隐约能看见巷内昏沉的光影,混着各种各样的气味,这些气味混合在一起,那最后留存的味道闻起来也是让人隐隐感到不适。

  掀开帘幕踏入巷子的瞬间,一股更浓郁的混杂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裹住。巷子不足两丈宽,两侧的摊位挤得密不透风,大多是用破旧木板搭的简易台子,有的甚至直接将货物摊在土上,用石块压着防止被风吹走。

  最外侧的摊位多卖些寻常物件:磨得发亮的旧铁器,斧刃上还沾着干涸的木屑;缝补过的兽皮,边缘用粗麻绳加固。

  摊主们多低着头,要么用布巾反复擦拭兵器上的锈迹,要么用手指捻着草药分类,只有当有人靠近时,才会缓缓抬起眼,目光里带着审视与警惕,像是在评估眼前人是可以宰割的“肥羊”,还是懂行的“同行”。

  往里走,摊位上的东西渐趋珍稀,氛围也愈发隐秘。有个穿玄色短打的汉子,摊位上摆着几口旧铜锅,锅沿却刻着淡淡的符文,顾百川用精神力悄悄探查,能感知到铜锅残留着微弱的灵力,显然是用灵材铸造的法器残件。

  再往深处,巷子愈发狭窄,只能容两人侧身而过。两侧的摊主们说话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对方耳边,手指在袖中飞快比划着价格,全程不超过三句话。

  有个卖灵液的商贩,将玉瓶藏在宽大的袖袍里,只在确认对方是“自己人”后,才会飞快亮出瓶身——瓶内的灵液泛着淡蓝色的灵光,是能快速恢复灵力的“清灵丹”。

  交易时,商贩接过银子,用布巾反复擦拭,确认不是假币后,才将玉瓶用油纸包好,塞进对方手中,同时不忘叮嘱:“出了这巷口,别说是在我这儿买的。”

  巷尾的“万宝阁”算是黑市的“体面摊位”,用青砖砌了半尺高的柜台,上面摆着各式玉罐瓷瓶,阳光透过巷顶的缝隙洒下来,在罐口映出细碎的光斑。

  掌柜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身着青色长衫,袖口绣着细小的云纹,手指上戴着枚铜戒,戒面刻着简单的符文。

  他正用算盘飞快地算账,算珠碰撞的脆响在嘈杂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却始终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巷口,一旦有陌生面孔靠近,便会不动声色地将最珍贵的灵材往柜台下挪,动作流畅得像是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柜台后的货架上,摆着各式珍稀灵材:装在水晶瓶里的“凝神露”,液体呈淡粉色,泛着甜香;用兽皮包裹的“玄铁砂”,颗粒均匀,在光线下泛着金属光泽;还有几盒密封的“隐匿符”,符纸边缘泛着淡金色的灵光,是躲避灵力探查的佳品。

  整个黑市都浸在一种紧绷的氛围里:没人高声喧哗,连咳嗽都要刻意压低,生怕引来夜行卫的注意;交易时没人问“这东西哪来的”,也没人说“买去做什么”,仿佛多一句询问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偶尔有夜行卫的马蹄声从巷外传来,所有人都会瞬间噤声,目光齐刷刷投向入口,直到马蹄声远去,才敢继续交易,却比之前更急促,连收钱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顾百川挑着空货担站在帘幕外,扁担上缠着几圈粗麻绳,是常年挑担留下的痕迹。他身上的粗布货郎装洗得发白,袖口和裤脚都打了补丁,补丁的针脚不算整齐,却透着过日子的仔细——这些都是他特意准备的,这些也都是他伪装中重要的一部分。

  顾百川刻意放缓脚步,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两侧摊位,实则通过精神力逐一探查。识海之中,那团蜕变后的精神力如细密的蛛网般铺开,每一缕都泛着淡紫色的微光,精准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

  路过一个卖旧铜器的摊位时,他还停下脚步,拿起一个生了锈的铜壶假意查看:“掌柜的,这铜壶能装多少水?我赶车时总缺个喝水的物件。”摊主是个留着络腮胡的汉子,见他询价,立刻热情地介绍:“这壶是前朝的物件,能装两斤水,结实得很!五百文,不还价。”顾百川故意皱起眉头,将铜壶放回摊位:“太贵了,我再看看。”说着便挑着货担继续往前走,举止自然得像是真的在挑选货物。

  走到巷口第三家草药摊前,顾百川停下脚步。摊主是个老妇,满脸皱纹如沟壑纵横。她的头发花白得像枯草,用一根粗麻绳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右眼浑浊得像蒙着一层雾,却透着常年做生意的精明。

  她面前的摊位上,几捆干枯的草药用褪色的蓝布分类裹着,老妇的双手红肿,指关节粗大如老树根,皮肤粗糙得像树皮,却仍灵活地用麻绳将草药捆扎整齐。

  她的动作很慢,却很精准,每捆草药的重量都相差无几,显然是常年做惯了的活计。偶尔有风吹过,将草药叶吹得簌簌作响,她便会伸出手,轻轻将散落的草叶拢回布包、

  “老嫂子,你这止血草新鲜不?”顾百川弯腰,指尖轻轻捏起一捆止血草。草叶呈暗绿色,还带着些许泥土的湿气,根部的断口处泛着淡淡的白,显然不是存放太久的陈货。

  他故意将袖口往下扯了扯,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擦伤——那是昨夜为伪造“赶车摔伤”的痕迹,特意用灵力刮出的轻伤,此刻还泛着淡淡的红,边缘处凝结着细小的血痂,看起来格外真实。

  “前几日赶车时,路过断云谷,不小心从车上摔下来,腿上划了道大口子,现在还渗血呢。得用些好药敷着才好得快,不然耽误了送货,老板要扣工钱的。”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揉了揉腿,脸上露出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连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这是他刻意用灵力催动毛孔排出的汗液,让痛苦的模样更显真实。

  货担也被他微微倾斜,露出里面垫着的干草,像是真的刚赶完远路,还没来得及整理货物。

  老妇的独眼抬了抬,目光在他的伤口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他挑着的空货担,沙哑的声音裹着寒气,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都是今早刚从城外坡上采的,带着露水呢,药效错不了。你看这草叶,还泛着劲呢。”她说着,伸出红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止血草的叶片,草叶在她指尖微微弯曲,又很快弹回原状,确实是新鲜的草药。

  “三百文一捆,要多少?我给你挑最嫩的。”

  “三百文一捆?”顾百川故作惊讶,将止血草放回摊位,又拿起旁边一小包“消炎散”。药粉装在个粗布小袋里,袋口用麻绳系着,他凑到鼻尖轻嗅,药粉带着浓郁的草药香,其中还混着一丝极淡的硫磺味——这是上好的消炎药材,硫磺味能增强药效,普通的消炎散可没有这种味道。

  “这散子味儿正,是用正经药材磨的。也给我来半斤,敷伤口时掺着用,好得更快。”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挠了挠头,语气带着几分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对了,老嫂子,你这儿有没有能‘通筋络’的草药?我家老父常年在田里干活,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每到阴雨天就疼得直咧嘴,夜里都睡不着觉。前几日在城外送货时,听一个老郎中说,有些草药能治这毛病,不知道你这儿有没有?”

  说这话时,他的脚尖轻轻碰了碰摊位内侧那包没有标注的草药,动作自然得像是不小心碰到的,眼神却始终落在手中的消炎散上,手指还在轻轻捻着药粉,装作只是随口一问的模样。

  老妇的眼睛突然亮了亮,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精光,她缓缓伸出手,将摊位内侧的布包往身前拉了拉,又警惕地扫了眼周围的摊位,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小心翼翼地掀开布包的一角——淡紫色的草叶露了出来,叶片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叶脉中泛着淡淡的灵光,正是破灵草无疑。

  “那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这紫灵草啊可是好东西。”老妇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顾百川耳边,“这草金贵得很,墨城没几家有货。能解淤堵、通筋络,对老寒腿最管用,敷上几次就能缓解疼痛。”她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

  “一两纹银一捆,少一文都不卖。这还是看你是实诚人,换了别人,我都不拿出来。”

  “一两纹银?”顾百川立刻皱起眉头,伸手就要合上布包,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

  “老嫂子,你这也太贵了!我刚才在巷口问过那个卖草药的小伙子,他说最多八百文一捆。你这一开口就翻了倍,诚心宰我这老实人啊?我一个赶车的货郎,赚点钱不容易,还要养活一家老小,哪有那么多银子买这么贵的草药?”

  “要不这样,我买你一捆止血草、半斤消炎散,再加上这破灵草,一共给你八百文。我再多要一捆驱虫藤——赶夜路时总被蚊虫叮,身上起满了包,这草能派上用场。你看咋样?咱们都是小本生意,互相让一步,以后我还来照顾你生意,多给你介绍几个客人。”

  老妇盯着瓷碗看了片刻,又瞥了眼顾百川腰间鼓囊囊的钱袋——钱袋是用粗布缝的,里面装着的铜钱和碎银将袋子撑得鼓鼓的,看起来确实有不少积蓄。

  这老妇当然不想就这样放过顾百川,于是他们开始了一顿讨价还价。

  “行!看你是实诚人,家里还有老人要养,就当我薄利多销,这次九百文卖给你了。下次要草药,还来我这儿,给你留最好的货,价格也给你算便宜些。”

  顾百川趁热打铁,立刻从钱袋里数出九百文铜钱。铜钱大多是边缘磨损的旧钱,他用一块粗布仔细包好,递到老妇手中。老妇接过铜钱,将布包凑到眼前,一枚一枚地数着,生怕数错了。确认无误后,她才将止血草、消炎散、破灵草和驱虫藤一起塞进一个油纸包,用麻绳仔细捆好,递到顾百川手中。

  “拿好喽,别弄丢了。”老妇叮嘱道,语气里多了几分真诚。

  “这紫灵草要跟消炎散掺着用,每次少放一点,敷在疼的地方,用布裹好,能管大半天不疼。”顾百川接过油纸包,入手沉甸甸的,他特意摸了摸里面的破灵草,确认数量没错后,才随手塞进货担内侧,用干草盖好,避免被人看见。

  “多谢老嫂子了!”顾百川笑着道谢,又假意闲聊了几句,“最近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城外的路也不好走,昨天我赶车时,差点在冰面上滑倒。老嫂子你年纪大了,出门采药可得小心些,别冻着了。”

  老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皱纹都舒展开了些:“放心吧,我采了一辈子药,知道哪块坡上的路好走。你赶车也当心,别再摔着了。”

  又寒暄了几句“城外的路况”“最近的生意好不好”,顾百川才挑着货担继续往巷子深处走。寒灵胶比破灵草更罕见,普通的草药摊肯定没有,需找专门经营灵材的商贩。

  他记得之前探查时,巷尾的“万宝阁”常年售卖珍稀灵材,或许能找到寒灵胶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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