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各自的试炼（4）

　　"现在！"白泽从通神印中跃出，体型暴涨至成年狮子大小，"全力攻击它的口腔！"

　　孙先的龙霄剑银光大盛，银霄龙灵发出震天龙吟；九儿的通神印分化出九朵青莲，每一朵都蕴含着白泽灌输的破邪之力；王永年强撑着坐起，伪眼投射出微型星云，锁定了怪物口腔中的红光。

　　阿史那燕深吸一口气，将剩余的所有力量注入最后一箭。铜镜箭的七十二枚碎片全部融入箭身，落日弓印记与月牙标记同时亮起。她没有使用任何实体箭矢，而是直接拉开空弦——弓弦上自动凝结出一支半赤红半银白的奇异光箭。

　　"落日·月陨！"

　　光箭离弦的瞬间，整个溶洞的时间仿佛静止了。箭矢划过的地方，空间出现细密的裂纹，像打碎的镜子般折射出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景象。怪物口腔中的红光被精准命中，爆发出一团刺目的白光。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只有一道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青铜怪物从内部开始崩溃，鳞片一片片剥落，露出下面腐朽的血肉。那些血肉又以惊人的速度风化，最终化作一地青铜粉末。

　　寂静。

　　然后是一阵微弱的掌声。

　　众人悚然回头，只见溶洞深处的阴影中，一个瘦削的身影缓缓走出。他穿着残破的青铜甲胄，面容枯槁如骷髅，唯有胸口处嵌着一面完好的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个蜷缩的胎儿。

　　"精彩的表现......"来人的声音像是两块锈铁摩擦，"可惜你们杀死的只是一具空壳......"

　　白泽的毛发全部竖起："芈氏镜卫长......你竟然还活着？"

　　"活着？"镜卫长发出刺耳的笑声，手指插入胸口的镜面，搅动着里面的胎儿，"这具身体三百年前就死了。但我不能死......门还需要守卫......"

　　王永年的伪眼突然剧烈疼痛，星云急速旋转："他在拖延时间......真正的芈福已经......已经......"

　　仿佛印证他的话，整个琴山地宫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青铜门开启的轰鸣声，伴随着某种古老而饥饿的嘶吼。

　　南麓矿洞口，空气因高温而扭曲。孙先手中的剑胚正在发生惊人变化，龙血矿砂与玉髓在毕方残留的天火中交融，发出刺目的银红色光芒。剑身逐渐透明，内部清晰可见银霄幼龙游动的身影——每完成一次循环，龙躯就增长一分，剑身也随之变得更加澄澈。

　　向宁捧着装满旋龟甲粉的玉匣，手指微微发抖。这不是恐惧，而是竹简《鲁壁》正在疯狂吸收剑胚散发的龙气，导致他全身经脉都在震颤。当最后一把泛着青光的甲粉撒上剑身时，异变陡生。

　　"铮——！"

　　清越的剑鸣响彻天地，一道银光自剑尖迸发，直冲霄汉。紫金色的天幕被撕裂出一道百丈长的口子，透过裂缝，众人惊鸿一瞥真实的夜空——繁星点点，明月如钩，与这个秘境中虚假的天象截然不同。

　　毕方惊得飞起百丈高，独眼中满是骇然："开天剑？！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它喷出一团紫金色火焰护住周身，仿佛在防备什么可怕的事物。

　　昭虺的十二只复眼疯狂闪烁，有七只直接爆裂，剩下的五只渗出黑色血液："不是剑的问题......是持剑者！孙先你......"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脖颈处的锁链铃铛全部炸成粉末。

　　话未说完，西南方向突然地动山摇。参天古木成片倒下，烟尘中一个山岳般的黑影缓缓站起——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巨猿，站立时高度超过三十丈，脖子上长着九个狰狞的头颅。每个头颅都戴着破损的青铜面具，面具下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

　　"九婴？！"向宁的竹简哗啦啦翻动，记载凶兽的篇章自动展开，「九婴，水火之怪，九首蛇身，其音如婴......」"不可能！这种凶兽早该在禹王时期绝迹！"

　　"是芈福的试验品。"昭虺的残破身躯挡在众人前方，仅剩的五只复眼死死盯着怪物，"他用活祭喂养青铜门，把门里溢出的黑泥注入凶兽体内......"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那不是普通的黑泥，是外神的......"

　　九婴的十八只眼睛同时锁定众人，最中央的头颅突然口吐人言，声音如同千百个婴儿的啼哭混合着金属摩擦："奉......芈福大人之命......诛杀......入侵者......"

　　九个头颅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喷吐出九种不同的攻击——烈焰、寒冰、毒雾、雷电、酸液、铁砂、音波、暗影以及最中央头颅喷出的青铜色液体。这些攻击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覆盖了方圆百丈的范围。

　　"散开！"孙先本能地举起新铸的长剑。剑身自动迸发出银白光罩，勉强挡住最致命的青铜液体，但其他攻击仍然从四面八方袭来。

　　毕方突然俯冲而下，双翅掀起紫金火浪："滚回你的老巢去！"火焰与九婴的烈焰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然而其他八种攻击已经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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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赤红箭影横贯长空。箭矢在空中分裂成九道流光，每一道都精准命中一种攻击。最神奇的是第三支箭，竟然将音波攻击反弹回去，震得九婴最左侧的头颅一阵摇晃。

　　"阿史那燕！"向宁惊喜地看向箭矢来处。只见女子站在百丈外的山崖上，落日弓印记在她额头闪耀，新生的右臂拉满弓弦，第二支箭已然蓄势待发。

　　九婴被激怒了。它舍弃其他人，九个头同时转向阿史那燕所在的山崖。十八只眼睛射出猩红光束，所过之处山石融化，树木自燃。阿史那燕纵身跃起，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经被轰成深坑。

　　"掩护她！"孙先握紧长剑冲向前方。剑身上的银霄龙纹完全活了过来，发出震天龙吟。随着他的奔跑，剑身越来越亮，最后竟化作一道银色闪电劈向九婴最右侧的头颅。

　　"噗嗤！"

　　银光闪过，一颗戴着青铜面具的头颅轰然落地。伤口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泥浆。那些泥浆落地后竟然像活物般蠕动，试图爬回主体。

　　"别让黑泥接触！"昭虺突然出现在孙先身旁，用残存的锁链缠住他的腰急速后撤，"那东西会寄生！"

　　话音刚落，被斩落的头颅突然爆开，无数黑色丝线如暴雨般射向四周。最近的几棵大树被丝线穿透后，瞬间枯萎腐朽，树干上浮现出类似青铜的纹路。

　　阿史那燕的第二箭到了。这次箭身上缠绕着冰蓝气息，命中九婴喷吐寒冰的头颅后，竟将其冻结成冰雕。但胜利的喜悦还未升起，中间头颅喷出的青铜液体已经将冰块腐蚀殆尽。

　　"轮流攻击它的头！"毕方在空中盘旋，不时喷出火球干扰，"九个头必须同时击毁，否则会无限再生！"

　　向宁的竹简突然展开成一面屏风，挡下袭来的铁砂："《鲁壁》记载，九婴畏雷音！银霄能不能......"

　　孙先立刻会意，将长剑高举过头。剑身上的银龙纹脱离剑体，在空中化作十丈长的银龙虚影。银霄仰天长啸，龙吟声如雷霆炸响，震得九婴动作一滞。但很快它就适应了，九个头颅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啸，竟然抵消了龙吟的威力。

　　"不够！需要更强的雷音！"昭虺的复眼转向毕方，"你的天火加上银霄的龙吟......"

　　毕方犹豫了一瞬，突然俯冲向银霄。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这头上古凶禽竟然与龙灵合二为一！银霄的龙躯顿时燃起紫金火焰，每一片龙鳞都变成了火羽。

　　"雷火和鸣！"银霄的声音变得浑厚异常，龙口一张，喷出的不再是单纯的龙吟，而是一道缠绕着紫金火焰的雷霆。

　　雷霆横扫九婴，七个头颅同时爆裂。剩下的两个头颅——中央的青铜首和左侧的音波首——也布满裂纹。九婴山岳般的躯体摇晃了几下，轰然跪地。

　　"现在！"昭虺突然冲向九婴，残破的身躯开始发光，"我拖住它，你们摧毁最后两个头！"

　　孙先立刻明白了昭虺的打算："不！还有别的办法！"

　　"记住......青铜门有三......"昭虺的声音越来越远，"芈福只是棋子......真正的敌人是......"

　　他的身体在九婴面前炸开，化作无数银色符文将怪物暂时禁锢。阿史那燕和孙先抓住机会同时出手——落日箭与龙霄剑一左一右，分别命中最后两个头颅。

　　惊天动地的爆炸中，九婴的躯体开始崩塌。但那些黑色泥浆并未消失，反而汇聚成一团蠕动的黑影，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

　　"外神的血......"毕方虚弱地落在地上，羽翼残缺不全，"必须用至阳之火......净化......"

　　阿史那燕摸了摸额头滚烫的落日弓印记，突然有了主意。她取下铜镜箭搭在弓弦上，却没有立刻射出："孙先，借龙血一用！"

　　孙先割破手掌，将鲜血抹在箭身上。阿史那燕又看向毕方："前辈，借天火一缕！"

　　毕方吐出一朵小小的紫金火苗。火苗与龙血接触的瞬间，铜镜箭的七十二枚碎片自动分离重组，形成一支造型奇异的长箭——箭身如龙，箭簇似日，箭尾还缠绕着九根毕方火羽。

　　"日月龙息箭......"阿史那燕拉满弓弦，额头印记亮如烈日，"去！"

　　箭出，天地失色。

　　长箭在空中化作一条火龙，将黑色泥浆尽数吞噬。火焰中传出非人的尖啸，隐约可见无数张痛苦的面孔浮现又消失。当最后一丝黑泥被净化时，火龙也消散在空气中，只余下七十二枚铜镜碎片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寂静。

　　然后是微弱的掌声。

　　众人悚然回头，只见矿洞深处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芈福！但他的状态比之前更加诡异：半个身体已经青铜化，心脏位置镶嵌着一面完好无损的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只布满血丝的巨大眼球。

　　"精彩的表演......"芈福的声音像是从镜子里传出，"可惜你们杀死的只是一具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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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方突然暴起，喷出最后一道火焰。芈福不躲不闪，任由火焰穿透身体——那竟然也是个幻影！

　　"游戏才刚刚开始......"他的身影逐渐消散，"当三扇青铜门全部开启，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神临......"

　　随着幻影消失，整个秘境开始崩塌。天空的紫金色褪去，露出后面青铜色的"苍穹"——那根本不是什么天空，而是无边无际的青铜内壁！无数裂缝在"天穹"上蔓延，粘稠的黑泥从裂缝中渗出。

　　"外神苏醒了......"毕方的独眼充满恐惧，"必须立刻离开！"

　　向宁的竹简突然飞向空中，展开成一幅巨大的地图："《鲁壁》在指引出路！跟着它走！"

　　众人跟着竹简狂奔，穿过崩塌的山林，越过沸腾的湖泊。途中，王永年和九儿与他们会合——王永年的伪眼已经布满裂纹，但星图仍在运转；九儿的通神印几乎完全碎裂，白泽的虚影时隐时现。

　　竹简最终停在一面普通的岩壁前。当孙先的龙霄剑触碰岩壁时，表面竟然如水波般荡漾起来——这是通往现实的出口！

　　"走！"孙先推着众人依次穿过。当最后一人离开后，岩壁立刻凝固，将渗出的黑泥挡在秘境中。

　　现实世界的琴山地宫一片狼藉。众人瘫坐在地上，精疲力竭。但危机远未结束——地宫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三扇门......"王永年虚弱地说，"芈福已经开启了两扇......"

　　"第三扇就在我们脚下。"白泽的虚影从通神印中浮现，"琴山地宫本身就是'人门'的封印......"

　　阿史那燕捡起铜镜碎片，发现每一枚都映照出不同的恐怖景象："他到底想要什么？"

　　"不是想要......"白泽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是被选中。芈氏一族世代都是青铜门的奴仆，他们等待的从来不是门里的宝物......"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顶部开始坍塌。众人来不及听完解释，只能仓皇逃向出口。当他们冲出地宫时，背后的山体正在缓缓下沉，形成一个巨大的天坑......

　　天空中，三轮明月不知何时变成了青铜色。最可怕的是，每轮"月亮"中央，都有一只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喜欢左灵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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