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鱼不活的嫌疑

　　一到京兆府廨，就看到韩君正，李立身，以及杜可三人正在书房外等着自己。

　　温清宁进了书房，没有看到沈钧行的身影，问道：“侯爷呢？”

　　“侯爷往刑部去了，说要翻一翻旧年悬案，看看有没有相似的案子。”韩君正回答道，“方才太史局使人递了话儿，说发现孔青竹的地方没有任何风水上讲究，不过挖了眼睛、封上嘴巴倒像是一些邪教徒的法子，目的是为了不让被害之人到地府告状。太史局的人还说人要尽快下葬，这么拖下去，恐怕会成为厉鬼。”

　　话音略停，他看一眼面露沉思的温清宁，犹豫劝道：“这等鬼神之说，郡君万万不可相信。”

　　温清宁轻轻颔首：“不过有一点太史局没有说错，孔娘子确实该下葬了。天气闷热潮湿，即使有冰块镇着，作用也不大。两次勘验已经结束，倒不如趁着尸身还算完好时让亡者入土为安。”

　　韩君正说道：“那我去趟吴家，让他们来接孔娘子回去办丧事。”

　　“好，记得带上几个人。如果吴家不愿意来接人，也不用强求，让他们写下放妻书。”温清宁想了想补充道，“再问清楚吴雁的归属，吴家要是愿意接吴雁回家，需得归还孔青竹开鱼脍食肆时从鱼不活那里借的银钱，如果不愿意承担欠债，就和他们要一份承诺书，吴家自今后起不得插手吴雁之事。”

　　韩君正脚步一顿：“郡君，这么一说，吴家肯定不愿意养吴雁。吴留根又靠不住，再失了家族，她就只能留在孔家，可那孔家看着也不是能久住的地方。”

　　“我知道，吴雁说吴留根曾想把她嫁给姑母家的傻子表兄。如今没了孔青竹的庇护，她回到吴家怕是要落不到好，孔家那边我已经让竽瑟去看着了，等过阵子出了结果，就能把人顺理成章的带回来。”

　　想起韩君正的性格，温清宁对平安吩咐道：“这事你跟着韩记供跑一趟，务必要办妥，不要留下隐患。”

　　平安领命，临走前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您要出去查案的话，可一定要多带些人。”

　　不是他事多，实在是温清宁每次查案都让他心里发慌。别人办差事，向来出事的都是下头的人。

　　可自家郡君查案，出事的永远都是她自己，回回都要往阎罗殿走一遭。。

　　想起郡君提过算命的说她难养活的话，向来不信这些的平安头一回觉得算的挺准。

　　在温清宁保证查案会带府廨的差役一起后，平安才放心离去。

　　温清宁随即看向忍笑的李立身和杜可，问道：“你们谁先来？”

　　杜可咧着嘴笑道：“我先说，我就一件事儿。”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交给温清宁，表情得意。

　　“这是昨晚从吴家翻出来的东西，拿油纸包着，藏在石槽底下……这也就是我去搜，换个人都想不到。”

　　杜可交上来的东西是一份凭证，还是言胜金柜坊的存钱凭证，分多次存入，总计两贯钱。

　　温清宁看着这凭证，昨日的疑惑有了答案——也许这就是孔娘子以束修的名义偷偷存下来的钱。

　　“杜可，现在可有空？”温清宁一边询问，一边提笔书写。

　　“有事儿您只管吩咐。”

　　温清宁把方才的信递给杜可：“拿着这份手书，去寻言胜金柜坊的柴掌柜，向他问清楚孔青竹存钱之事。”

　　杜可震惊至极：“您连言胜金的嘴都能撬开？那的人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谁的面子都不给。想要朝他们问点什么事儿，刀架在脖子上都不可能。”

　　温清宁道：“是我阿耶和言胜金的东家相识，能寻他们帮些小忙，问一些案子相关的事，旁的也是不成的。”

　　“温公啊！”杜可突然觉得正常了。

　　温辅急公好义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奈何无缘一见。

　　温清宁忽然想起狱中的法衡，朝杜可问道：“法衡可有说些什么？”

　　杜可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又带了些怒气，那怒意却是对着法衡去的。

　　“那就是个死脑筋，什么也不肯说，等办完您交代的事，我再去问问他。”

　　温清宁想了想道：“不急，待有空我先和他聊一聊。”

　　杜可听她说的是“聊一聊”，便知自己那兄弟不会受刑，笑着道谢。

　　温清宁跟着望向李立身：“审问的如何？”

　　李立身回答道：“您猜的不错，鱼不活和慈恩婆确实认识，慈恩婆常去他摊子上买鱼，两人一来二去就熟悉了。闲聊中，鱼不活就把自己和孔青竹、吴留根的纠葛告诉了慈恩婆。

　　“后面有一天，慈恩婆来找他，张口就要了一个大红包，说是媒人钱。据鱼不活说，慈恩婆很肯定的告诉他吴留根会把孔青竹休了，让他只管把渔船好好收拾布置一番，只等着娶新娘入洞房。鱼不活追问之下，才知道慈恩婆挑拨了孔青竹和吴留根的夫妻关系，害得他们夫妻不和。”

　　“鱼不活在说谎。”温清宁说道，“孔青竹和吴留根的夫妻关系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儿，哪里还需要慈恩婆去挑拨……”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停下，几息后秀眉紧皱，“我想错了一件事，平安曾从颁政坊的包婶子那打听到慈恩婆给吴留根介绍了一个女人来给他生儿子，我便想当然的以为慈恩婆和吴留根的接触是在孔青竹流产之后。

　　“结合你这个说法来推断，那慈恩婆和吴留根认识的时候应该更早……慈恩婆的住处找到了吗？”

　　李立身摇头：“庄大叔那边还没消息。”

　　温清宁抿嘴回忆着孔青竹的事。

　　挑拨、休弃、流产、争吵、儿子……

　　“再去审问鱼不活的时候，你直接问他吴留根推倒孔青竹，害得孔青竹流产是不是他和慈恩婆谋划的。”

　　李立身愕然：“可能吗？鱼不活口口声声自己心里装着孔青竹，怎么舍得害她流产？万一大出血可是要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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