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裂谷盟约

　　是夜，帐中烛火摇曳，东辰与秦红漪伏案细研地图，直至凌晨方歇。

　　炭盆将熄未熄，余温尚存，映着二人凝重的侧脸。

　　次日清晨，东辰正在帐中调息，周身真气流转如云，忽被帐外骤起的喧哗打断。

　　他疾步出帐，只见谷口浓烟如黑龙腾空，火光噬天，将晨曦染成血色。

　　“不好！有敌袭！”秦红漪一身戎装奔来，发髻微乱，眼底血丝分明，“哨岗被拔，我们被包围了！”

　　东辰纵身跃上高处，衣袂猎猎作响，只见山谷四周不知何时已布满敌军，至少上千人，打着雪狼侯的旗号。

　　更可怕的是，敌军正在投掷火油罐，陶罐碎裂声与火焰爆燃声交织，引燃谷口草木，显然打算火攻。

　　“好狠毒的手段！”秦红漪咬牙切齿，“谷中只有一条出路，现下已被火封死！”

　　东辰凝目望去，但见火借风势，越烧越旺，浓烟弥漫，焦臭刺鼻，谷中军民呛咳不止，妇孺哭喊声四起。

　　“必须立刻突围！”秦红漪急道，“否则不消一刻钟，我们都得葬身火海！”

　　东辰却摇头：“正面突围，正中下怀。你看——”

　　他指向火海外围，“弓弩手已就位，就等我们自投罗网。”

　　秦红漪定睛一看，果然见火光后隐有寒光闪烁，如毒蛇蛰伏，不禁倒吸凉气：“那该如何是好？”

　　东辰不答，闭目感知片刻，眉心金纹微亮，忽然睁眼：“西北方向，地下有水声。”

　　“是有条地下暗河，但距此百余丈，远水难救近火！”

　　东辰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百丈么？足够了。”

　　说罢，他纵身跃向谷地西北角，身形如鹤掠雪，秦红漪急忙跟上。

　　至西北岩壁处，东辰屏气凝神，忽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从宋凌霜那里得来的半块龙晶碎片。

　　“龙晶乃地脉精华，或可一试。”东辰将龙晶按在岩壁上，全力运转真气。

　　只见龙晶黄光大盛，如金液流淌，岩壁竟发出嗡鸣之声，如活物般蠕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苏醒。

　　“退后！”东辰大喝，同时全力一拳轰向岩壁。

　　“轰隆！”

　　巨响震天，岩壁崩裂，碎石如雨迸溅，一道水柱冲天而起，竟是打穿了地下暗河。

　　但这还不够。

　　东辰咬破指尖，以血染晶，再次催动龙晶之力。

　　这一次，龙晶发出的不再是温和黄光，而是刺目金芒，如旭日破土。

　　“裂！”东辰暴喝，剑指苍穹。

　　惊人一幕发生了——以水柱为中心，大地竟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并且急速向两侧延伸，似地龙翻身。

　　暗河水汹涌而出，如巨龙般扑向四周火海。

　　“嗤——”

　　水火相交，蒸腾起漫天白雾，如云海翻涌。

　　火势迅速被遏制，不过片刻功夫，谷口大火竟被彻底浇灭。

　　不仅如此，地裂继续延伸，竟直扑外围敌军阵地。

　　雪狼侯军士何曾见过这等天地之威，吓得魂飞魄散，阵型大乱。

　　秦红漪岂会错过良机，立即率众冲杀。

　　谷中军士绝处逢生，士气大振，如猛虎出闸，杀得敌军丢盔弃甲。

　　半时辰后，战事平息。

　　雪狼侯军死伤惨重，余者皆逃。

　　清点战场时，秦红漪向东辰深深一礼：“今日若非少侠，我等皆成焦炭。此恩...”

　　话未毕，忽有军士来报：“西侧发现不明人马，约五百骑，正快速接近。”

　　马蹄声如闷雷渐近，卷起雪尘如雾。众人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连番恶战，已方人困马乏，若再遇强敌...

　　东辰却感知到什么，摆手道：“不必紧张，来者似乎并无敌意。”

　　果然，片刻后，一队骑兵出现在视野中。

　　这些人与北疆军装束迥异，身着皮袄，头戴毡帽，腰挂弯刀，背负长弓，显然是漠北沙盗打扮。

　　为首是个独眼大汉，面庞黝黑，一道刀疤从额角划至嘴角。

　　他在百步外勒马，独自下马走来，步伐沉稳健硕，右手抚胸行礼：“漠北沙狐部首领胡勒根，求见镇龙使大人。”

　　东辰迈步上前：“在下东辰，首领何事？”

　　胡勒根独眼一亮，忽然单膝跪地：“今日得见龙脉之威，方知传说非虚。沙狐部愿率部归附，助守护龙脉者平乱。”

　　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让众人愕然。

　　沙盗向来不服王化，怎会主动归附？

　　东辰扶起胡勒根：“首领请起。沙狐部久居漠北，为何要参与北疆之事？”

　　胡勒根叹道：“实不相瞒，北疆乱局已波及漠北。三月前，雪狼侯势力深入漠北，强征部民为役，开采龙脉石，死者不计其数。我等屡次反抗，皆遭镇压。”

　　他指向身后部众：“这些已是沙狐部最后能战之士。今日见守护者引动地脉之力，方知天不亡我族类。故特来相投，愿为前驱。”

　　东辰与秦红漪对视一眼，沉吟片刻方道：“首领可知，一旦卷入，再无退路。”

　　胡勒根大笑，扯开皮袄，露出胸膛累累伤痕：“沙狐部男儿，从不知退为何物。只求守护者平乱后，保漠北百年太平。”

　　“好！”东辰重重点头，“既然如此，我等就此立约：平定北疆之日，便是漠北太平之时。”

　　胡勒根大喜，再次行礼。

　　身后五百沙盗齐声欢呼，声震雪原。

　　是夜，山谷中举行盟约盛宴。

　　篝火噼啪作响，烤羊油脂滴落火中，香气混着酒气弥漫。围着篝火，东辰、秦红漪与胡勒根详细谋划。

　　“据探报，明晚子时黑风隘口交易，雪狼侯将派心腹赫连勃押送，天狼会则由三当家‘鬼刀’带队。”

　　秦红漪在地上划出地形图，“对方预计有三百人，皆是精锐。”

　　胡勒根皱眉：“黑风隘口易守难攻，强攻损失太大。”

　　东辰沉吟片刻：“或许可智取。胡勒根首领，你部中可有人擅长伪装？”

　　独眼首领咧嘴一笑，疤痕在火光下愈显狰狞：“沙漠之狐，最善变幻。”

　　“好。”东辰眼中闪过锐光，“那我们就给雪狼侯和天狼会，演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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