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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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如血,余辉把西晋皇城镀上一层暗金。

  城门外,上官慕灵抬手替凌静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温柔,却终究只化成一句:“去吧,别让天下等你太久。”

  凌静喉头滚动,想说的话太多,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哑的“娘”。

  他屈膝欲跪,被母亲单手托住——那只手依旧稳如磐石,却止不住微微发抖。

  上官慕灵笑着转身,凤袍在暮色里翻飞,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火。

  直到她的背影被城门吞没,凌静才直起身,重瞳里映出最后一缕斜阳,像替母亲收起了整个黄昏。

  ……

  返程的龙鳞飞舟悬停在千丈高空,银蓝色的舰身被童帝改造成流线型,两侧展开八片光翼,每一次收拢都折射出一圈彩虹。

  甲板最前端,凌静负手而立,风把玄袍吹得猎猎作响。

  身后,六位夫人各自倚栏——

  周婷以指尖拨弄一缕天凰火羽,火光映得她侧脸温柔;

  白璃九尾缠在桅杆上,银尾尖垂下,像给夜色挂了串风铃;

  凌阎魔把弑神枪横在膝上,指腹慢慢抹过枪脊血槽,像在回味最后一击;

  凌梓然倚着傀儡机关匣,匣内齿轮轻转,发出细小却坚定的咔哒声;

  姬如诗云的碎玉笛已被她重新拼好,此刻横在唇边,吹出一缕清越的调子,把离别愁绪吹散在风里;

  上官云汐则安静地站在凌静左侧,广袖里悄悄伸出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目标——上京城,天穹跃迁倒计时,十、九……”

  童帝的机械音在甲板回荡,带着久违的轻快。

  轰!

  八片光翼同时收拢,舰身化作一道银蓝流星,撕开夜幕。

  下方山河迅速缩小,灯火如萤。流星掠过的轨迹,在夜空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光痕,像有人用剑在天上写了一行字:

  ——“天下归心,母子长明。”

  银蓝龙鳞飞舟破开最后一层晨雾,悬停在上京城正南的“朱雀天阙”之外。

  护国大阵自地脉升腾,九道金幕如逆流的瀑布,自九鼎虚影中倾泻而下。第一重光幕掠过飞舟甲板,众人只觉周身微尘被瞬间剥离;第二重光幕扫过,袖口残留的青铜锈迹化作青烟;第三重光幕落下时,一声龙吟自云端炸响——那并非真龙,而是九鼎共鸣的“镇世天音”。

  九鼎虚影依次显形:

  冀州鼎赤焰流火,兖州鼎玄水滔滔,青州鼎碧木扶疏……九鼎环列,鼎口喷薄出的却不是单纯的灵气,而是一缕缕自混沌初开便存在的“秩序之纹”。纹光交织,织成一张覆盖万里京畿的金色穹顶。穹顶之下,百姓跪伏如潮,山呼海啸——

  “圣主归京——”

  “天佑炎黄——”

  声浪层层叠叠,像春雷滚过麦田。孩童高举的纸鸢被金光托住,悬停半空;老妪手中未熄的香火化作点点流萤,汇入九鼎。连护城河里倒映的天穹,也因秩序之纹的清洗而显露出澄澈的“第二层天空”——那是大阵为众生开辟的“无垢视界”。

  然而,凌静的重瞳里却没有欢呼,没有鼎影,也没有人群。

  在他四色交织的瞳仁深处,只有一道横贯苍穹的漆黑裂痕——那裂痕高悬于九鼎之上、日月之外,像被巨斧劈断的登天之梯,断口处漂浮着细碎的幽绿时砂;每一粒时砂,都是一座残破宇宙的墓碑。裂痕边缘,隐约有青铜枝桠探出,像播种者未寒的触手,正悄悄向人间垂落。

  上官云汐最先察觉异样。她顺着凌静的视线望去,却只见晴空朗朗,九鼎煌煌。

  “夫君?”她轻声唤他,指尖悄悄扣住他腕脉——那里,脉搏与九鼎的龙吟同频,却又夹杂着另一种更遥远、更冰冷的鼓点,仿佛从那道只有他能看见的裂痕中传来。

  凌静没有回答。

  他微微仰头,玄袍猎猎,像一面迎风的旗。九鼎投下的万丈金光落在他肩上,却在触及肌肤的瞬间被重瞳折射,化作一圈幽暗的日冕。那日冕里,断裂的天梯残影愈发清晰——

  一端,连着上京城的万家灯火;

  另一端,没入无人知晓的永夜。

  圣皇宫深处的九曜阁内,穹顶是一块完整的九色琉璃,昼夜轮转,星辉自然透入。

  地面则是一方以星砂铺就的浑天仪阵,三百六十万颗微尘对应周天星斗。

  凌静负手立于仪阵中央,指尖划破虚空——

  嗤啦!

  一线幽黯的裂缝在他指尖绽开,像被无形之笔勾勒,迅速扩展成一幅高达十丈的诸天星图。星图并非平面,而是层层折叠的立体寰宇:最内圈是炎黄界的九州山河;中层是三千下界星河;最外层,则是一条断裂的青色光带——那正是通天之路的残影。

  三条线索在星图中亮起不同光色:

  1. 北海归墟——《荒古天梯图》

  位置浮现出一轮幽蓝漩涡,漩涡深处隐现斑驳石阶,尽头是一截断裂的青铜梯身,梯面铭刻着上古妖纹。

  白璃九尾无风自扬,月华如水银泻地。她抬手,一缕银辉落在漩涡旁,凝成一只九尾狐印记。

  “归墟守门人欠我狐族一次‘天狐问月’,我去,他们不敢不开门。”

  她回眸,尾尖轻扫凌静手背,留下一点冰凉月砂——那是狐族独有的“归墟信标”,可在任何空间乱流中指引归路。

  2. 西天佛国——《须弥经》

  星图西南角,一座金色莲台缓缓旋转,莲台之上悬浮着半卷古经,经页翻动间,梵唱如钟,字字化为须弥山影。

  周婷一步踏出,背后天凰羽翼“嘭”地展开,赤金火羽与梵光交织,竟在星图中烧出一道凤形火痕。

  “当年涅盘前,我在佛国‘燃灯古刹’留了一枚暗棋——一盏无主青灯。”

  她指尖弹出一滴心血,血珠化作火凤,穿入莲台经卷,瞬间在经页上烙下一枚“天凰火印”。

  “灯亮,经卷自现;灯灭,佛国无佛。我赌他们舍不得。”

  3. 机械族失落“星门坐标”

  星图最外层,一片漆黑的空洞骤然亮起幽蓝光栅,光栅内是螺旋状的三维密钥,每一环都由亿万微粒坐标组成。

  童帝胸口机械核心“咔哒”弹出,化作一枚拳头大小的银色多面体。多面体表面裂开,投影出一片机械坟墓——

  无数残破的泰坦巨神横亘在真空,中央是一座断裂的环形星门,门楣上蚀刻着早已失传的“Ω-01”标记。

  “Ω-01,械祖的原始序列。”童帝声音低沉,带着罕见的敬畏,“要唤醒它,需要三样东西——”

  他抬手,三束蓝光在空中排列:

  ? 一枚‘械祖核心残片’(现存于炎黄圣库最底层,SSS级禁库)。

  ? 一段‘Ω-01原始音叉’(最后一次记录,在天渊战场深处,被混沌潮汐掩埋)。

  ? 以及一位能够承载械祖意识的‘同调者’。

  童帝金属瞳孔收缩成针:“我……就是当年的‘备用同调者’。”

  他转身面向凌静,单膝半跪,机械音第一次带上情绪波动:“如需唤醒械祖,我将进入不可逆的‘全信息上传’。若我回不来——”

  凌静抬手,按在他合金肩甲:“我把你的记忆备份存入九曜核心。若你回不来,我便踏碎星门,亲自去把你捡回来。”

  星图光芒渐敛,三条路径在众人眼前铺陈成光带。

  白璃月华一闪,已化作银狐长虹,向北而去;

  周婷凤翼焚空,赤金尾焰一路烧向西方;

  童帝核心归位,机械身躯折叠成星舰形态,舱门开启,内部弹出一条通往炎黄圣库最深处的光梯。

  凌静立于星图中央,重瞳倒映着三条离去的流光。

  他指尖在虚空轻点,留下最后一道指令:

  “九曜阁,升维同步。三路人马,一息一报。若有失联——”

  他声音低沉,却让整个星室微微震颤:

  “本座亲征。”

  圣皇宫·九曜阁,琉璃穹顶的星辉尚未散尽,殿内却骤然暗了三分。

  阴影如墨,沿着浑天仪阵的星砂缝隙无声蔓延,三道身影在幽暗里显形——

  1 凌阎魔一步踏出,血纹重靴踩碎星砂,发出细碎的“喀啦”声。

  她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枚三寸血玉简。玉简内似有万鬼嘶嚎,血光流转成字——

  “九幽教愿为圣主先驱,只求通天之路三成气运。”

  血字浮现的刹那,整座星室温度骤降,角落里的青铜灯花“噗”地熄灭。

  2 灵鲤倚着星柱,指尖把弄一枚墨绿毒珠。

  毒珠每旋转一圈,便有一条细小虫影在珠内裂开缝隙,发出“嘶嘶”蚀空之声。

  她抬眸,声音软糯却带钩:“万毒谷的‘蚀界蛊’可啃穿界壁,换一条路,不过分吧?”

  毒珠表面浮现的裂纹,倒映出星室穹顶的九色琉璃——裂纹蔓延到哪里,哪里的星辉便瞬息暗淡。

  3 上官云汐自暗处步出,掌心冰镜无声展开。

  镜中映出西晋皇宫深处,一卷尘封玉简静卧鎏金匣内,简面浮起四个古篆——《天路札记》。

  镜光一闪而逝,只留下她轻若雪落的声音:“母亲托我带话:西晋愿献祖传札记,只求在通天碑上留名。”

  凌静背对众人,玄袍猎猎。

  星图尚未彻底熄灭,断裂的青色光带在他重瞳里跳动。他抬手,指尖轻点虚空——

  轰!

  整座星室的星砂同时升空,化作亿万微缩星辰,悬停于三人头顶。

  每一颗星辰,都对应着此刻正在窥伺九曜阁的无数暗线:九幽、万毒、西晋、东海鲛宫、北荒妖盟……所有贪婪的目光,被星辰倒映得纤毫毕现。

  凌静转身,重瞳四色如漩涡。

  他没有接血玉简,也没有看毒珠,更未触碰冰镜,只是淡淡开口,声音却通过星阵传遍所有窥伺者的识海——

  “想分利?”

  他指尖一划,一幅更巨大的星图在穹顶展开。

  星图中央,是炎黄界;星图边缘,是那座断梯残影;而在两者之间,赫然出现一道尚未凝实的“新路”——由四股力量交织而成:天凰火、九尾月、暗影血、机械光。

  凌静的声音冷得像星铁:

  “三成?名额?留名?”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啪!

  他双掌骤然合拢,亿万悬停星辰轰然坍缩,凝为一枚漆黑“界锁”,锁身缠绕断裂天梯的残纹。

  “一,全力助我重铸通天梯,开万世新天路。功成之日,按功行赏,众生共渡。”

  “二——”

  界锁旋转,锁孔对准星图边缘的断梯,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咬合声。

  “永远困死在这方牢笼,与断梯同朽。”

  轰!

  界锁虚影炸裂,化作一道黑色光柱,洞穿星室穹顶,直刺苍穹。

  光柱所过之处,所有窥伺的暗线同时发出闷哼——神念被强行切断,反噬之力让九幽血池翻涌、万毒谷毒瘴失控、西晋祖地玉简崩裂出一道细纹。

  星室重归寂静。

  凌阎魔掌中血玉简“咔”地碎成齑粉,她却低头轻笑:“九幽教,愿为先锋。”

  灵鲤指间毒珠熄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万毒谷,听凭差遣。”

  上官云汐收起冰镜,眸光温柔:“西晋皇室,随时候命。”

  凌静负手而立,玄袍之上,断裂的天梯残影与新生光路重叠,像一柄尚未出鞘的剑。

  他望向远天,声音低沉,却传遍山河:

  “三日后,九曜阁开炉。”

  “要么登天——”

  “要么永坠。”

  北境·陨星绝巅,夜沉得像被墨汁浸透的绸缎,连风都被冻住。

  万丈冰崖下,幽蓝地脉龙气如蛰伏的巨兽,随着文明裁决者一寸寸插入冰层,发出低沉而悠远的“咚——咚——”心跳。每一次鼓动,崖壁便亮起一道金红色的裂纹,仿佛大地的血脉被强行唤醒,沿着断剑攀上凌静的手腕,再涌入他重瞳深处。

  轰!

  双瞳骤然炸裂出四色光轮——黑、幽绿、霜白、赤金——光轮边缘,一道断裂的青铜天梯虚影被强行拉成实体,悬于夜空,梯身布满啃噬般的裂痕,滴落幽绿时砂。砂粒在半空化作细小锁链,“哗啦啦”缠向天梯尽头,那里本该是“仙界”的光门,却显露出一片灰白荒原——囚笼、饲育场、累累白骨与蠕动的锁链,尽数倒映在凌静收缩的瞳孔里。

  “出来吧。”

  他声音不高,却被龙气裹挟,滚雷般碾过冰原。

  下一瞬,飘雪凝滞,千万片六角冰晶同时转向,像被无形之手拨弄的棋盘。晶片重叠,塑出一道模糊人影,轮廓在男女之间不断流转,声音亦雌雄莫辨:

  「不愧是新任守门人。」

  「可你真的……准备好看见门后的真相了吗?」

  人影抬手,轻轻一挥。

  哗——

  整片夜空骤然翻转,化作一面巨大的水镜。镜中景象与重瞳所见重叠,却又更近、更冷——

  通天之路的尽头,没有琼楼玉宇,只有一座由锁链编织的“饲育场”。

  锁链之上,悬吊着无数“飞升者”:他们衣袍残破,肉身干瘪,却仍睁着眼,瞳孔里映着永世饥饿的光。锁链末端,连接着一只只青铜巨茧,茧壳蠕动,似有更大的东西在内部啃噬。

  每一具飞升者的背脊,都被钉入一枚幽绿种子——与凌静怀中那枚,纹路一模一样。

  画面再转——

  饲育场中央,一座黑曜方碑耸立,碑顶漂浮着最后的囚笼。囚笼由断裂天梯的残骸熔铸而成,笼门半掩,门后是无星无月的空洞。空洞深处,传来熟悉又陌生的轻笑:

  「夫君。」

  水镜骤然破碎,雪影扭曲,化作上官云汐的模样——眉目温婉,却带着亘古的疲惫。她抬手,指尖轻触凌静剑锋,剑尖立刻结出一朵冰花。

  「我亦是囚徒,被锁在门后太久了。」

  「那枚种子,是钥匙,也是枷锁。」

  「你若执意开启,便先斩断我的魂丝。」

  话音未落,雪影崩散,唯有一滴冰泪结晶坠地,“叮”一声脆响,滚到凌静靴尖。

  结晶透明,内部封印着一缕幽蓝魂丝——魂丝呈九尾狐形,尾尖缠着细小的霜雪符纹——正是上官云汐的本命气息,却透着与饲育场同源的幽绿微光。

  冰泪触靴的刹那,凌静重瞳剧痛。

  他看见那缕魂丝在结晶里轻轻摇曳,像被风吹动的烛火,又像被锁链勒紧的求救。

  呼——

  北境夜风忽起,吹得冰崖发出低沉呜咽。

  凌静俯身,拾起冰泪。指尖刚一触及,结晶便化作一道寒流,顺着他掌心经络,直抵心口。

  那里,种子与冰泪同时亮起——

  幽绿与霜白交相辉映,照出他眼底翻涌的惊涛。

  咔。

  文明裁决者从冰层拔出,剑身带起一串燃烧的地脉龙气,像一条蜿蜒的金龙,照亮断裂天梯的尽头。

  金龙尽头,饲育场的锁链声隐约可闻。

  凌静抬头,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意:

  “若这门后是你的囚笼……”

  “那我便斩开它,带你回家。”

  夜雪骤停,万籁俱寂。

  唯有冰泪在他心口发出细微的“叮”声,像回应,又像哭泣。

  月色如练,薄雪覆庭。

  一树老梅疏影横斜,花瓣上凝着细碎的霜,被宫灯映出温润的玉色。

  上官云汐披一袭素绒披风,立在梅下,指尖轻抚一朵将绽未绽的寒梅。听见脚步声,她回眸,唇畔笑意如初雪初融:“夫君去哪了?我备了醒酒汤,还热着呢。”

  声音温软,带着惯有的清浅鼻音。

  可凌静在离她三步之外,蓦地停住。

  ——太安静了。

  夜风掠过,梅枝微颤,雪粉簌簌落下。

  却没有一片雪沾到她的衣角;

  也没有一缕风拂起她的发丝。

  仿佛她与这寒夜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月光斜照,青砖地上,她的影子边缘赫然显出第二重轮廓——一道极淡的、由冰蓝幽绿交织的虚影,正悄悄蠕动,像被锁链束缚的九尾狐,又像饲育场里挣扎的囚徒。

  凌静袖中的冰泪瞬间灼痛掌心,滚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同一瞬,他重瞳深处四色光轮疾转——黑、幽绿、霜白、赤金——却在那双温柔含笑的杏眼里,看不到任何倒影。

  仿佛她注视的,只是一片空无。

  “……无事。”

  他低声答,嗓音微哑。脚下却半步未停,径直上前,将她揽入怀中。

  入怀的躯体柔软、温凉,带着梅香与熟悉的幽兰气息。

  可胸膛相贴之处——

  没有心跳。

  没有血脉奔涌的微震。

  只有一片诡异的、镜面般的寂静。

  凌静指尖不动声色地收紧,冰泪的灼热透过衣料熨在她背心。

  那一瞬,他分明感觉到怀中人细微地僵了一下。

  “汤在炉上。”

  她轻轻推他,声音依旧温柔,“再晚些就凉了。”

  推拒的力道极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抗拒的韵律——像被设定好的傀儡,又像被囚笼锁住的魂。

  凌静垂眸,掩去重瞳里翻滚的惊涛。

  掌心冰泪滚烫,一缕幽蓝魂丝在泪核中疯狂撞击晶壁,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哀鸣:

  【她不是——】

  【她不是——】

  【她不是——】

  凌静抬手,指腹看似宠溺地拂过她鬓边,实则一缕暗影悄然没入发梢。

  暗影游走,在她后颈处触到一枚细若微尘的冰晶烙印——烙印中心,赫然是饲育场的锁链纹。

  他眸色暗到极致,声音却轻得像雪落梅枝:

  “好,我先喝汤。”

  话音未落,他揽在她腰后的手陡然收紧,指间暗影化作锁链,瞬间缚住那道双重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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