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白泽契约

　　青铜门关闭的瞬间，众人被抛入一片刺目的白光中。当视线恢复时，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湖畔。湖水呈现出不自然的银蓝色，水面漂浮着细小的光点，像是无数星辰的倒影。远处，三座金字塔状的山峰环绕湖泊，山体表面覆盖着水晶般的物质，折射出七彩光芒。

　　"这是哪里？"孙先握紧斩岳剑，剑身上的银龙纹微微发亮，"我们不是应该回到琴山地宫吗？"

　　阿史那燕左脸的赤红弓纹闪烁着微光："羿弓感应到......这里依然是'门内'世界，但与外神体内空间不同。"她指向湖对岸一座半埋在土里的石碑，碑上刻着古老的云纹，"看那个。"

　　向宁的竹简自动飞向石碑，在距离三尺处突然停滞，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墙壁。竹简表面的金属光泽急速褪去，变回普通竹片掉落在地。

　　"灵气禁区？"向宁皱眉收回竹简，发现上面记录的内容正在消失，"不对，是某种更高阶的......"

　　他的话被一阵痛苦的呻吟打断。王永年蜷缩在地上，右眼的星图再次开始崩解。那些蓝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下蠕动，每一次脉动都带出细小的星砂。更可怕的是，他的左眼空洞中开始渗出银色的液体，接触空气后立刻汽化成诡异的星雾。

　　"丹药！"九儿急忙从昭虺留下的玉瓶中倒出一粒珍珠般的丹药。丹药刚接触到王永年的嘴唇就自动化为流光钻入他口中。

　　众人屏息等待。数息过后，王永年的颤抖停止了，但星图的崩解只是减缓，并未完全停止。银色的汽化现象仍在继续，在他头顶形成一小片微型星云。

　　"不够......"九儿咬着嘴唇，"丹药只能暂时抑制，需要更彻底的救治。"

　　环顾四周，湖边散落着许多莹白的圆形石块。九儿选了一块最平整的，与阿史那燕合力将王永年移上去。当他的背部接触"石块"表面时，那些星砂突然变得活跃，排列成更复杂的图案。

　　"有效！"九儿惊喜地发现崩解速度明显减慢。她立刻盘坐在王永年身旁，双手结印，紫晶通神印悬浮在两人之间，散发出柔和的青光。

　　孙先警戒地巡视四周，斩岳剑上的银龙纹不安地游动："这里太安静了......连风声都没有。"

　　确实，整个湖泊区域死寂得可怕。没有虫鸣鸟叫，没有风吹草动，甚至湖水都没有丝毫涟漪，就像一幅静止的画。

　　阿史那燕试了试羿弓，发现平常如臂使指的神弓此刻沉重异常，只能勉强拉开三分之一："有什么在压制我们的力量。"

　　向宁正在检查石碑，突然低呼一声："你们来看！"

　　石碑根部刻着一行几乎被苔藓覆盖的小字：「昆仑别苑·白泽居」。更令人震惊的是，字迹的笔画中残留着细微的金光，与王永年星砂的质感极为相似。

　　"昆仑？"孙先的瞳孔收缩，"传说中西王母的居所？"

　　"不完全是。"向宁的竹简艰难地浮现文字，「《山海经》载，白泽通万物之情，晓天下状貌。黄帝东巡至海滨，得白泽神兽，问天下鬼神之事......」

　　九儿正在第三次用通神印疏导王永年体内暴走的灵气。印光渗入他的经脉，勉强维持着星图的稳定。就在青光最盛时，她身下的"石头"突然动了——

　　那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头蜷缩沉睡的白泽！

　　瑞兽舒展身体的姿态优雅得令人窒息。它形似麒麟却更修长，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唯有额头一支螺旋状的金角闪烁着神秘符文。当它睁开琉璃般的眼睛时，众人仿佛看到了万千星辰在其中流转。

　　"通神印的丫头，"白泽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带着远古的回响，"你身上有西王母的味道。"它的长角轻轻触碰王永年的星图，崩解的纹路居然暂时稳定下来，"这个观星者很有趣，他的眼睛......在模仿世界的规则。"

　　九儿警惕地护在王永年前："您能救他？"

　　白泽站起身，抖落满身霞光。随着它的动作，整个静止的湖泊突然活了——水波荡漾，光点起舞，连远处的水晶山都开始折射变幻的光芒。

　　"能，也不能。"白泽的金角在空中划出一个复杂的符文，"他的伤不在肉体，而在道基。星图是模仿天道的产物，在外神体内过度使用，就像把淡水鱼扔进咸海。"

　　阿史那燕的羿弓纹身突然发烫："您知道外神？"

　　白泽发出低沉的笑声："我知晓天下一切有形无形之物。那外神不过是混沌中诞生的可怜虫，误食了不该吃的东西。"它的目光转向孙先的斩岳剑，"就像那条小银龙，明明是真龙血脉，却被锻造成剑灵。"

　　孙先的剑突然剧烈震颤，银龙虚影不受控制地浮现："您认识银霄的来历？"

　　"签订契约吧。"白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九儿说道，"我教你'太虚锻体术'，你带我出去看看如今的人间——这个世界虽好，终究少了些烟火气。"

　　"怎么出去？"孙先斩落一块坠落的晶石，"青铜门不在这里！"

　　白泽走向洞窟深处一面光滑的岩壁："昆仑有镜，可通万界。"它的金角触碰岩壁，表面立刻如水波荡漾，显现出琴山地宫的景象，"走！"

　　众人冲向镜面。就在他们即将穿过时，十二道青铜镜光突然从虚空中射来，直取白泽。

　　"小心！"阿史那燕回身射出一箭。素箭在空中分裂成十二道流光，精准拦截每道镜光。爆炸的冲击波加速了洞窟的溶解。

　　"快走！"白泽将众人推进镜中，自己却被一道漏网的镜光击中后腿。它痛吼一声，踉跄着穿过镜面。

　　琴山地宫内，青铜门前的阵法突然亮起刺目光芒。守护在此的修士们惊愕地看着五人一兽凭空出现，最令人震惊的是王永年——他漂浮在半空，双眼紧闭，但新生的左眼正散发着柔和星芒，与右眼的星图交相辉映。

　　"封锁消息！"一位紫袍长老厉声喝道，"立刻通知掌门......"

　　白泽虚弱地趴在地上，金角的光芒已经熄灭。它看着四周惊惶的人类修士，居然露出一个近似微笑的表情："这就是......现在的人间啊......"

　　九儿跪坐在它身旁，通神印释放出治愈的青光："您受伤了......"

　　"无妨。"白泽的声音变得低沉，"倒是你们......麻烦才刚开始。"它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地宫深处，"那个叫芈福的人类......他已经......"

　　话未说完，白泽突然化作一道白光钻入九儿的通神印中。印面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白泽纹样，再无动静。

　　远处，琴山主峰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某种沉睡已久的事物正在苏醒。

　　琴山地宫的震动逐渐平息，但众人心中的波澜却无法平静。九儿低头看着通神印上新出现的白泽纹样，指尖轻轻抚过那微微发烫的图案。王永年被安置在玉床上，几位紫袍长老正围着他施展某种复杂的封印术——他的左眼已经完全化为星辰之眸，与右眼的星图相互呼应，时不时迸发出刺目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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