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菜是原罪

　　镜面界与镜像空间还是有些许的不同。

　　镜像维度是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维度世界，不会因为开启者的离去而自动关闭。

　　而镜面界一旦失去了维持空间的核心物件，便会崩溃。

　　伴随着卡片被回收，整个世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天空仿佛碎裂的镜子，蛛网般的裂痕迅速蔓延。

　　“这、这又是发生什么事了！？”

　　卫宫士郎看着天空中的景象，依旧有些手足无措。

　　“应该是这个空间要崩溃了吧。”

　　陈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他环顾着正在崩坏的世界，继续说道：“看样子，这个镜面界的核心就是职阶卡。正因为回收了卡片，这个空间失去了核心支撑，整个镜面界开始了崩溃。”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子。”

　　飘在士郎身边的红宝石魔杖人性化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核心一旦被抽离，作为临时坐标轴而被固定的镜像世界就会这样回归虚数空间哦。”

　　它话锋一转，提高了音量：“那么凛、露维亚，还有妹妹选中的新ster，我们这就要离开了哦！”

　　美游此刻已经从与兄长同位体重逢的巨大冲击中挣脱出来，她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重新控制了自己的呼吸。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那个还在为空间发生变故而震惊的少年，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诫自己。

　　眼前的这个存在，这个长得跟自己哥哥一模一样的人，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哥哥。

　　他只是这个平行世界的同位体罢了，拥有着相同的面容，相同的发色，或许还有着相似的灵魂。

　　但，他并不是那个为了自己背弃了整个世界的哥哥。

　　自己的哥哥……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微微抽痛。

　　“蓝宝石，这次拜托了。”

　　她对着手中的魔杖轻声下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的，ster……”

　　蓝宝石温顺地回应。

　　随着红宝石和蓝宝石的话音落下，两股截然不同却又源出一辙的魔力瞬间展开。

　　众人脚下的操场地面上，一个繁复而精密的巨大魔法阵凭空浮现。无数几何图形与符文交织、旋转，流光溢彩，一道柔和的光柱自法阵中心冲天而起，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将虚数轴移出计量变量！”

　　“固定中心坐标，形成半径六米的反射路径！”

　　“即将回归到正常世界！”

　　伴随着两道毫无感情的机械提示音，魔法阵散发出的光辉骤然变得无比耀眼。

　　炫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世界崩塌的轰鸣声被隔绝在外，众人的视野变得白茫茫的一片，一种奇妙的失重感传来。

　　当感官再次恢复正常，脚下传来了坚实的触感。

　　在静谧的夜色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

　　“话说回来，从刚刚起我就很在意了——”

　　远坂凛双手抱胸，率先发难，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对面的露维亚，随即用下巴瞥了眼她身旁的美游。

　　“为什么，那边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她手里拿着的，是蓝宝石吧？！”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质问的意味。

　　“莫非你准备让这么小的孩子，介入到回收职阶卡这么危险的任务中吗，露维亚瑟琳塔？！”

　　“呵呵呵，这应该是我的台词才对！”

　　露维亚毫不示弱地扬起下巴，发出一连串她那标志性的、高傲而响亮的笑声。

　　她优雅地抬起手中的折扇，“唰”地一声展开，半遮住嘴角，扇尖却精准地指向穿着一身粉色魔法少女服饰的卫宫士郎。

　　“为什么你旁边的那个……那个品味堪称灾难的女装变态，会拿着红宝石？”

　　她上下打量着士郎，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与嘲笑。

　　“莫非，这就是你的选择吗，远坂凛？！你的审美风格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了吗？！”

　　“这、这怎么可能是我的选择！”

　　被精准地戳到痛处，远坂凛的脸颊瞬间涨红，她气急败坏地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都是这个混蛋魔杖自作主张！等我找到红宝石的时候，就已经被它告知，这家伙是它新选的ster了！”

　　“我才不是什么混蛋魔杖！而且我相信，士郎先生这身惊世骇俗的打扮，迟早会有人懂得欣赏的！”

　　红宝石在旁边不满地上下飞舞反驳道，语气里充满了对自己选择的自信。

　　“非常抱歉，姐姐大人的恶作剧给您添麻烦了。”

　　蓝宝石则是在一旁礼貌地为姐姐红宝石的行为道歉，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呼呼呼呼……原来如此。”

　　露维亚不甘心地继续咬着手帕，金色的螺旋卷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我这边也差不多呢，等我好不容易追上蓝宝石的时候，也已经被它告知说‘这位就是我的新ster了’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

　　她的视线越过远坂凛，最终落在了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身上。

　　“但是……那边的那位又是怎么一回事……刚刚反弹英灵宝具的力量，简直比协会中那些第一线战斗员，封印指定的执行者看起来还要恐怖。”

　　露维亚说着，琥珀色的眼眸偷瞄了一眼陈羽，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这个问题让远坂凛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她总不能在自己一生的宿敌面前，亲口承认自己在卫宫家试图抢夺红宝石时，被那个号称“魔术师杀手”的卫宫切嗣先生用一下就轻易制服了。

　　更不能说，这个叫陈羽的家伙，是切嗣先生派来监视自己，以防自己搞出乱子的。

　　那也太丢脸了！

　　大脑飞速运转，远坂凛立刻挺起胸膛，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哼，他当然是我请来的强力外援！回收职阶卡这种事，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

　　“外援？”

　　露维亚闻言，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笑。

　　“哼，不愧是狭窄的国家，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熟人呢。不过，要是这次把任务定在芬兰的话，我也能轻松请来比你那位外援强上十倍的帮手。”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以为然，仿佛在炫耀艾德费尔特家的底蕴。

　　说完，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夜已经深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美游，回来吧，晚睡对淑女娇嫩的肌肤可是大敌。”

　　她收起那副针锋相对的姿态，转身对身后的女孩说道。

　　“是。”

　　美游轻声应答。

　　她最后看了一眼卫宫士郎，那个让她失态的少年。

　　然后，她朝着他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仿佛是在告别，又仿佛是在感谢。

　　做完这一切，她才默默地转身，跟上了露维亚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操场，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那两人的气息彻底消失，现场才重新归于平静。

　　“那个……”

　　卫宫士郎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刚刚那位看起来很盛气凌人的小姐……她也是回收卡片的伙伴，对吗？”

　　他总感觉远坂凛和露维亚之间的气氛很奇怪，说是同伴，却互动间充满了火药味，说是敌人，却看起来又不是太像。

　　“伙伴？虽然也算说得没错啦……虽然我们的最终目标是一致的，但那个笨蛋总喜欢把任务当成胜负，。”

　　远坂凛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有些头疼的表情。

　　她双手叉腰，回忆着什么，无奈地解释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就像当初在穗群原学园初中部时，我和柳洞一成在学生会时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关系比在初中部的时候还要恶劣一百倍的那种。”

　　柳洞一成和远坂凛从中学时代就开始有“孽缘”。

　　在中学时期，一成担任学生会会长，凛则担任副会长，但因理念差异形成长期竞争。

　　一成严谨守规，主张公平分配经费；凛则曾为弓道部利益私下施压会计调整预算，被一成视为“破坏规则”的行为。

　　进入高中后，他们仍然保持着这种对立关系。

　　直到远坂凛的转学离开。

　　“那就是竞争对手的意思吗？”

　　卫宫士郎立刻理解了。

　　仔细想想，远坂凛和露维亚小姐确实一见面就火气很大的样子，互相嘲讽，毫不留情。

　　原来是这种关系。

　　他挠了挠头，目光再次投向那片空无一人的黑暗。

　　那个女孩的身影，还有她最后那个意义不明的鞠躬，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美游，原来那个小女孩是叫这个名字啊，但她为什么……要叫我哥哥呢？”

　　他注视着名为美游的女孩消失的地方，心中充满了好奇与不解。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了些许凉意，也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送了过来。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下次碰面的时候问问喽。”

　　一只手掌“啪”地一声落在了卫宫士郎的肩膀上，陈羽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

　　“说不定她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哥哥，长得跟你一模一样，一时间认错了也很正常嘛。”他耸了耸肩，“反正只要你们继续收集卡片，总会碰面的。”

　　这番解释虽然听起来有些牵强，但却意外地有效。

　　“说的也是……”

　　卫宫士郎点了点头，紧绷的思绪像是找到了一个临时的出口，稍稍放松下来。

　　是啊，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把注意力放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将脑中那个女孩的身影暂时压下，转头看向身边的两人。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远坂凛正准备开口，陈羽却抢先一步，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喙的严肃。

　　“今天就算了，鉴于你们今天糟糕的表现……”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卫宫士郎和远坂凛两人。“从明天起，你们就要进行特训了！”

　　“特训？！”

　　卫宫士郎的音量不自觉地拔高了，他下意识地开始找理由。

　　“可、可是我明天还要上学耶！下午还要去弓道部训练，根本抽不出时间啊……”

　　他当然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有多么糟糕，除了狼狈逃窜，几乎毫无贡献。

　　面对那英灵卡片所化的怪物，他连最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

　　可一想起明天排得满满当当的课程表和社团活动，他就一个头两个大，本能地想要推脱。

　　陈羽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得像是一把出鞘的刀，让卫宫士郎后面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会让切嗣帮忙给你请假。”

　　陈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冰冷的重量，狠狠地砸在卫宫士郎的心上。

　　“弱小就是原罪。在魔术界有一个定理，魔性会相互吸引的，一旦被卷入魔术世界，想要回归平凡世界可不会那么容易，这也是你父母不想让你们接触魔术的原因。”

　　“但既然接触魔术世界了，那你就只能奋发向上了，你要记住今后你的敌人可不会因为你要上学、要参加社团活动，就找借口不杀你。”

　　他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卫宫士郎几乎无法呼吸。“而且如果不是我在一旁看着，就你今天的糟糕表现，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以为你之后碰到的敌人会陪你玩过家家吗？！”

　　最后那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卫宫士郎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陈先生说的没错，士郎！”

　　远坂凛严肃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双手叉腰，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特训是必须的。士郎，你一定要好好进行特训，说不定下次回收卡片时遇到的敌人，可能要比今天的还要难缠！”

　　她用教导的口吻说着，完全是一副前辈的姿态。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陈羽斜着眼，慢悠悠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光说士郎，没说你是吧，凛？！”

　　“我？”远坂凛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没错，就是你。”陈羽上下打量着她，眼神中的审视意味毫不掩饰。“堂堂远坂家的现任家主，自称时钟塔首席的候补，刚才的战斗你做了什么？”

　　他伸出三根手指。

　　“除了开头扔了三个宝石魔术打了波助攻外，然后呢？然后就全程躲在灌木丛后面打酱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临时伙伴’被敌人追得满地跑。”

　　陈羽的语气充满了嘲弄，“特训，你也跟着一起来。”

　　“凭、凭什么啊！”

　　远坂凛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毛。

　　她立刻挺直腰杆，试图为自己辩解。

　　“你懂什么！我刚刚那是战术性规避！再说了，要不是你使用了那个骑士王的剑鞘，我可是准备动用这几个月的全部预算帮你们挡下那一击的，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知道我那些宝石有多贵吗？每一颗宝石都是钱！是钱啊！”

　　远坂凛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最后甚至一把将飘在旁边的万花筒之杖扯了过来，指着上面的红宝石说道：“再说了！这次任务的主力是这家伙，红宝石才是关键！除非让它更改ster，不然我只能够起个辅助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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