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桃花契

　　青峰山的晨雾裹着桃花香，漫过石阶时，把望星台的轮廓泡得发暖。李江蹲在台顶的石案前，指尖划过瑶光师姐留下的护山阵图拓本，墨迹在晨光里泛着淡金——昨夜沈道长对照着鹰嘴崖的棋局残图，终于补全了最后一处阵眼，就在药圃那棵老桃树下。

　　“这桃花阵得用‘三生露’点睛。”

　　“老张说，这露水混了瀑布下的‘忘川石’灵气，能锁住阵眼百年不散。”

　　沈道长将个青瓷小碗推过来，碗里盛着半盏莹白的露水，是小林凌晨去后山瀑布接的。

　　李江刚要伸手去接，碗沿突然凝出层薄冰。星辰链在腕间猛地绷紧，链尖指向药圃方向——那里的桃花正在簌簌落，粉瓣打着旋儿飘向天空，竟在半空凝成个模糊的人影，素衣长发，眉眼像极了瑶光师姐。

　　“是师姐的残魂！”

　　“她在指引我们！”

　　沐瑶的琴突然发出清鸣，琴弦震颤的频率与桃花飘落的节奏重合。

　　人影朝着药圃飘去，裙摆扫过桃树时，枝头未谢的花苞“啪”地绽开，露出里面金红色的花蕊。

　　小林举着青瓷碗追过去，脚边的凝魂草突然疯长，草叶缠着他的脚踝往前拽，像是在催他快些。

　　老桃树的树干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新刻的纹路，弯弯曲曲的，像个未写完的“瑶”字。李江将星辰链缠在树干上，链身的七彩光顺着纹路游走，竟在树心处映出个暗格——里面藏着个紫檀木盒，盒锁是朵桃花形状，钥匙孔里还嵌着半片桃花瓣。

　　“这锁得用‘同心咒’才能开。”

　　“瑶光在手札里提过，她的本命灵植就是这棵桃树，当年入门时亲手栽的，说要让它陪着青峰山一起老。”

　　沈道长摸着锁身的纹路。

　　沐瑶突然摘下鬓边别着的桃花瓣——那是早上路过桃林时随手簪的，此刻花瓣沾了她的灵气，竟与锁上的花瓣严丝合缝。

　　她将花瓣按在钥匙孔上，指尖泛起微光，轻声念起瑶光手札里的同心咒：“以花为契，以魂为引，护我山门，岁岁安宁……”

　　木盒“咔”地弹开，里面铺着层桃花绒，放着三枚玉简和张泛黄的信纸。

　　信纸是瑶光的字迹，墨迹洇了水，却能看清末尾那句：“三枚玉简分属‘守、生、引’三阵，需三人各持一枚，以本命灵力催动，方能让桃花阵与护山阵相融。”

　　“守阵玉简给李江。”

　　“你的星辰链能引天地灵气，最适合镇阵眼。”

　　沈道长拿起枚刻着星纹的玉简。

　　又将刻着草木纹的玉简递给小林：“生阵归你，青木灵力能催活阵中灵脉。”

　　最后那枚刻着琴纹的玉简，自然落到沐瑶手里：“引阵靠你琴声，能荡开邪祟。”

　　三人将玉简按在眉心，灵力顺着玉简流进体内，竟与血脉隐隐共鸣。老桃树突然剧烈摇晃，根系在地下疯狂蔓延，土块翻涌间，露出无数条泛着金光的脉络——正是青峰山的主灵脉，之前竟一直藏在桃树底下。

　　“原来师姐早就把灵脉与桃树绑在一起了。”

　　“这是……阵契？”

　　小林摸着树干上渗出的树汁，那汁液黏糊糊的，带着股清甜，沾在手上竟化作片桃花形的印记。

　　沈道长点头：“契印会跟着你们的灵力流转，只要你们还在青峰山，桃花阵就永远不会失效。”

　　他望着远处的云雾，突然叹了口气：“当年瑶光栽这棵树时，我还笑她小姑娘家爱美，没想到……”

　　话没说完，天际突然滚过声闷雷。药圃的泥土开始冒泡，从裂缝里钻出无数条黑色的藤蔓，藤上长着倒刺，顶端还开着血红色的花——竟是蚀心珠的残孽，不知何时钻进了山底，此刻正顺着灵脉往上爬。

　　“是冥主的后手！”

　　“他早就料到我们会净化蚀心珠，竟把残魂种进了灵脉！”

　　李江的星辰链瞬间爆发出银蓝火焰，链身缠着藤蔓烧去。

　　黑色藤蔓被火焰烧得滋滋作响，却很快又从根部生出新的枝芽。沐瑶急忙拨动琴弦，金刃音波砍断藤蔓，断口处却喷出黑雾，落在地上化作只只小虫子，往桃树的根系钻去。

　　“它们想污染灵脉！”

　　“张爷爷说凝魂草能温养神魂，说不定也能克这邪祟！”

　　小林将生阵玉简按在树根处，青木灵力化作道绿光，顺着根系蔓延，所过之处，黑雾纷纷消散。

　　他从怀里掏出凝魂草，嚼碎了往藤蔓上抹。草汁沾到藤蔓，那些倒刺竟瞬间软化，血色花朵也蔫了下去。

　　李江和沐瑶见状，立刻跟着效仿，星辰链裹着草汁甩向藤蔓，琴声里混着草叶的清香，黑色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就在这时，老桃树的树冠突然亮起，无数片桃花瓣在空中凝成道光盾，将药圃罩在里面。

　　瑶光的残魂站在光盾中央，素衣翻飞间，手里竟多了把剑——正是她当年用的“流霜剑”。

　　“她要彻底净化残孽！”

　　“我们快帮她！”

　　沈道长甩出桃木剑，与流霜剑在空中汇成道金虹。

　　李江将守阵玉简插进阵眼，星辰链的七彩光顺着灵脉直冲山底，像条光龙在地下穿梭；沐瑶的琴声陡然拔高，引着空中的灵气往光盾里灌；小林则催着凝魂草长满整个药圃，草叶连成绿色的网，将漏网的虫子一网打尽。

　　黑色藤蔓在三重力量夹击下，终于发出声凄厉的尖啸，化作团黑雾往天际逃窜。瑶光的残魂提着流霜剑追上去，剑光闪过，黑雾瞬间溃散，化作点点星火，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光盾渐渐散去，瑶光的残魂落在桃树枝头，对着他们轻轻挥手。老桃树突然开满了花，粉白的花瓣飘落在她身上，竟与她的身影渐渐融合。当最后一片花瓣落下时，残魂彻底消散，只在枝头留下个小小的桃花香囊。

　　沐瑶捡起香囊，里面装着些干桃花，还混着半块玉佩——正是之前在锁灵塔找到的那半块，此刻与瑶光留在七情窟的另一半，竟在香囊里自动拼合，化作块完整的玉佩，上面刻着的“瑶”字，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师姐真的走了。”

　　“但她好像又没走，你看这桃树，长得多好。”

　　小林摸着腕上的桃花契印，突然笑了。

　　老桃树的枝叶确实更青翠了，连果实都挂上了枝头，青涩的小桃在风中晃悠，像串串小灯笼。灵脉的金光顺着根系往上涌，滋养着每片叶子，每朵花，连空气里的桃花香，都带着股灵力的甜味。

　　沈道长将完整的玉佩递给李江：“这是瑶光的本命玉佩，现在归你了。”

　　他又看着三人腕上的契印说道：“以后青峰山的安危，就靠你们了。”

　　李江握紧玉佩，又看了眼沐瑶和小林。沐瑶的琴上落着片桃花，小林正踮着脚够枝头的小桃，两人腕上的契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与他的印记得隐隐呼应。

　　远处的望星台传来钟声，是老张在敲晨钟，钟声穿过桃花林，带着股踏实的暖意，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走了，该去看看生泉的锦鲤了。”李江带头往山下走，星辰链在腕间轻轻晃着，像是在哼首轻快的歌。

　　沐瑶和小林跟在后面，脚步声踩着花瓣，发出“沙沙”的响，像在应和着钟声。老桃树下，那枚完整的玉佩被阳光照得透亮，玉佩里映出三个并肩而行的影子，影子被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青峰山的深处，延伸到很远很远的未来。

　　桃花还在落，却不再是伤感的离别，而是新生的祝福。就像那些逝去的人从未离开，只是化作了山，化作了树，化作了风里的香，永远守着这片他们深爱的地方。

　　桃花阵稳定后的第三日，小林在药圃忙得脚不沾地。凝魂草在他的青木灵力滋养下，长得比黑风谷时高了一倍，叶片上的绒毛更密了，摸起来像团云。

　　老张蹲在旁边，用小铲子把草分株，嘴里念叨着：“这草得离桃树三尺远，不然灵脉太盛，反而长不好。”

　　“张爷爷，你看这草能不能跟镇魂花混种？”

　　“说不定能中和它的戾气。”

　　小林指着不远处的镇魂花，那些花自从上次反噬后，颜色淡了许多。

　　老张捻着胡须想了想道：“倒是可以试试，不过得先让它们适应彼此的气息。”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陶罐道：“这是我用桃花蜜和生泉水调的‘和露’，你每天往两种草根上浇点，过七天再看。”

　　小林接过陶罐，刚要往镇魂花那边走，脚边突然窜出只兔子。那兔子通体雪白，眼睛却是红色的，嘴里还叼着片凝魂草叶子，见了人也不怕，反而蹦到他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裤腿。

　　“是‘灵月兔’！”

　　“这兔子只在灵气最纯的地方出没，看来桃花阵把山里的灵兽都引来了。”

　　老张惊喜地站起来。

　　小林把兔子抱起来，发现它肚子底下藏着颗亮晶晶的珠子，像是某种兽核。兔子用爪子把珠子推到他手心，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像是在送礼。

　　“这是‘月精珠’，能安神。”

　　“看来它是想跟你结契呢。”

　　老张摸着兔子的耳朵。

　　小林把月精珠揣进怀里，兔子立刻跳进他怀里，蜷成个毛球。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兔子，又看了看药圃里长势喜人的花草，突然觉得，原来守护青峰山，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这样温暖的小事。

　　入夜后的望星台，比白日里更显幽静。李江坐在石案前，翻看着瑶光的手札，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纸上，把字迹映得格外清晰。手札最后几页，画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星图，旁边还标注着“七月初七，星河倒灌”。

　　“在看什么？”

　　“小林说你在这待了一下午，连晚饭都没吃。”

　　沐瑶提着盏灯笼走上台，灯笼里的烛火晃悠悠的，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

　　她把带来的食盒打开，里面是碗桃花羹，甜香混着月光，格外诱人。

　　李江舀了勺放进嘴里，甜而不腻，带着股清冽，正是他喜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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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上次在客栈，你看小林吃桂花糕时，眼神在桃花酥上多停了会儿。”

　　“这星图是什么意思？”

　　沐瑶笑着指着手札。

　　李江指着符号解释：“瑶光师姐好像早就料到冥主会有后手，说七月初七星河倒灌时，青峰山的灵脉会出现缺口，那时可能会有大麻烦。”

　　沐瑶的指尖划过星图，突然“咦”了一声：“这符号看着像琴谱上的泛音位。”

　　她从琴盒里拿出琴，对着星图拨动琴弦，某个泛音响起时，石案上的星图符号竟亮起微光，“你看！它们能共鸣！”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瑶光的用意——星图其实是份琴谱，需要在星河倒灌时弹奏，才能稳住灵脉缺口。

　　李江将星辰链放在星图上，链身的七彩光与琴音相和，符号亮起的光芒更盛，在石案上组成个完整的阵法，与桃花阵隐隐呼应。

　　“看来我们得提前准备。”

　　“还有三个月就是七月初七，得让沈道长和小林也一起熟悉这阵法。”

　　李江收起手札。

　　沐瑶点头，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点，琴音顺着风飘向山下，惊起几只夜鸟。

　　望星台的月光，桃花阵的余辉，还有两人身上的契印，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像个无声的约定。

　　小林抱着灵月兔在后山闲逛，兔子突然从他怀里跳下来，往瀑布的方向跑。他追过去，发现兔子钻进了瀑布后面的小洞——正是他师妹当年藏东西的地方。

　　洞不大，里面黑漆漆的，小林掏出火折子照亮，竟发现洞壁上刻着些歪歪扭扭的字，是他师妹的笔迹：“师兄，我跟着瑶光师姐去追查蚀心珠了，别告诉师父，等我回来给你带糖吃。”

　　字的旁边，放着个小小的布偶，是用桃花布做的，缝得歪歪扭扭，却能看出是小林的样子。布偶肚子里塞着张纸，上面画着个简单的地图，标注着“黑风谷边缘，有发光的石头”。

　　“师妹当年也去过黑风谷？”

　　“她肯定是想帮瑶光师姐，才……”

　　小林把布偶揣进怀里，眼眶有点红。

　　灵月兔突然用爪子扒他的裤腿，往洞深处指。小林往里面走了几步，发现地上有块凸起的石头，搬开一看，下面藏着个木盒，里面装着些亮晶晶的碎石，正是地图上标注的“发光的石头”。

　　他拿起块碎石，发现上面的纹路竟与桃花阵的契印很像。灵月兔凑过来，用鼻子嗅了嗅，碎石突然亮起红光，兔子的眼睛也跟着变红，竟在洞壁上投射出段影像——是他师妹和瑶光师姐在黑风谷采药，两人说说笑笑的，像对亲姐妹。

　　影像很快消失，碎石的光芒也暗了下去。小林把碎石包好，抱着布偶往回走，灵月兔跟在他脚边，时不时用脑袋蹭他的脚踝。

　　他突然明白，师妹和瑶光师姐从未离开，她们的勇气和善良，早就像这些碎石一样，藏在青峰山的角落里，等着被发现，被传承。

　　回到院子时，李江和沐瑶正在研究星图琴谱，沈道长在旁边指点。小林把碎石和布偶放在桌上，简单说了下发现，大家都沉默了很久。

　　“这是‘忆魂石’，能记下附近发生的事。”

　　“看来当年瑶光和你师妹，早就把能做的都做了。”

　　最后，沈道长拿起块碎石，叹了口气。

　　李江将忆魂石按在桃花阵的契印上，石头瞬间融入印记，腕间的桃花形印记突然亮了一下，又慢慢暗下去。他知道，这是师妹和师姐的力量，在以另一种方式，加入他们的守护。

　　为了庆祝桃花阵稳固，沈道长提议办场桃花宴，请上山里的修士和山脚下的村民一起热闹热闹。

　　药庐的老张做了桃花糕、桃花酒，小林摘了药圃里的新菜，沐瑶在桃树下弹琴，李江则负责布置场地，用星辰链的光在树上挂了些灯笼，晚上亮起来，像片星星。

　　村民们带来了自家种的蔬菜、养的鸡鸭，修士们则表演了些简单的术法，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小林的灵月兔成了全场的焦点，孩子们围着它转，它也不怯生，时不时吐出月精珠，引得孩子们惊呼连连。

　　沈道长喝多了几杯桃花酒，脸颊通红，拉着李江讲起当年的事：“你刚上山时才这么高，偷喝我的酒被抓住，还嘴硬说‘师父喝得我也喝得’……”

　　李江笑着听着，眼角瞥见沐瑶坐在桃树下，月光洒在她身上，琴声和着笑声，像首温柔的歌。他突然觉得，瑶光师姐和小林师妹，还有那些逝去的人，其实都在这桃花宴里——在酒里，在歌里，在每个人的笑容里。

　　宴席散后，大家一起收拾场地。小林发现灵月兔不见了，急得四处找，最后在老桃树下找到了它，正趴在树洞里睡觉，旁边还放着片桃花瓣，像是它的被子。

　　“这兔子，倒会享福。”

　　“以后就让它守着这棵树吧，也算多份照应。”

　　沈道长笑着说。

　　李江望着老桃树，看着腕间的桃花契印，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是瑶光师姐栽下的桃树，是小林师妹留下的忆魂石，是沐瑶的琴声，是沈道长的教导，是村民们的烟火气，是所有爱这片山的人，一起织成的网，温柔而坚定，护着青峰山，岁岁安宁。

　　夜风吹过，桃花瓣簌簌落下，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像个温柔的吻。望星台的灯光还亮着，星图琴谱在桌上静静躺着，等着七月初七的星河，他们用默契与信任，续写守护的篇章。

　　七月初七前夜，青峰山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密得像撒了把碎钻。望星台上，李江、沐瑶、小林三人并肩而立，腕间的桃花契印在星光下流转着微光。

　　沈道长将三张绘着星图的符纸递给他们：“按瑶光手札所说，子时星河倒灌时，你们三人分别站在‘天枢’‘天璇’‘天玑’三个阵点，用契印灵力催动符纸，沐瑶再奏那首星图琴谱，就能稳住灵脉缺口。”

　　小林紧张地攥着符纸，灵月兔蹲在他肩头，耳朵竖得笔直：“张爷爷说今晚的月华最浓，凝魂草能借月光涨三倍灵力，我已经把草汁涂在符纸上了。”

　　沐瑶调试着琴弦，指尖拂过弦上的桃花纹：“琴音我练了百遍，错不了。”

　　李江望着天边渐显的银河，将瑶光的本命玉佩系在星辰链上：“有师姐的玉佩镇着，灵脉不会乱。”

　　子时一到，远处的星河突然泛起银白的浪，无数星子顺着“浪尖”往青峰山的方向涌来。山脚下的灵脉缺口处，地面裂开道细长的光缝，里面隐约传来呼啸声——是被星河之力惊动的地脉煞气。

　　“动手！”沈道长大喝一声。

　　李江跃至天枢位，星辰链与玉佩共鸣，甩出七彩光带缠向光缝；小林在天玑位将符纸按在地上，青木灵力催使符纸化作道绿墙，挡住煞气外泄；沐瑶在天璇位落座，指尖起落，琴音如流水般汇入星河，与星子的轨迹完美重合。

　　煞气撞击绿墙，发出沉闷的巨响，小林的契印突然发烫，灵月兔张口喷出月精珠，珠子撞在符纸上，绿墙瞬间增厚三倍。

　　“师妹，看到了吗？我们做到了！”小林对着夜空轻声说，肩头的兔子似懂非懂地蹭他的脸。

　　琴音陡然转急，沐瑶额角渗出汗珠，琴弦上的桃花纹亮起，与空中的星河遥相呼应。李江瞅准时机，将星辰链猛地收紧，玉佩射出道金光直刺光缝深处，煞气的呼啸声顿时弱了下去。

　　就在这时，光缝里突然钻出条黑色的小蛇，竟是蚀心珠最顽固的一缕残魂，它避开绿墙，直扑沐瑶的琴——想打断琴音。

　　“小心！”李江刚要施救，老桃树下突然飞出片桃花瓣，精准地打在蛇头上。花瓣炸开，化作瑶光残魂的虚影，她对着沐瑶微微一笑，身影再次消散。

　　沐瑶心神一凛，琴音陡然拔高，星河里的星子被琴音引动，凝成道光柱砸向光缝。李江和小林同时发力，七彩光带与绿墙合力挤压，黑色小蛇在光柱中惨叫着化为飞灰，光缝也渐渐合拢。

　　星河退去时，天边泛起鱼肚白。三人瘫坐在地，看着彼此腕间更亮的契印，都笑了。灵月兔跳下地，叼来三朵沾着露水的桃花，分别放在他们手心。

　　“你们看！”小林指着老桃树，枝头的青涩小桃竟在一夜之间成熟了，粉嘟嘟的挂满枝头。

　　沈道长走上前，摘下三个桃子递给他们：“瑶光说过，桃树结果时，就是青峰山最安稳的时候。”

　　李江咬了口桃子，清甜的汁水混着灵力流遍全身，玉佩在链上轻轻晃动，像是在笑。沐瑶的琴弦沾着片桃花，小林怀里的布偶被桃子的香气熏得微微颤动。

　　山脚下传来村民的吆喝声，孩子们提着篮子来采桃，老张的药庐飘出熬药的清香。望星台的石案上，星图琴谱旁多了个新的本子，第一页写着：“七月初七，与李江、沐瑶、小林共护灵脉，桃花未谢，故人未远。”

　　落款是三个交织在一起的名字，旁边画着只兔子，一朵桃花，还有条闪烁的星辰链。

　　春风再次吹过青峰山时，老桃树的新枝已经爬满了望星台的栏杆。小林在药圃种的新苗破土而出，沐瑶的琴谱添了新曲，李江的星辰链上，又多了颗用忆魂石做的坠子，里面映着四人并肩看桃花的影子。

　　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守护与思念，终究化作了山间的风，树上的花，和每个平凡日子里，悄然生长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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