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大厅之中遇傀儡

　　祭器凹槽边缘的蓝光再次亮起，比上一次更久，光纹顺着刻痕向外爬行半寸，随即熄灭。叶凌霄的手指在剑柄上收拢，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动。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左脚向后撤了半步，靴底碾过石阶边缘的一粒碎石。

　　沈清璃察觉到他的动作，袖口微动，一缕银丝无声滑出，贴着石阶表面蔓延至祭器基座前五尺处，悬停不动。

　　石柱上的符文开始加速明灭，不再是均匀的呼吸节奏，而是急促地闪烁，像被什么力量强行催动。第一根柱子的底部，石面裂开一道细缝，灰白色的臂节从里面探出，关节处刻着密密麻麻的锁纹。那手臂缓缓撑地，一具人形傀儡从柱后站起，肩宽过人，双臂垂至膝侧，手中握着一柄宽刃巨斧，斧刃缺口处泛着暗红。

　　叶凌霄低喝：“退。”

　　他话音未落，第二根柱子后也走出一具傀儡，胸前嵌着一块菱形晶石，脚步落地时发出金属撞击的闷响。第三具从右侧阴影里现身，动作稍慢，但肩甲上延伸出一对钩爪，指尖滴落一串黑色油状液体，落在地上腐蚀出细小的孔洞。

　　三具傀儡同时转向高台方向，头颅以几乎一致的角度下压，眼眶中亮起幽蓝的光点，锁定叶凌霄与沈清璃。

　　叶凌霄横剑于身前，太虚剑经第三重运转，灵力自丹田涌出，流经左臂时明显滞涩，经脉像是被砂纸磨过。他咬牙催动，剑尖挑起一道弧光，划破空气发出短促的锐响。

　　左侧持斧傀儡率先发动，一步踏出，整座高台震颤，石阶边缘崩裂两道裂口。它双臂抡起巨斧，由上而下劈落，风压将叶凌霄的衣角压得紧贴腿侧。

　　叶凌霄未退，反迎而上，剑锋斜迎斧刃。金属相撞，火星四溅，巨力顺剑身传至双臂，虎口瞬间撕裂，血顺着剑柄流下，在剑格处积成一小片。他借反震之力向后跃出，落地时左腿微弯，膝盖压出一声闷响。

　　沈清璃在后撤瞬间已放出三道银丝，一道缠住叶凌霄腰际，助他稳住身形；另两道贴地疾射，分别缠上第二、第三具傀儡的脚踝。她指尖一抖，银丝收紧，试图迟滞其动作。

　　第二具傀儡胸腔晶石骤亮，一股震荡波自核心爆发，银丝应声崩断，残段如蛇般弹回袖中。第三具傀儡则直接抬腿，钩爪将银丝绞碎，继续逼近。

　　叶凌霄抹了把虎口渗血，左手握紧剑柄，将剑横在胸前。他呼吸放慢，目光扫过三具傀儡的站位——持斧者在前，晶石傀儡居中，钩爪者在侧后，形成三角围势，但彼此间距固定，没有进一步合围的意图。

　　沈清璃退至高台边缘，背靠石栏，指尖再次滑出银丝，这次只放出一寸，贴着地面缓缓延伸，探向最近一具傀儡的足底。她闭眼感知，银丝传回的震动显示其体内灵流稳定，但每次迈步时，胸腔晶石都会微弱闪烁一次，像是供能节点。

　　“它们不追。”她低声说，“只守台。”

　　叶凌霄点头，没回头。他盯着持斧傀儡，发现它劈空后并未立刻收势，而是将巨斧拖在地上，斧刃与石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动作僵硬，关节转动时有细微的咔哒声。

　　他忽然跃起，剑光直取持斧傀儡面门。傀儡抬臂格挡，叶凌霄却在半空中变招，剑锋一转，削向其肘部锁纹。金属相击，火花迸溅，但未造成实质损伤。

　　落地瞬间，晶石傀儡出手，一掌推出，掌心灵力凝聚成球，轰然炸开。叶凌霄被气浪掀飞，后背撞上石栏，喉头一甜，强行咽下。他撑地欲起，左臂肌肉抽搐，灵力难以凝聚。

　　沈清璃银丝再出，这次缠住晶石傀儡手腕，用力一扯。傀儡动作微顿，胸前晶石再次亮起，震荡波即将爆发前，她猛然收力，银丝缩回袖中，避过反震。

　　钩爪傀儡从侧方突进，双爪交叉劈下。沈清璃翻滚避让，银丝贴地扫出，勾住其脚踝，借力后跃。她落地时脚跟一滑，踩中之前滴落的黑油，身体失衡，单膝跪地。

　　叶凌霄见状，强行提气，剑锋点地，借力弹射而起，一剑刺向钩爪傀儡后颈。傀儡转身格挡，双爪交叠成盾，剑尖刺入半寸即被卡住。他猛力抽剑，对方顺势前压，巨力逼得他单膝触地。

　　沈清璃指尖银丝疾射，缠上傀儡双爪关节，用力一绞。傀儡动作停滞一瞬，叶凌霄趁机抽剑后撤，落地时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

　　三具傀儡并未追击，而是重新列阵，回到原位，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被同一根线操控。持斧傀儡将巨斧扛回肩上，晶石傀儡掌心灵力散去，钩爪傀儡收回双臂，油液不再滴落。

　　大厅恢复短暂的安静。石柱符文依旧急促闪烁，但频率趋于稳定，不再加速。

　　叶凌霄喘息着，左手按在左臂外侧，指尖触到一块发烫的旧伤。那是破阵时被反噬所留，尚未愈合。他抬头看向祭器，凹槽边缘的蓝光又闪了一下，比前两次更弱，随即彻底熄灭。

　　沈清璃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它们的行动有延迟。每次攻击后，核心需要半息恢复。”

　　叶凌霄没应声。他盯着晶石傀儡胸前的菱形晶体，那光点正缓缓明灭，节奏与石柱符文同步。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布囊，取出那块碎晶。

　　碎晶表面纹路在昏光下泛着微蓝，与祭器凹槽的光纹如出一辙。他将其握在掌心，靠近剑柄。

　　剑身微微震颤。

　　他立刻收手，将碎晶塞回布囊。三具傀儡毫无反应，仿佛并未察觉。

　　“不是它触发的。”他说。

　　沈清璃看着祭器：“是祭器在等什么。刚才的蓝光，像是确认信号。”

　　叶凌霄点头。他缓缓站直，剑尖垂地，血从剑柄滴落，在石阶上砸出一个小红点。他右脚向前半步，剑身微抬。

　　三具傀儡同时抬头，眼眶蓝光亮起。

　　他没动，只是盯着祭器凹槽。

　　一秒，两秒。

　　蓝光未再出现。

　　他缓缓后退，与沈清璃并肩，退至高台边缘。三具傀儡没有追击，只是原地站立，头颅微微下压，依旧锁定两人。

　　沈清璃低声说：“它们只守台，不离台。”

　　叶凌霄看着祭器，又看向三具傀儡的站位。它们的位置，恰好与石柱形成三角对应，而祭器，正位于三角中心。

　　他忽然意识到——

　　这不只是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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