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可怜的丫头

　　晚上休息的时候，简宁果然如老沈氏所想，让他们只管吃了便是，不过就是一点心罢了。说着自己还捏了一块绿豆糕，吃了两颗芝麻糖。

　　萧炎见她喜欢，决定回去就问掌柜的在哪里买的。

　　赶路的几天，他们大多时候都是风餐露宿的，很少有碰到客栈的时候。幸好马车也能睡人。

　　“娘，听车夫说，我们马上就要到府城了。”

　　可算是到了。

　　老婆子揉着她酸疼的腰，还好老头子没来，赶路是真累人。

　　萧老三看老娘一脸不舒服又疲惫的样子，不免心疼。“你躺会。”

　　“行，到了叫我。”

　　“这就是府城啊城门真高。”

　　“比县城强太多了。”两个人掀起帘子，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萧红花也是眼睛四处转，离开家以后她就很开心。每天都有大肉包子吃，还不用裹小脚，更重要的是没人逼着她下地走路了。

　　她的脚，最近只有一点点疼，这点疼和之前比起来微不足道。

　　到了府城，萧炎算是熟门熟路，直接让车夫把车赶到医馆。

　　所有人先后下车，萧老三抱着闺女。

　　“大夫？”医馆的人不少，萧炎排队，到了后才招呼三哥过来。

　　“哟，你咋又来了？那人的腿又出问题了。”

　　萧炎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侄女，她被我嫂子带去裹了小脚，想劳烦大夫给看看，还有没有救。”

　　大夫瞬间黑脸，他知道现在就行裹脚，城里裹小脚的妇女，女孩不算少。可是他真的很反感这样的行。好好的一双脚，被他们搞的不人不鬼，还觉得自己特别厉害特别好看。

　　畸形的脚，到底好看在哪儿？走都走不动。偏偏他们人蠢不自知，裹脚裹的不亦乐乎。

　　“你们真是糊涂，小小年纪就给孩子裹了脚，真要养她一辈子。裹小脚后可是路都走不稳当的。”

　　真和小五媳妇（五弟妹）说的一模一样。

　　萧老三更是吓得差点跪下，“快，把孩子带到后院来。”

　　他知道他们是村里来的，农村人最在乎的就是干活的事儿。

　　孩子放在床上，大夫绷着个脸。红花来到陌生的地方，大夫又是如此严肃的，不自觉的扁扁嘴，有点想哭。

　　简宁没想到大夫对裹脚竟如此深恶痛绝，挺好，真挺好的省了她不少事。

　　“红花乖，让大夫看看你的小脚，别哭哈。”

　　简宁看她要哭立刻赶紧安慰，她怕哭起来惹大夫烦。

　　萧老三也是急忙哄着闺女。

　　大夫拿起她的小脚仔细检查过后，有些不忍的说，“骨头断太久了，你们又强行把她的脚趾往脚下掰。现在，骨头已经长成，如果硬要掰正回来，可能只能再次折断，重新养。”

　　他没别的法子，小孩子的骨头长得太快，就只有这么一个法子。

　　萧老三脸惨白一片，打断重长？他闺女又要受一次断骨之痛？

　　老沈氏哀求的看着大夫，“就没别的法子了吗？大夫求求你，再想想别的法子成不？”

　　她可怜的孙女，真的要心疼死她了！

　　简宁觉得能接受，别说医疗环境如此差的古代，就算是现代，也有打断重长之说。

　　哎，可怜的小丫头，这次又要吃大苦头了。

　　如果能好，也是值得的。

　　“大夫，请问她如果打断重长有几成痊愈可能？”

　　老沈氏不由自主的瞪大眼，老五媳妇的意思是……

　　大夫也不想对孩子这么残忍，他是真没其他办法。这是幸好带过来的早，如果真的裹个一年，骨头全部长成就是断骨重长也没用了。（瞎掰的，不具考证。）

　　“如果现在断骨的话，起码有七成把握，就算失败也就是走路稍微有点跛脚，不仔细看也不会看出来的。

　　也幸好你们来得早，继续裹着就真的只能裹一辈子了。”

　　哎，也不是不能，好多小女孩都是如此的。就是吧，小脚确实不适合村人。

　　萧老三绝望极了，咬着牙不让眼泪流下，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和李氏害了闺女。要是闺女瘸了他就养她一辈子，绝不让她嫁人受罪。

　　老沈氏也是捂着嘴不敢哭，红花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捂着小嘴流着泪，看着甚是可怜。

　　简宁握着她的手，瞧把小姑娘给可怜的，“红花啊，咱们要不试试？就疼这一次，以后再也不用疼了成不？”

　　小姑娘点头，如果不断骨，回家还是要被老娘磋磨。疼一次和天天疼，她愿意选择疼一次。

　　“大夫，断骨之时，请问有让她不疼的法子吗？”

　　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麻沸散。

　　“只能给她喝下蒙汗药减少疼痛感，不过也还是疼的。”

　　聊胜于无罢了。

　　“那就有劳大夫了。”

　　一切商定好，宜早不宜迟，明日便断骨重长。

　　简宁看婆婆和萧老三今天应该是不会出医馆了，也只能选择租了两间病房，让两人都能躺下睡觉。

　　至于他们两个，则是去医馆旁边的客栈住下了。

　　简宁把萧炎拉到屋外，“萧炎，你出去客栈定一间房，多定一间病房，顺道把饭买回来吧，就我们之前吃的那些就成。”

　　“成，你在医馆等我。”

　　萧炎了然的点头，现在大家就跟大表哥第一天在医馆的状态差不多，正是伤心担心的时候，肯定没心情吃饭。

　　他办好事情，熟门熟路的找到之前的摊贩，要他送吃食去医馆。

　　“好嘞客官，您家里又有人生病了啊？”咋就恁会病呢？一病就来府城，就要光顾他的生意。

　　小摊贩纠结，他有点希望他们家天天有人病咋办？

　　不好不好，他不该心眼这样坏，摊贩摇头认真煮面。

　　萧炎满头黑线，是哦，他们三天两头来府城看病，也是没谁了。不理摊贩，转头去买火烧，媳妇儿爱吃。老娘没尝过，肯定也爱吃。

　　等他回去的时候，病房里果然压抑的厉害。简宁站着低头不知道在想啥，老娘盯着红花，时不时擦拭眼角，三哥蹲在墙角双眼发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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