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余烬之誓

　　天地终于归于死寂。

　　那片被紫焰焚烧、被灰剑斩裂的荒漠，残垣断壁中只余滚滚黑烟，空气里弥漫着焦灼与血腥的味道。

　　林凡跪坐在地，逆炎枪插入土壤，整个人似一根燃烧过度的蜡烛，随时可能熄灭。

　　胸膛剧烈起伏，每一口呼吸都像在吸进火焰，喉头腥甜，血不断涌出。

　　他还活着。

　　但他知道，这一战若不是那道高远冷漠的“渊心之令”，他们绝不可能安然无恙。

　　疗伤

　　“林凡！”

　　苏若雪第一个扑到他身旁，双手颤抖，将魂力化作涓涓清泉灌入他体内。

　　她的面色苍白如纸，衣袖早被血染透，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白玄撑着残破的黑伞走来，左臂耷拉着，鲜血滴滴答答，却依旧保持一贯的冷漠语气：

　　“你这条命，总算没白费。”

　　墨阳“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宛如风箱。

　　“妈的……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惨过。差点以为真的要死在这荒漠里。”

　　风寒靠着断裂的石柱，缓缓擦拭冰刃，嘴角满是血迹。

　　他冷声道：“但我们赢了。至少……撑下来了。”

　　众人沉默。

　　这一战，哪里算得上赢？

　　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对判渊者的讨论

　　林凡闭目调息，紫焰在体内缓缓运转，修补破碎的经脉。

　　片刻后，他睁开眼，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

　　“你们看到了，他们并不是普通的敌人。”

　　白玄冷笑：“废话，那三尊影子，明显不属于这个层次。你们有没有注意，他们的每一击，都像是——”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凝重，吐出两个字：

　　“裁决。”

　　苏若雪抿唇，点头：“是的。那不只是力量，而是一种规则，仿佛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命运长河里专门用来斩杀‘逆命者’的执法者。”

　　墨阳握紧拳头，不服气地吼道：“那又怎样？再强也只是人！既然能被挡下，就能被打败！”

　　风寒摇头，语气冷冽：“不，他们不是单纯的强敌。

　　若我猜的没错，他们是‘渊心’的化身，是命运的裁定者。我们能挡下，不过是因为那条所谓的‘渊心之令’限制了他们。真正的他们，比今天展现的可怕十倍。”

　　众人心头一沉。

　　空气，再次沉重起来。

　　林凡的思考

　　林凡望向天穹，目光深邃。

　　“渊心之令……”

　　他缓缓回忆起那道声音。冷漠、高远，不带一丝感情。

　　那不是某个生灵的意志，而像是天地本身在说话。

　　“逆命者尚未成熟，不可提前裁断。”

　　这是它的原话。

　　林凡冷笑一声，眼中紫焰一闪。

　　“既然他们要等我成长，再来裁决，那我偏要逆行命运。等他们再次来临时，我要让他们知道——所谓的渊心，并不能决定我的生死。”

　　余烬之誓

　　林凡缓缓站起，明明浑身是血，却依旧挺直脊背。

　　他看向身旁的伙伴们，声音嘶哑，却仿佛燃烧着火焰：

　　“若渊心要葬我，那我便焚尽渊心。”

　　“若命运要斩我，那我便逆斩命运！”

　　“我林凡，立下誓言——不管前路多么绝望，必踏破第十层，让这所谓的渊裁彻底崩塌！”

　　紫焰随话语而燃，余烬在荒漠上飞舞，仿佛映照出未来血火交织的战途。

　　苏若雪凝视着他，泪水滑落，却笑了。

　　“林凡……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与你一同前行。”

　　白玄嘴角抽搐了一下，哼声掩去情绪：“哼，不要说得太感人。可别到时候连我都要替你收尸。”

　　墨阳哈哈大笑，尽管笑声中带着血腥味，却无比畅快：“既然你小子敢立这誓，那老子就陪到底！谁敢裁我兄弟，先过我这条命！”

　　风寒点头，语气冷冽，却有一种无法动摇的坚定：“生死不弃。”

　　他们四人对视，眼神在这一刻交汇。

　　一股无形的誓约，在荒漠上凝固成形。

　　古族暗手

　　然而，荒漠之外的远方，黑雾翻滚。

　　在破碎的大地深处，一双双冷漠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古族未曾离去。

　　判渊者退走之后，古族的暗手才是真正要发动的杀局。

　　“逆命者……伤成这样，正是斩杀的最好时机。”

　　“渊心不许动手？哼，那是他们的规矩，与我等何干。”

　　“只要能取林凡之首，我族必能换取更大的筹码。”

　　低沉的议论在黑暗中响起。

　　数十道气息，悄然聚拢，逐渐逼近残破荒漠。

　　而林凡与伙伴们，还未察觉即将来临的血色风暴。

　　荒漠，余烬飘散。

　　林凡与伙伴方才立下誓言，气氛未及平息，忽然间——沙海再度震动。

　　轰——

　　远方的沙丘猛然塌陷，数十道黑影骤然浮现。

　　他们身披战甲，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步伐沉重，却带着杀意铺天盖地而来。

　　“古族！”

　　风寒率先察觉，瞳孔骤缩。

　　苏若雪脸色骤变，魂图光芒急速升腾，笼罩在众人身周。

　　“他们竟没走……”

　　白玄冷冷一笑，撑着残伞，声音嘶哑：“渊心不能动手，他们倒是毫无顾忌。”

　　墨阳咬牙，手中钧棍重新提起：“妈的，连喘口气都不给我们？真把老子当病猫了！”

　　古族长老登场

　　黑影之中，缓缓走出两名身影。

　　一人满头赤发，瞳孔似火，背后浮现出烈焰虚影；

　　另一人浑身笼罩在阴影里，手持黑骨权杖，气息诡异至极。

　　苏若雪心头一沉：“这是……古族的两大长老！”

　　赤发长老冷笑，声音洪亮，宛若铁锤砸击耳膜：

　　“林凡，你虽挡下判渊者，但此刻你气血衰竭，已无半分全盛之力。

　　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黑骨长老阴测测地补充：“放心，你的血脉与魂魄，我等会妥善利用。或许能献祭渊心，换来更大的机缘。”

　　他们的话，让荒漠的空气瞬间冰冷。

　　背水迎敌

　　林凡眼神燃烧，强行挺直身体。

　　逆炎枪横于身前，紫焰再度燃起。

　　“想借我之死换机缘？你们古族……做梦！”

　　白玄嘴角渗血，撑开残伞站到他身侧：“既然誓言已立，我不会退半步。”

　　墨阳抡起钧棍，喘着粗气，却咧嘴狂笑：“妈的，就算死，老子也要把你们脑袋砸烂几个！”

　　风寒手握冰刃，杀意冷冽：“此地……便是背水之地。”

　　苏若雪没有多言，魂图光芒愈发炽烈，紫莲虚影升腾，与林凡的火焰隐隐共鸣。

　　他们五人，明知已到极限，却依旧迎着敌人，像五柄直指苍穹的利剑。

　　厮杀

　　赤发长老猛然踏出一步，烈焰如海，化作火山冲击而来。

　　林凡枪势暴涨，紫焰与烈焰对撞，天地轰鸣，空气被彻底点燃。

　　与此同时，黑骨长老权杖一震，无数黑雾骷髅咆哮而出，扑向苏若雪与风寒。

　　风寒冰刃舞动，将骷髅劈碎，却仍有无尽怨魂扑来，撕扯着他的血肉。

　　白玄伞影翻涌，黑光如潮，强行开辟出一片防御区域，却被古族精锐一波波冲击，伞面碎裂，血水溅落。

　　墨阳咆哮，钧棍连番横扫，将冲上的数人砸飞，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

　　可他胸口已被黑光洞穿，血流如注。

　　战斗惨烈至极，五人几乎是在燃尽最后的生命，与敌人血肉相搏。

　　林凡爆发

　　“给我——滚开！”

　　林凡怒吼，紫焰骤然狂涨，体内逆炎十变瞬间燃至极致。

　　逆炎枪化作一道紫色长虹，贯穿赤发长老的烈焰虚影，硬生生在他的胸口留下一道血洞！

　　赤发长老惨叫，瞳孔骤缩：“怎么可能……你已力竭，为何还能爆发出如此力量！”

　　林凡气息狂乱，鲜血从嘴角狂涌，但眼神没有丝毫退让：

　　“因为——我誓要逆命！”

　　危局

　　然而，就在林凡重创赤发长老的一瞬间，黑骨长老狞笑出声。

　　“哈哈哈！强弩之末，还敢逞能？死吧！”

　　黑雾骤然化作无数锁链，从四面八方卷向林凡。

　　他已无力闪避，身体被死死缠住，紫焰在锁链压制下急速熄灭。

　　苏若雪惊呼：“林凡！”

　　她拼尽全力冲上，却被数名古族强者拦截。

　　风寒与墨阳同样被死死拖住。

　　白玄撑伞欲救，却因伤势过重，被一记重击轰飞，鲜血染地。

　　局势瞬间陷入绝境。

　　神秘异变

　　就在黑骨锁链将要彻底收紧，林凡身体即将被绞碎时——

　　天地骤然震动！

　　虚空中，传来低沉如洪钟的颤鸣。

　　一道灰色光幕凭空降临，覆盖整片荒漠。

　　所有古族强者齐齐色变，赤发长老与黑骨长老同时惊呼：

　　“这是……渊心的投影！？”

　　光幕中，模糊的符文流转，冷漠无情的声音回荡：

　　“逆命者……尚未成熟，不可擅自裁断。

　　违令者——抹杀。”

　　话音一落，灰光骤然爆发。

　　数十名古族精锐还未来得及逃窜，瞬间化作飞灰，连惨叫都没发出。

　　赤发长老与黑骨长老惊骇欲绝，强行挣脱战局，拼命遁逃，转瞬消失无踪。

　　劫后余生

　　锁链消散，林凡轰然跪倒在地，逆炎枪支撑着他的身躯，血水染红了荒漠。

　　苏若雪冲上来，扶住他，泪水止不住落下：“林凡……”

　　白玄咳出一口血，眼神复杂：“渊心……竟连古族也不容插手。”

　　风寒沉声道：“这不是护我们，而是护它的规则。它要亲手裁断林凡，不容他人插足。”

　　墨阳吐着血，低声骂道：“妈的……老子讨厌被别人玩弄得跟棋子一样。”

　　林凡闭上眼，呼吸紊乱，却在极度虚弱中，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

　　“渊心……你要等我成熟再裁断？那好，我偏要……比你更快！”

　　紫焰在他胸口再次闪烁，哪怕只是微弱火苗，却仍顽强燃烧。

　　伏笔

　　灰色光幕散去，天地重归寂静。

　　一切仿佛未曾发生，唯有满地焦土与血痕，见证这场浩劫。

　　远方虚空，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缓缓闭合。

　　那属于渊心的威压，逐渐退去。

　　可在黑暗深处，另一道冰冷的声音低声回荡：

　　“既然不能提前动手……那便布下更多杀局。

　　逆命者，终将归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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