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试妆·倾世之姿

　　清漪苑内，弥漫着淡淡的胭脂水粉与名贵头油的混合香气。几位来自尚宫局、手艺最为精湛的老妆娘，正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围绕着端坐在巨大菱花镜前的萧云倾。

　　大婚吉服已层层叠叠穿戴完毕。最外层的正红婚服，用的是寸锦寸金的云锦，以金线掺着孔雀羽线，绣出栩栩如生的九尾鸾凤，振翅欲飞，环绕着雍容华贵的牡丹缠枝纹样。鸾凤的眼珠是米粒大小的极品黑曜石，在光线下流转着深邃的光华。宽大的袖口与裙裾边缘，滚着繁复的万字不断头金线镶边，彰显着亲王正妃的尊贵无匹。

　　此刻，妆娘们正进行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上妆梳髻，佩戴凤冠。

　　为首的孙尚宫手持一柄细若发丝的玉梳，沾了特制的桂花头油，将萧云倾如瀑的青丝一缕缕梳顺。她的动作极轻极柔，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发丝被高高绾起，盘成庄重繁复的凌云髻，每一根发簪的插入都精准无比，固定得纹丝不动。

　　紧接着是上妆。萧云倾本就肌肤胜雪，五官精致绝伦，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妆娘们只用了最上等的珍珠粉薄薄敷面，以螺子黛细细勾勒出远山含黛般的眉形，再用胭脂膏在颊边与唇上晕染开恰到好处的海棠春色。最后，用细小的金箔剪成的花钿，轻轻贴于眉心，顿时添了几分神妃仙子般的华艳。

　　当那顶象征着亲王正妃身份、沉甸甸的九尾衔珠赤金点翠凤冠被孙尚宫和另一位妆娘合力，无比郑重地戴在萧云倾发髻之上时，整个内室仿佛瞬间被点亮。

　　凤冠主体以赤金打造，九条凤尾舒展飞扬，每一条都镶嵌着大小均匀、光泽夺目的南海明珠和璀璨的蓝宝石、红宝石。凤首高昂，口中衔下一串长长的、由十八颗滚圆东珠串成的流苏，正垂在萧云倾光洁饱满的额前，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晃动，珠光映衬着她清冷又明艳的容颜。两侧垂下细细的金丝流苏，末端缀着水滴形的翡翠，摇曳生姿。

　　孙尚宫后退一步，目光落在镜中人身上，刹那间竟失了神，手中的玉梳“啪嗒”一声轻响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她浑然未觉，只是喃喃道：“……九天玄女……这、这定是九天玄女临凡了……”

　　其他几位妆娘也看得痴了，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镜中这倾世之姿。她们在宫中侍奉多年，见过无数美人，妃嫔公主、世家贵女，却从未有一人能将华服美饰与自身气韵结合得如此天衣无缝。那凤冠霞帔穿在她身上，不是累赘，不是炫耀，而是浑然天成的衬托，仿佛她生来就该如此尊贵，如此耀眼。那份穿越时空淬炼出的从容气度，那份历经生死磨砺出的沉静风华，是任何脂粉与珠宝都无法堆砌的。

　　侍立一旁的青鸾、夏竹、秋月，眼中也满是惊艳与自豪。夏竹忍不住小声对秋月道：“小姐……不，王妃娘娘这般模样，大婚那日，怕不是要引得全京城的人都看呆了去。”

　　萧云倾微微侧首，看向镜中的自己。镜中女子眉目如画，华贵逼人，眼神却依旧清澈而冷静，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这身装扮，是她在这个世界身份与责任的具象化。她轻轻抬手，指尖拂过凤冠上冰冷的宝石，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有劳诸位尚宫。”萧云倾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静默，清越平和。

　　孙尚宫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捡起玉梳，与其他妆娘一同跪下：“奴婢等失仪！王妃娘娘风华绝代，实乃奴婢生平仅见！能为您梳妆，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出了清漪苑的高墙。未来渊亲王妃试妆，其姿容绝世，恍若神妃临凡的消息，在宫人们有意无意的口耳相传中，迅速在沉寂的宫闱内外掀起波澜。无数双眼睛，或好奇、或艳羡、或嫉妒、或深沉，都投向了那座临水的待嫁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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