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因缘业火

　　轰——！

　　光脉尽头的古门彻底碎裂，赤红色的火光瞬间吞没整条通道，热浪席卷而来，仿佛要将五人焚成灰烬。

　　火焰不是寻常烈焰，而是带着灰黑色的丝线，每一缕都透着无形的因果锁链气息。只要被触碰，便像是要燃烧灵魂、焚毁心脉。

　　苏若雪脸色骤变，连忙释放魂图，化作一片冰雪星辉抵挡。可那火焰一旦触及，竟能顺着冰雪反向侵入，灼烧她的精神。她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这不是火……这是业火！”风寒声音低沉，面色凝重，“它燃烧的不是肉身，而是过往的一切因果。只要心中有未了的执念，便会被无限放大，化作燃料。”

　　话音刚落，墨阳的身影骤然一僵。

　　他眼前浮现出幻象：在家族试炼中被冷眼旁观的场景，在族人面前一次次被嘲笑的模样。那些从未彻底释怀的羞辱与孤独，此刻化作一缕缕灰火，从他胸口燃烧出来。

　　“可恶！”墨阳怒吼，挥棍砸碎虚空，却发现无论他如何出手，火焰总能贴着他的魂脉蔓延。

　　白玄冷哼一声，手中残伞张开，替他隔下一部分火焰，但自己的伞面却被烧出一道道灰色裂纹。

　　“啧……果然每个人都得面对自己的‘业’。这东西帮不了太多。”

　　林凡神色沉重，他感受到逆炎枪也在颤鸣。紫焰与业火相触，竟然没有将其扑灭，反而互相吞噬，火势越来越烈。

　　“第二关……就是要我们被自己的因缘焚尽。”林凡低声道。

　　业火试炼的真相

　　火光翻涌之中，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

　　“第二关，因缘业火。

　　执念不灭，则形神俱焚。

　　尔等若欲前行，须以己心，渡己业。”

　　声音落下，火焰骤然分开，将五人隔绝成五片独立的空间。

　　林凡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陌生。

　　他立在灰色虚空中，周身燃烧着无法扑灭的业火。火焰中，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显现：

　　赤渊战死的同伴，吞天塔里倒下的守关者，甚至还有在血渊中因他而遭殃的生灵。

　　他们的眼神或怨恨，或悲伤，或冷漠。

　　“都是因为你，才让我们陨落。”

　　“逆命者，不过是灾厄的根源。”

　　“你注定只能带来毁灭。”

　　无数声音在耳畔轰鸣，宛如铁锤砸击心神。

　　林凡胸口一紧，逆炎枪几乎要从手中滑落。业火顺着伤口钻入血肉，焚烧他的灵魂。

　　但他眼神却在颤抖之后，逐渐凝聚成锋锐。

　　“你们说的没错……我的路，确实伴随了太多牺牲。”

　　“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停下！”

　　轰——！

　　逆炎枪燃起狂烈紫炎，他猛然将枪尖插入地面，火焰与火焰对撞，爆发出震耳轰鸣。

　　虚空中的怨影暂时被震散，但灰色火焰仍在翻腾，仿佛下一刻就会卷土重来。

　　与此同时，苏若雪的幻境中，她看到无数魂影围绕自己。

　　那是曾被她魂图吸纳过的残魂，她以为早已安息。可如今，他们眼神怨毒，怒吼：“你夺走了我们的魂！你凭什么以我们的力量守护他人？！”

　　苏若雪脸色苍白，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她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那些魂影步步逼近，化作熊熊业火。

　　她双手颤抖，却在心底低声呢喃：“不……我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不让你们白白陨落。我承认——我需要你们的力量。但你们的意志，也一直与我同在。”

　　星辉骤然闪烁，魂图光芒绽放，火焰被压制下来。

　　白玄的幻境中，他看到的是父亲的背影。

　　那背影冷漠无情，像一口永不张开的黑伞，将他永远压在阴影之下。

　　“你一生都在我的伞下苟延残喘。你不过是我的失败品。”

　　白玄攥紧拳头，牙关几乎咬碎。那种压抑与屈辱，他从小背负至今。业火在他心口熊熊燃烧，像是要将他的灵魂彻底撕裂。

　　他忽然大笑，笑声中带着癫狂与决绝：“哈哈！不错，我是你口中的失败品！可至少，我活到了今天，而你早已尘土！”

　　伞面轰然张开，火焰被生生割裂，他的眼神空前锐利。

　　风寒则面对着逝去的族人。

　　他们一个个伸手指向他，眼神冷漠：“你活着，是因为抛下了我们。你凭什么苟延残喘？”

　　风寒默然无语，良久之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是，我选择了活下。但正因如此，我要背负你们的死，继续走下去。若我也死了，你们才真的是彻底消失。”

　　他周身风雪骤然升腾，冷风化作剑刃，将火焰一点点撕开。

　　而另一边，墨阳仍在咆哮与挣扎。业火灼烧着他，嘲笑声不绝于耳。

　　他挥舞大棍，疯狂怒吼：“老子不是废物！老子要走出去！要让所有人看看——我墨阳，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棍影轰碎虚空，火焰竟硬生生被他蛮力撕开了一道口子。

　　五人各自在火焰中挣扎，他们的身影渐渐被赤红业火吞没。

　　然而，在最深的火海之下，隐隐有一股更恐怖的力量正在酝酿。

　　那不是单纯的幻象，而是业火真正的源头。

　　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火焰深处缓缓睁开。

　　轰——

　　在五人各自的幻境中，那股低沉的轰鸣越来越清晰，仿佛在心脉深处回荡。

　　业火不再只是单纯的火焰，而是开始凝聚成形。

　　火焰深处，一只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灰白无瞳，冷漠俯视，似乎要把他们的灵魂全部剖开。

　　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古老与冷冽：

　　“因缘不灭，业火无终。

　　逆命者，你们既要行此路，便需以血与心，祭我业源。”

　　火焰骤然收缩，化作一尊庞大的身影。那是一头模糊的人形，周身由无数灰色锁链交织，面容空洞，仿佛聚拢了所有人的执念与仇怨。

　　它抬起手，火焰如海啸般席卷。

　　各自的执念对抗

　　苏若雪最先承受冲击。她的魂图展开，星辉如幕，却被锁链一根根撕开。她口中鲜血涌出，却依旧双手合拢，低声吟诵：

　　“我与尔等同在，不灭不息！”

　　无数残魂幻影在她身后显现，不再怨毒，而是化作点点光芒，主动汇入她的魂图之中。魂图之光骤然膨胀，挡住了扑来的火潮。

　　白玄的残伞裂开一角，他眼神却愈发坚定。

　　“来吧！既然业火源头要逼我低头，那我就让你看看，‘失败品’也能撑起自己的伞！”

　　残伞轰然大张，黑雾翻腾，竟与业火硬生生抗衡。

　　风寒长剑立在身前，风雪呼啸，他冷声道：

　　“我心中的执念不是负担，而是剑刃。你若欲燃之，便要先承我剑锋！”

　　霜雪骤然化作万千剑光，与火焰锁链碰撞。

　　墨阳则爆发出更狂烈的吼声，浑身血气翻涌。

　　“我命由我！老子活着，就是为了不再被任何人踩在脚下！”

　　大棍横扫，轰碎火焰，火势被他生生撕开一片空隙。

　　林凡站在火海中央，逆炎枪燃烧着紫焰。火焰与业火缠绕，他的手掌几乎被灼穿，鲜血不断滴落。

　　可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业火源头……你凝聚的是我的因果、我的执念。”

　　“但因果既已成，我便以枪镇之！我走的每一步，都不容否定！”

　　他猛然举枪，紫焰爆裂，与业火源头的身影正面碰撞。

　　业火源头的挣扎

　　灰色巨影发出一声低吼，锁链疯狂舞动，将林凡死死缠住，试图把他拉入火海。

　　林凡手臂的骨骼发出咔咔断裂声，逆炎枪几乎要脱手而出。就在此刻，苏若雪的星辉，白玄的黑伞，墨阳的血棍，风寒的剑光，同时轰向那身影。

　　轰——！

　　五股力量交汇，火海掀起滔天巨浪。

　　巨影痛吼，躯体被硬生生击退半步，锁链松动。林凡趁势怒吼：“逆炎——十变！”

　　紫焰冲天，枪芒直接贯穿巨影的胸膛！

　　灰色火焰崩裂，巨影轰然碎散，化作无数锁链消散于虚空。

　　整个火海开始瓦解，化作点点光雨，洒落在五人身上。

　　渡业成功

　　轰鸣声渐渐远去，通道恢复宁静。

　　五人气息狼狈，满身伤痕，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那冷漠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尔等渡己业，暂可前行。

　　但须记住——业火只熄于此，因缘却未终。

　　前路……更深渊。”

　　声音彻底消散，脚下的火焰退去，化作一条由灰白石板铺成的阶梯，通向更深处。

　　苏若雪轻吐一口气，额头满是汗珠，低声道：“我们……成功了？”

　　白玄收起残伞，冷哼一声：“不过是第二关而已。成功？呵，怕是才刚开始。”

　　墨阳仰头大笑：“哈哈！痛快！老子早就想打一场连灵魂都要被焚的仗！再来多少关，都给老子放马过来！”

　　风寒却沉声提醒：“不可大意。声音已言明，这只是业火一隅。真正的考验，还在更深处。”

　　林凡抬起逆炎枪，紫焰微弱跳动，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意。他缓缓点头，目光直视那条通往深渊的阶梯。

　　“既然走到这一步，就绝不会回头。”

　　“吞天塔第十层——无论前方是渊心还是判渊者，我林凡，都要闯过去！”

　　话音落下，五人一步步踏上灰白阶梯。

　　火焰余烬在他们背后熄灭，只留下无声的黑暗。

　　而在那黑暗深处，似乎有更古老的气息，正悄然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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