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被隐藏的秘密

　　尤菲跟着族长沃尔特，一前一后踏入藏书库。

　　门后的世界，让尤菲呼吸一滞。

　　这哪里是藏书库，分明是一处被时光遗忘的地下溶洞。

　　与城堡其他地方的简约风格完全不同，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原始的、未加修饰的宏伟。

　　高达百米的岩石穹顶上，镶嵌着无数巨大的发光水晶，散发着柔和的黄光，将这片本该死寂的黑暗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羊皮纸与干燥灰尘混合的味道，闻起来，便是历史的厚重。

　　脚下是浑然天成的黑色岩石地面，平整得不可思议。

　　一排排望不到头的巨大书架，从地面直抵穹顶。

　　这些书架不知是用何种深褐色木料所制，即便在干燥的空气里，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它们像沉默的巨人，安静矗立，守护着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知识。

　　“尤菲小姐这边！”

　　沃尔特头也不回地沉声道，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尤菲回过神，连忙小跑几步跟上。

　　她好奇地想瞥一眼书架上的书名，却发现那些书籍上大多没有名字，只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古老符号。

　　沃尔特没有在书架间停留，径直带着她来到藏书库的最深处。

　　这里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桌，造型古朴，看起来毫不起眼。

　　沃尔特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旁边一个同样巨大的书架。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发力，从书架的中层，极其费力地往下搬动一沓厚重的书籍。

　　看得出来，这些书的份量非同小可。

　　“砰——！”

　　不一会儿。

　　一声沉重的闷响，那沓足有半米高的古老书籍被重重地砸在石桌上。

　　桌子纹丝不动，反倒是书本上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瞬间炸开，形成一团灰色的蘑菇云，铺天盖地朝着尤菲扑来！

　　“咳！咳咳咳！”

　　尤菲猝不及防，被呛得连连后退，眼泪都快咳出来了。

　　显然已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尤菲看着眼前那堆积如山的古老典籍，每一本都散发着厚重的霉味和时光腐朽的气息。

　　她那颗刚刚还燃起希望的小脑袋，此刻嗡的一声，像是被灌了一整桶浆糊。

　　头疼，前所未有的头疼。

　　可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尤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缓缓走了上前。

　　她伸出那只白皙却沾了些许灰尘的小手，翻开了最上面那本厚重典籍的第一页。

　　……

　　时间在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中无声流逝。

　　窗外的天光由明转暗，巨大的藏书库被深沉的夜色笼罩，陷入一片令人心慌的死寂。

　　石桌上，一盏古朴的魔法油灯不知疲倦地燃烧着，昏黄的火光映照出两道疲惫的身影。

　　尤菲安静地坐着，红色眼眸此刻充满了专注。

　　她像一匹饿了数天的野狼，贪婪地啃食着眼前的知识。

　　一旁的沃尔特也没闲着，他那把老骨头早就有些撑不住了，却还是强打精神，帮着筛选那些明显无关的典籍。

　　几个小时过去，沃尔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几滴浑浊的泪。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向对面的少女。

　　尤菲的姿势几乎没有变过，只有手指在飞快地翻动书页，那专注的神情，仿佛灵魂都已沉入书海。

　　“咳，”沃尔特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尤菲小姐，您要不要歇一会？我去找点水喝。”

　　尤菲头也没抬，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糊的单音。

　　“不用了。”

　　“我这里还有几本。”

　　接着尤菲又拿起一本书，书名更是离谱——《论三头地行龙的择偶标准与产后护理》。

　　她拿着这本“奇书”，“这什么鬼......？”

　　又过了几十分钟。

　　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将半靠在椅子上打盹的沃尔特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熬了一夜的双眼布满血丝，视线也有些模糊。

　　他甩了甩沉重的脑袋，这才看清不远处的尤菲。

　　她小小的身子几乎被成堆的古籍淹没，脸色显出，唯独那双红色的眸子，在摇曳的烛火下，亮得惊人。

　　沃尔特看着尤菲问道。

　　“尤菲小姐……有结果了？”

　　问出这句话时，他自己都没发觉，那颗沉寂了一夜的心，又悬了起来。

　　尤菲的动作顿住了。

　　她没有立刻回头，只是肩膀几不可查地垮了下去，那双明亮的红色眼眸中的光，也随之黯淡。

　　片刻后，她才缓缓转过身，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

　　她的声音很轻，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

　　“我把所有关于‘禁地’的记载都翻遍了，没有任何关于……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个‘空间异象’的记录。”

　　沃尔特长舒一口气，刚要开口安慰，却见尤菲话锋一转。

　　“不过……”

　　她顿了顿，那双疲惫的眸子里重新凝聚起神采，透出一股严肃。

　　“关于那根‘狼魂图腾’的记载，倒是挖出来不少。”

　　听到这话，沃尔特紧绷的神经反而松弛了下来。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唉……找不到就算了。”

　　“说不定啊，昨天那动静，就是图腾的力量太强，折腾出来的虚影，吓唬人的。”

　　他见尤菲依旧紧锁着眉头，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像是在安慰尤菲。

　　“再说了，你担心伊莉丝大人干什么？她那实力，你还不知道？没准她现在正嫌弃那什么异象不够结实，没让她打过瘾呢。咱们在这儿急得火烧眉毛，她可能早就找地方睡大觉去了。”

　　尤菲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她知道，沃尔特的说法并非没有可能。

　　但……万一呢？

　　那个万一，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缓缓抬起头，那双眼里，再无一丝迷茫，只剩下清澈的认真。

　　“族长。”

　　她直视着沃尔特的眼睛。

　　“我在书中看到，你们‘霜寒’一族，并非是偶然发现了这片极北之地，才在此扎根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敲在沃尔特的心上。

　　“你们的先祖，是被引导到这里的。”

　　“引导他们的，就是那根图腾，对吗？”

　　沃尔特脸上的轻松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明明一脸倦容，可那双眼睛却像是能洞穿一切。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的。”

　　沃尔特的声音低沉而庄重，仿佛在吟诵一段早已刻入骨血的史诗。

　　“我们伟大的先祖，‘第一代狼主’，在一次追猎中，无意间闯入了一片死亡与未知并存的地下溶洞。”

　　“在那里，他发现了这根‘狼魂图腾’。”

　　“自那以后，才有了我们‘霜寒’一族的如今。”

　　尤菲轻轻点头，指尖无意识地在身前的石桌上敲了敲，思路瞬间清晰起来。

　　“这么说，这根图腾的历史，比你们霜寒一族还要古老？”

　　“是的。”沃尔特点了点头，苍老的脸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自豪。

　　“但是，关于这图腾究竟从何而来，又是何时出现……”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年代太过久远，早已无从考证。”

　　话音刚落。

　　尤菲的眼神陡然一凝。

　　就在沃尔特说出“无从考证”那四个字的瞬间，他那双本该坦荡的眸子，极不自然地朝着一侧的阴影里瞥了一下。

　　只是一瞬，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但尤菲还是看到了，那眼底一闪而逝的……心虚。

　　呵，无从考证？

　　尤菲心中轻笑一声。

　　这位看起来正直威严的狼人族长，撒谎的技巧可不怎么高明。

　　她不动声色，没有当场拆穿，任由沃尔特因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而干咳一声，老脸微微泛红。

　　尤菲的目光缓缓下移，掠过他写满沧桑与尴尬的脸，最终定格在了他的右手上。

　　那只布满伤痕、筋骨分明的大手，正紧紧攥着几本厚重的古籍。

　　书页泛黄，边角卷曲，散发着比沃尔特本人还要古老的气息。

　　他攥得那么紧，指节都有些发白，仿佛那几本书里藏着什么绝不能为人所知的惊天秘密。

　　秘密……

　　尤菲的声音很轻，也很平淡。

　　“你手上的那些古籍。”

　　“能给我看一下吗？”

　　这句试探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沃尔特的耳中。

　　他高大魁梧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一瞬间闪过慌乱与不情愿。

　　他堂堂霜寒一族的族长，此刻竟像个被抓了现行的小偷。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拒绝，就是心虚。

　　片刻的挣扎后，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将手中那几本古老书籍，递到了尤菲面前。

　　尤菲伸出手，接了过来。

　　书很沉，像是攥着一块压着无数亡魂的墓碑。

　　但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页一页地仔细阅读，而是将书册平放，白皙纤细的食指在书页的切口处轻轻划过，像是在丈量着什么。

　　随后，她拇指一拨。

　　“沙沙……”

　　“沙沙沙……”

　　泛黄脆弱的书页在她指尖急速翻飞，发出历史的悲鸣。

　　沃尔特只觉得那声音不像是翻书，倒像是用一把钝刀，在他的神经上来回地刮。

　　他额角不知不觉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随着书页翻动，尤菲那双红色眼眸，一点点变得冰冷，锐利如刀。

　　终于，当最后一页翻过，她“啪”的一声，将书合上。

　　动作不重，却让沃尔特的心脏狠狠一抽。

　　她缓缓抬头，眼底所有的平静都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的明悟，以及……更深沉的失望。

　　“族长。”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仿佛没有一丝温度，然而却比任何质问都更具威力，让人不禁为之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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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少了几页呀？”

　　尤菲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极淡的弧度，但那并不是笑容，而是一种冷漠与嘲讽的表现。

　　听到尤菲如此充满“质问”意味的话语，沃尔特原本那张因疲惫和沉重而显得苍老的面庞上，那抹尴尬和心虚的神情愈发明显，如墨般深沉。

　　他有些不敢直视尤菲那充满锐利和审视的冰冷红色眼眸，仿佛那双眼眸能够洞悉他内心的一切秘密。

　　在一阵沉默之后，沃尔特缓缓地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明显的不确定性，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苍白无力。

　　“那个……尤菲小姐，”

　　他的话语有些迟疑，似乎在斟酌用词，“这些书，毕竟都是我们‘霜寒’一族流传了数万年之久的古籍。”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

　　“所以，可能会因为年代太过久远。”

　　他继续解释道，语速稍快，像是想要赶紧把话说完，“而……而出现一些年久破损吧。”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似乎连他自己都对这个解释不太自信。

　　然而，面对沃尔特这充满了“漏洞”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侮辱智商”的蹩脚谎言，尤菲却并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生气或者质疑。

　　相反，她突然笑了。

　　她的笑容很温和，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

　　微笑着，缓缓地摇了摇头，仿佛对沃尔特的谎言感到有些无奈。

　　然后，尤菲将自己手中那本充满了“破旧”与“沧桑”的古老书籍，缓缓地举到了沃尔特那充满了“尴尬”与“心虚”的、苍老的脸庞之前。她的动作轻柔而优雅，就像在展示一件珍贵的宝物。

　　接着，尤菲用手指着那书页之中一个崭新撕裂痕迹。

　　这个痕迹与周围那些因岁月而产生的磨损和褪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突兀。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用一种充满了嘲讽与不屑的、冰冷的语气，缓缓地开口说道：“是吗？”

　　“年久破损？”她的声音中仿佛带着一丝戏谑，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可是，我怎么看……”她突然顿了顿，那双原本就如血般鲜红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冰冷刺骨的凛冽寒光！

　　这丝寒光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冰刀，直直地刺向对方，让人不寒而栗。

　　“这很明显就是刚刚才被人，给撕下来的啊？”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心上，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法忽视的重量。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族长”身上，那是一种审视的、充满质疑的目光，仿佛在问：“族长，你对此有什么解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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