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万古一梦

　　帝君重塑的人形踏立于混沌领域中央，恶念战甲流淌着污秽血光，深渊般的双瞳死死锁定领域核心的秦凡意志。玄冰真核被混沌狐卵悬顶抽取恶念，曦颜残魂在善念金血的滋养下艰难凝聚，领域边缘玄老那缕微弱却坚韧的气息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这一切都让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控与暴怒。

　　“挣扎…皆是徒劳！”帝君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终结万古的漠然。祂缓缓抬起那只由纯粹恶念与弑神法则凝聚的右手，掌心向上，一团粘稠如墨、仿佛汇聚了诸天万界所有怨毒、背叛、绝望的漆黑核心，缓缓浮现！

　　恶念核心！帝君万古以来吞噬、凝聚的万世怨力之结晶！仅仅是其存在本身，就让整个吞噬领域内的混沌气流为之凝滞，连那悬浮的混沌狐卵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沉沦吧…在万世的背叛中…化为吾之食粮！”

　　帝君五指猛地合拢，将那枚万世怨力凝聚的恶念核心，狠狠捏碎！

　　“嗡——！！！”

　　没有爆炸，只有一片无声的、纯粹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以帝君为中心扩散开来，席卷了整个吞噬领域！这黑暗无视了混沌气流，无视了玄棺碎片，无视了空间距离，精准无比地笼罩了秦凡那破碎的意志核心！

　　轮回梦境！

　　秦凡只感觉意识猛地一沉，如同坠入无底深渊！所有的感知瞬间剥离，时空的概念彻底模糊。眼前光影疯狂流转、破碎、重组…

　　第一世：剜心之殇

　　他立于破碎的太古星穹，脚下是燃烧的神魔尸骸。眼前，是那张倾尽星河的绝美容颜——曦月。她眼中浸满悲伤与决绝，右手紧握那柄混沌星芒流淌的葬星雏形短刀。刀尖，正深深刺入她自己的左胸！

　　“为了…诸天…”她的声音虚弱却坚定。

　　秦凡（或者说，这一世的“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不！曦月！停下！”他冲上前，想要阻止。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曦月的瞬间，那柄刺入她心脏的短刀，刀锋猛地调转！带着曦月温热的鲜血，毫无征兆地、狠狠地刺入了“他”毫无防备的胸膛！

　　“噗嗤——！”

　　剧痛与难以置信的冰冷瞬间冻结了灵魂！他低头看着贯穿胸膛的刀柄，握着它的…是曦月染血的手！她抬起头，那双悲伤的眼眸，此刻竟被一片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漆黑所充斥！

　　“呃…”他喉咙里发出嗬嗬声，意识在剧痛与背叛的绝望中沉沦、崩溃。

　　“咔嚓！”

　　现实吞噬领域核心，一道细微却刺耳的碎裂声响起！维系领域的某块巨大玄棺碎片上，一道狰狞的裂缝无声蔓延！

　　第二世：金瞳染血

　　硝烟弥漫的战场废墟，尸骸堆积如山。他拄着断裂的神兵，半跪在地，气息衰败。眼前，璀璨的金发在风中飞扬，曦颜手持那柄曾贯穿石棺、此刻却流淌着污秽黑血的葬星月轮，一步步走来。她的金瞳不再空灵，而是被粘稠如墨的恶念彻底吞噬，如同两口绝望的深渊。

　　“翎…”他艰难地呼唤，试图唤醒一丝熟悉。

　　曦颜（或者说，恶念操控的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手中黑化的月轮毫无征兆地化作一道死亡寒光，瞬间贯穿了他的心脏！

　　“噗——！”

　　冰冷！比死亡更冰冷的是那被至亲至信彻底背弃的绝望！意识在黑暗的深渊中下坠。

　　“咔嚓！咔嚓！”

　　吞噬领域再次剧震！又有两块巨大的玄棺碎片轰然开裂，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领域的稳定性肉眼可见地下降，混沌气流开始紊乱！

　　第三世：狐噬其主

　　温馨的竹舍小院，阳光和煦。一只仅有巴掌大小、通体赤金绒毛的九尾幼狐亲昵地蹭着他的掌心，发出“嗷呜嗷呜”的可爱呜咽，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依恋。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温柔的弧度。

　　突然！

　　幼狐那双赤金眼眸瞬间被贪婪的漆黑充斥！它小小的身体如同吹气般疯狂膨胀，化作一头山岳般庞大、獠牙滴落腐蚀粘液的恐怖凶兽！九条尾巴如同九条灭世魔龙，带着腥风狠狠抽下！血盆巨口张开，獠牙森冷，朝着他当头噬下！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只看到那曾经依恋的瞳孔中，倒映着自己被黑暗吞噬的渺小身影！

　　“轰隆——！！！”

　　吞噬领域核心处，最大的一块、承载着秦凡主要意志的玄棺基石，在梦境中秦凡意识彻底崩溃的瞬间，轰然炸开一道贯穿性的巨大裂缝！整个领域剧烈震荡，混沌狐卵的旋转都为之停滞，曦颜残魂的凝聚瞬间被打断，变得明灭不定！领域边缘玄老那缕微弱的气息也剧烈波动起来！

　　万世轮回，背叛无尽！

　　父母、兄弟、挚友、师徒…每一张熟悉的脸庞，都在最信任的时刻，化作最冰冷的匕首，从最刁钻的角度刺穿他的心脏、撕裂他的神魂！每一次背叛，都带来意识的一次崩溃，每一次崩溃，都引发现实领域的一次碎裂！

　　秦凡的意志在无数次的背叛轮回中被反复蹂躏、切割，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孤舟，随时会彻底散架、沉沦。那守护心脉的曦月残影，光芒已黯淡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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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世：玄棺锁童

　　就在他的意志即将被万世怨毒彻底磨灭、化为帝君食粮的刹那——

　　轮回的光影猛地定格！

　　不再是硝烟战场，不再是温馨小院，而是一片死寂冰冷的虚无。

　　一口巨大、古老、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玄铁棺椁，静静悬浮在虚无中央。

　　棺椁旁，站着一个身影——依旧是曦月！只是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得可怕，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与…决绝。

　　而在曦月脚边，一个蜷缩着的小小身影，正发出压抑的、充满恐惧的啜泣。

　　那是一个男孩，约莫七八岁年纪，衣衫褴褛，面容…竟与幼年的秦凡有六七分相似！更让秦凡灵魂震颤的是，男孩怀中紧紧抱着一只破旧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布偶狐狸，那狐狸的尾巴…是赤金色的！

　　男孩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那双眼睛，充满了被遗弃的恐惧、无助，以及对眼前曦月的深深眷恋与不解。

　　“姐姐…为什么…颜儿害怕…不要关我…”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

　　曦月看着男孩，嘴唇剧烈颤抖，眼中泪水无声滑落。她伸出手，指尖冰凉，带着万钧之重，轻轻拂过男孩的头顶。那动作，充满了不舍与痛苦。

　　“对不起…”她的声音破碎不堪。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哭泣的男孩，不容抗拒地将他送向那口打开的玄铁棺椁！棺内，是冰冷死寂的黑暗！

　　“不——！姐姐！不要！！”男孩发出绝望的尖叫，小小的手徒劳地伸向曦月，怀中的布偶狐狸跌落。

　　“轰！”

　　棺盖无情闭合！将男孩的哭喊、恐惧、以及对唯一亲人的眷恋与不解，彻底封死在永恒的黑暗与冰冷之中！

　　恶念起源！帝君…竟是曦月亲手封印的弟弟？！这被背叛、被遗弃、在永恒黑暗中滋生的无尽怨毒，便是万古恶念的源头！

　　“呃啊——！！！”

　　梦境内外，秦凡与那显化人形、正准备给予最后一击的帝君，竟同时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

　　梦境中，秦凡目睹那被封印男孩最后绝望的眼神，感同身受的无边怨毒与冰冷几乎将他残存的意志冻结！

　　现实中，帝君那深渊般冰冷的瞳孔深处，竟毫无征兆地涌起一股剧烈的波动！一滴粘稠、漆黑、却仿佛蕴含着万古悲伤的泪水，竟从祂的眼角滑落，滴落在由恶念战甲覆盖的手背之上！

　　泪水？残留的人性？！

　　这滴泪带来的冲击，让帝君那掌控一切的气势出现了万分之一刹那的凝滞！那维持轮回梦境、磨灭秦凡意志的万世怨力，也随之剧烈波动！

　　就是现在！

　　“咔嚓——！！！”

　　吞噬领域核心，那块最大的、承载秦凡意志的玄棺基石，在万世轮回的折磨与这滴帝君之泪的冲击下，那道巨大的贯穿性裂缝猛地扩张到极限！裂缝深处，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流淌着混沌星云的光泽！

　　“嗷——呜——！！！”

　　一声充满新生威严、却又带着无尽混沌气息的嘹亮狐啸，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声啼鸣，猛地从那道巨大的裂缝深处炸响！

　　一只覆盖着暗金与墨色交织绒毛、流淌着混沌星云光泽的巨大利爪，悍然从那裂缝中探出！利爪之上，还粘连着破碎的、非金非石的奇异蛋壳碎片！

　　混沌卵破壳！

　　这只新生的巨爪，带着湮灭梦境与现实的混沌伟力，对着秦凡沉沦的轮回梦境，对着那万世背叛构筑的怨毒囚笼，狠狠一撕！

　　“嗤啦——！！！”

　　如同撕裂一张腐朽的画卷！

　　整个轮回梦境，连同那万世怨力构筑的黑暗牢笼，在这新生混沌狐爪的撕扯下，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布满裂痕，轰然崩塌！

　　梦境破碎！

　　秦凡那即将磨灭的意志，如同溺水之人被猛地拽出水面，瞬间回归现实领域！映入他破碎意识的第一眼，便是领域中央那滴落在帝君手背的漆黑泪水，以及那道巨大裂缝中探出的、散发着无上混沌威严的…新生狐爪！

　　“嗬…嗬…”秦凡残破的意志剧烈喘息，亿万次背叛带来的冰冷被劫后余生的剧痛与凶戾取代，他死死盯着那因落泪而瞬间失神的帝君，发出沙哑却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嘶吼：

　　“该醒的…是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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