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往吊唁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名捕快闯进医馆，他跟李大夫说了两句，便告辞离去。

　　午间，李治抽空来到正在阅读医书的宋终身旁。

　　他小声说道：“官府已经重点排查完你罗列出来的那群人，也仔细搜查了医馆，药材仓库、地窖等地方，依旧一无所获。”

　　宋终抬起头，面带嘲讽，他是在嘲讽自己。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推理，惨遭无情打脸。

　　错了！？

　　不应该啊！

　　难道真的是第四种情况，凶手自身就可以区分药材的贵贱，并且城中还有人在为他打掩护。

　　又或者是自己忽略了某些细节？导致推理结果出现严重偏差。

　　整个下午，宋终一有空闲，便开始回顾这起命案，可惜收获不大。

　　傍晚，停诊后。

　　宋终追上正要出门的李治，他有两件事需要和李大夫谈一谈。

　　第一，刚才大力找上他，告知所有伙计晚上必须留宿医馆。

　　他想通融一下。

　　“李大夫，能否准我晚上回去住？”

　　李治不解：“你之前是乞丐，住的地方应该是平民窟的破房子吧？这几日，那边都快被人翻个都朝天了，你还回去干嘛？”

　　“家里还有个小丫头片子，本来我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可眼下凶手没抓到，小女孩晚上独处，终归有些不放心。”

　　李治瞬间想起那道瘦弱的身躯，那身破旧的衣服以及那双干净的眼眸。

　　“小女孩，乞丐，不会是凌波那小丫头吧？”

　　宋终惊讶道：“这么巧，李大夫认识她？”

　　李治笑着回答：“确实认识！没想到真就这么巧，你居然和她住在一块。”

　　“那你看…”

　　“行吧，今晚你就回去吧。”

　　见宋终没有立刻离开，李治询问：“还有事？”

　　宋终点头。

　　确实还有一件事，就是比较俗，跟钱有关。

　　宋终虽然摆脱了乞丐的身份，可工钱没发下来，他依旧身无分文。

　　宋终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李大夫，您看能不能先借我点钱或者提前预支一点工钱。”

　　李治爽快地回应道：“没问题，小事一桩。”

　　紧接着，李治随手递给宋终一块小银子，他解释道：“医馆伙计的工钱是一起发放的，单独给你发工钱不合适，先借你一两银子应急，发工钱的时候再扣掉就好。”

　　“感谢老板，老板大气！”

　　宋终嘴上道谢，心中腹诽，果然是不差钱的主，难怪名贵药材被盗李大夫眼中只有惋惜和愤怒，却没有心疼。

　　医者父母心，药材被盗无法给病人开药治病，李治能不惋惜，能不愤怒？

　　该死的家伙！

　　“李铁家就在平民窟附近，与你顺路，一起走。”

　　“好的！”

　　宋终很聪明，他猜到李大夫应该是有话要与他说。

　　两人一前一后离去，路上谁都没有开口，好像都在考虑如何开口。

　　拐过一个路口，宋终发现李大夫去得不是贫民窟方向。

　　仿佛看到了宋终的疑惑，李治解释道：“我们先去一趟水生家。”

　　王水生、李铁，医馆凶杀案中的两名受害者。王水生浑身上下被砍几十刀，李铁胸口命中，一刀致死。

　　其中，王水生没有当场身亡，甚至还留下了本案的重要线索。

　　他的死亡时间是非常明确的，在后半夜，也就是凌晨，因此官府索性将李铁的死亡时间也定在凌晨。

　　如此算来，两人才去世两天。

　　按照当地习俗，死亡第一日，通知亲朋好友，购买棺材、寿衣、白蜡烛等等，主要是准备后事。

　　第二日，吊唁。就是亲友接到讣告后，前往吊丧，并慰问死者家属，死者家属哭尸于室，对前来吊唁的人跪拜答谢并迎送如礼。

　　第三日才是真正的下葬之日。

　　宋终懂了，李治是准备去受害者家属吊唁。

　　老喊“宋终”感觉不吉利，李治改口道：“小宋，我觉得你推理的那三种可能没问题，怎么就没有抓到人呢？”

　　宋终坦言：“实话实说，我想了一下午也没想明白。”

　　两人闲聊了一路，熟络不少。他们赶到王水生家的时候，亲朋齐聚，不大的院子中略显拥挤。

　　院中哭声不止，众人面露悲伤。

　　两人上完香，李治主动找上王水生的媳妇，他送上一份帛金，又取出一张面值100两的银票。

　　要知道医馆伙计，一个月收入才4两，百两已是王水生2年多时间不吃不喝的收入。

　　这年头，百两虽说算不上巨款，但肯定也不是小数目。这笔钱，兴化城绝大多数人家一下子都拿不出来。

　　看着面前的百两银票，王夫人果断回绝：“李大夫，这钱我不能收。平日里您对我家水生和大宝非常照顾。他的死，是他命不好，我不怪您。”

　　原来，王水生和他的儿子身体都不好，李大夫经常给他们父子俩免费看病。或许，这就是王水生这个病秧子敢和凶残的罪犯拼死搏斗的根本原因。

　　这个世界，人命比纸薄，很多人的意外死亡，家属都认为是死者的命不好。

　　将银票塞到对方手上：“王夫人，水生毕竟死在医馆，我有一些责任。你家没了男人，生活不易，这点补偿，你就收下吧。”

　　王夫人看了看不远处婆婆抱在手上的儿子，知道对方说得是事实，如果没生小孩，她还有改嫁的可能，现在大宝的存在，断了这种可能。

　　这个世界不像宋终所在的世界，有冤大头愿意替别人养孩子。

　　她一边流泪一边感谢。“谢谢李大夫，谢谢李大夫。”

　　李治告辞：“我们还要去李铁家，夫人节哀、夫人留步！”

　　临别之际，李治又道：“夫人如果不介意，料理完水生身后事，你可以来医馆帮忙，扫地、做饭、洗刷等也需要人，虽然收入不如伙计，但总归能维持你们娘两俩的生计。”王夫人刚擦去的泪水，再次滴落，她不停地道谢，语气中充满感激。

　　两人紧赶慢赶，在天黑之前终于赶到李铁家。一入院子，他们便察觉到，李铁的葬礼相比王水生的葬礼，简陋太多太多。

　　宋终想起昨日一早在坊间听到的传言，李铁的老婆，好赌，水性杨花，还给他戴绿帽。

　　说实话，见到的李夫人的第一眼，宋终就拿对方与顾姐姐比。

　　长相不错，胜在年轻，输在胸前。确实有拿身体还债的本钱。

　　嗯？为什么自己要比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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