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挥师大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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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火映天,枫林尽赤。

  夏泽等人折返时,麟城方向忽传警钟。

  ——大公子府中走水,火势凶猛,竟将半个西城映成白昼。

  隋渊皱眉:“声东击西?”

  夏泽却道:“不,是火烧连营。他要把大梁所有旧账,一把火算清。”回到学宫,已是寅末。

  众人未及更衣,芸汐疾步而来,面色铁青:

  “主上,血杏坛出事了。”

  血杏坛,即当日祭礼所立——凡奸佞者,皆斩于此。

  坛高三丈,以黑石垒砌,白日里肃穆森然,夜里却无灯。

  今夜,却灯火通明。

  坛上横陈十二具尸体,皆为白日里被拿下的世家子弟。

  血尚未冷,心口各插一柄朱漆匕首,柄上缠红绸,系一张小小戏票——

  “明日卯时,稷下学宫,开宫第一课,凭票入场。”隋渊怒极:“是‘红’的鬼面余孽!”

  惊鸿却蹲身,指尖蘸血,在鼻端轻嗅:“不对,血里掺了‘离魂草’。鬼面十二骑擅毒,却不懂炼药。这是红花会刑堂的手段——”

  她声音极低:“刑堂首领,是‘红’的影子,代号‘魇’。”夏泽沉默片刻,吩咐:“开坛,点灯。”

  一声令下,学宫十二座角楼同时举起火把,将血杏坛照得如同白昼。

  火光里,石阶尽赤,血流蜿蜒,竟隐约排成八个字——

  “先诛人心,再灭人国”。苏妲己轻声:“他在逼你大开杀戒。”

  夏泽望向夜空:“那就如他所愿。”

  他转身,面向学宫众弟子与守军,声音不高,却随风传遍四野:

  “明日辰时,稷下第一课,开讲《杀伐》。

  凡持戏票者——无论王侯、庶民、老幼——皆可入席。

  我亲自授课,教他们如何死。”......

  卯时,鼓声三震。

  山门大开,却无人敢进。

  昨夜那些世家祠堂,此刻皆挂白幡。

  范阳卢氏、清河崔氏、荥阳郑氏......十二家联名具奏,请大公子下旨,封禁学宫,以靖“妖言惑众”。

  大公子却颁来一道截然相反的圣旨——

  “自今日起,国法与学宫律并行。

  凡涉血杏坛之案,皆由稷下三夫子公审。

  三夫子所判,即朕所判,天下无赦。”

  圣旨末尾,盖着鲜红玉玺,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烫在所有世家脸上。......

  辰时,血杏坛。

  坛下乌压压跪了三百余人,皆是昨夜持票而来、却被白袍军当场擒下的“观礼者”。

  他们之中,有世家门客、死士、刺客,也有被裹挟的百姓、懵懂孩童。

  坛上,夏泽素袍如雪,覆眼白绫随风猎猎。

  他身侧,季春礼捧卷,徐达按剑,惊鸿负手。

  三人之后,十名白袍军抬来一只青铜巨鼎,鼎内沸水滚雪,上架铁笼。

  笼中,是一只被剥了皮的野狗,尚在抽搐,血水滴落,发出“嗤嗤”声响。夏泽开口,声音清冷:

  “今日第一课,讲‘杀一人而救百人’。”

  他抬手,指向笼中野狗:“此犬昨夜撕咬童子,致其重伤。杀之,童子得活;纵之,童子必亡。诸位——”

  他面向坛下三百人:“若我为犬,尔等为童子,当如何?”

  人群噤若寒蝉,唯有一名十二三岁的布衣少年忽抬头,声音清脆:

  “若我为童子,愿与犬同死,不愿先生因我而手染血。”

  夏泽微怔,循声“望”去,唇角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善。”

  他抬手,竹杖轻点,少年膝前锁链寸寸断裂。

  “你叫什么名字?”

  “阿牧。”

  “从今日起,阿牧为稷下内院首徒。”

  一语出,坛下哗然。

  有人不服,刚欲开口,惊鸿剑鞘已抵住那人咽喉。

  夏泽继续:“余下之人,三炷香内,答我三问。

  答得令我满意者,生;令我厌者——”

  他竹杖指向沸水铁笼:“与犬同烹。”......

  第一炷香燃尽,三十人自请赴死,血溅杏坛。

  第二炷香燃尽,百人沉默,被白袍军押入后山矿洞,终身为苦役。

  第三炷香未燃,一名华服老者颤声高呼:

  “我愿供出幕后主使!只求速死!”

  夏泽侧耳:“说。”

  老者吐出两字:“魇......与......大......鲁......”

  话音未落,老者七窍流血,倒地气绝。

  ——齿间早藏毒囊。坛下孩童哭嚎,妇孺战栗。

  夏泽却抬手,示意止刑。

  “今日课毕。

  诸位记住,杀与不杀,皆在我一念。

  而你们,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

  他转身,面向学宫弟子,声音陡然拔高:

  “自今日起,稷下学宫第一课,不在杏坛,而在人心。

  凡我弟子,先正心,再正天下!”......

  夜深,血杏坛灯火尽灭。

  阿牧被带到夏泽书房。

  少年跪地,眼中仍有惧色。

  夏泽却递给他一盏温热的牛乳:“怕么?”

  阿牧点头,又摇头:“怕,但先生给了我第二条命。”

  夏泽轻抚他发顶:“记住今日之血,却莫被血迷了眼。

  我要你十年后,站在杏坛之上,告诉天下——

  杀一人而救百人,终是小道;

  不杀一人,亦能救天下,方为大德。”窗外,惊鸿抱剑而立,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想起枫林里“红”最后那句话——

  “我只想看戏,不在乎谁赢。”

  此刻,她忽然明白:

  戏已开场,而执棋者,早已不止一人。

  风掠过空坛,十二面白旗猎猎,像十二只不肯安息的魂。

  更远处,枫林灰烬中,一点微弱的红光忽明忽暗,像未熄的炭火。

  那是“红”留下的最后一枚棋子——

  一枚用血浸染的,不知何时会炸的火种。

  几日后,夏泽通知隋渊他们做好准备。

  大梁一行已经结束,凤七与南宫瑾继续留在这里。

  而其他人已经跟随夏泽前往了大鲁的路上。

  夏泽将向顶天携带二十万大周军留在了大梁听候南宫瑾差遣。

  而大鲁那里还因为他们已经抵挡了霍云他们的军队而沾沾自喜。

  殊不知危险,已经悄然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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