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无双愤怒了

　　识海的星砂还在因“狂暴一拳”的余威震颤，薛红尘扶着膝盖大口喘息，光头下的脸颊泛着疲惫却兴奋的潮红。后背的红衣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掌心残留的莹白光芒尚未散尽，那是“认真一拳”与“狂暴一拳”留下的余温。

　　他看着无双倒飞出去的方向，那里的黑雾正在缓缓凝聚，却比刚才稀薄了不少，九条长尾的轮廓都变得模糊。胜利的喜悦像暖流般涌遍意识体——这是他分裂成神格以来，第一次在正面交锋中压制住“杀神无双”，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彻底掌控这具身体，回归薛红尘的本我。

　　“原来……真的可以做到。”他喃喃自语，抬手抹了把光头，指尖沾着的不是汗水，而是识海星砂凝结的细碎光点。刚才那两拳几乎抽干了他的精神力，但那种打破黑暗壁垒的感觉，让他暂时忘记了虚弱。

　　就在这时，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从背后升起。

　　薛红尘猛地回头，心脏在识海里骤然缩紧——刚才还在远处凝聚的黑雾，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蔓延到他身后，那些原本稀薄的黑气此刻浓郁如墨，流动间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比混沌祭坛的混沌能量更加危险。

　　而黑雾的中央，无双的身影正在重新成型。

　　她的九条长尾绷得笔直，尾尖的银白碎光变成了淬毒般的暗紫色；黑色风衣上的星河流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血管般凸起的黑色脉络；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暗金色的竖瞳收缩成细线，里面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暴怒，那不是戏谑，不是兴奋，而是被挑衅后的、想要将对方彻底撕碎的疯狂。

　　“你……惹火我了。”

　　无双的声音不再是天籁般的悦耳，而是像无数把钝刀在摩擦，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她甚至没有动用长尾，只是迈着缓慢的步伐朝薛红尘走来，每一步落下，识海的星砂就凝结成黑色的冰晶，冰晶裂开的缝隙里，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暗能量。

　　薛红尘下意识地后退，想要再次凝聚精神力，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狂暴一拳”的消耗远超预期，此刻的他连抬手都觉得费力，更别说打出第三拳。

　　“怎么？没力气了？”无双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

　　“糟了！”薛红尘瞳孔骤缩，凭着本能向左侧翻滚，一道黑气擦着他的腰侧掠过，击中身后的星辰。那颗星辰瞬间被冻结成黑色冰晶，随后“咔嚓”一声碎裂成齑粉。

　　他还没来得及站稳，衣领就被一股巨力攥住，整个人被猛地提了起来。无双的脸近在咫尺，玫瑰灰的唇瓣因愤怒而抿成一条直线，呼吸间喷出的不是气息，而是带着腐蚀性的黑色雾气。

　　“以为两拳就能赢？”她的指尖用力，薛红尘的衣领瞬间崩裂，“你忘了？我是你的神格，你的虚弱，就是我的机会！”

　　薛红尘挣扎着想要挣脱，却发现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双的力量比刚才强了数倍，那些被“狂暴一拳”打散的黑暗能量，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汇聚，甚至变得更加凝练——原来她刚才的倒飞是伪装，目的就是为了等他耗尽精神力的这一刻。

　　“放开我！”薛红尘怒吼着，用尽全力挥出拳头，却被无双轻易抓住手腕。她的指尖冰凉刺骨，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尖锐如刀，轻轻一划，就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滴落，在识海星砂上腐蚀出细小的孔洞。

　　“还敢动？”无双的怒火彻底爆发，另一只手猛地抬起，五指成爪，狠狠抓向薛红尘的脖颈。

　　“嗤——”

　　五根手指毫不费力地刺入他的脖颈，黑色的指甲穿透皮肤，陷入血肉之中。剧痛瞬间席卷薛红尘的意识，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正顺着伤口向外流失，识海的星辰开始一颗颗黯淡，像是被掐灭的烛火。

　　“呃……”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双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的唇瓣突然抵住了他的嘴唇。

　　不是亲吻，不是触碰，而是带着掠夺性的碾压。薛红尘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她唇间传来，自己体内残存的精神力、属于红尘仙的莹白光芒、甚至连那些刚刚凝聚的“认真一拳”余威，都在被疯狂地吸走。

　　“唔……”他拼命摇头，想要躲开，却被无双死死按住后脑勺。她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所有的挣扎都困在其中。

　　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渗出黑色血液，唇间的吸力越来越强。薛红尘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得模糊，识海的星辰黯淡得只剩下最后几颗，后背的红衣失去了光泽，重新变得苍白，仿佛刚才的“狂暴一拳”从未出现过。

　　“你吸走的……是你自己的力量……”薛红尘用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他能感觉到，被吸走的不仅是红尘仙的力量，还有那些属于“杀神无双”的黑暗能量——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体，掠夺他，等于掠夺她自己。

　　无双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愤怒覆盖：“就算是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掌控这具神格！”

　　她的吸力再次加强，薛红尘甚至能听到自己神格龟裂的声音。那是一种从本源传来的剧痛，比秦玖尾穿心时更加难忍，仿佛灵魂正在被一点点剥离，重新撕成两半。

　　“不……”薛红尘的意识开始下沉，光头在星光下失去了光泽，浅褐色的瞳孔渐渐蒙上一层灰雾。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快速流逝，那些刚刚领悟的“认真一拳”技巧、变秃后获得的纯粹力量，都在被无双的吻一点点吞噬。

　　识海的最后一颗星辰也开始闪烁，像是风中残烛。

　　就在薛红尘以为自己会彻底消散的瞬间，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热——那是无双刺入他血肉的指尖，正被他体内残存的一缕莹白光芒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

　　无双皱了皱眉，似乎被这缕光芒刺痛，吸力微微一滞。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让薛红尘抓住了机会。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调动识海深处那颗尚未熄灭的星辰，将所有力量凝聚成一点，不是向外爆发，而是朝着自己的神格核心收缩。

　　“噗——”

　　无双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猛地松开了手，唇瓣也离开了薛红尘的嘴唇。她踉跄着后退几步，看着自己被灼烧的指尖，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薛红尘重重摔落在星砂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他的嘴唇红肿，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流血，体内的精神力几乎被抽干，虚弱得连抬起手指都困难，但他还活着，神格核心那缕莹白光芒，依旧顽强地闪烁着。

　　无双站在对面，胸口剧烈起伏，唇瓣上还残留着薛红尘的血迹。她的力量确实增强了不少，周身的黑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但眼神中的愤怒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掠夺来的力量就是她自己的，只不过融合耗费了她太多的精神。

　　“下次……不会再给你机会了。”无双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身影再次化作黑雾，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只是在薛红尘周围盘旋，像是在等待他彻底虚弱，又像是在忌惮他体内那缕莹白光芒。

　　薛红尘躺在星砂上，望着盘旋的黑雾，感受着体内几乎空无一物的神格。他知道，无双的愤怒让她变得更加危险，下一次攻击，恐怕会比刚才更加疯狂。

　　但他没有绝望。

　　因为在被吸食力量的最后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无双的力量虽然增强，却也出现了破绽。那些不属于她的、被强行掠夺的红尘仙力量，正在她的神格里隐隐作痛。

　　他们是一体两面，伤害他，就是伤害她自己。

　　“还没……结束……”薛红尘对着盘旋的黑雾，用尽全力吐出几个字，然后彻底陷入了昏迷。识海的星砂缓缓覆盖在他身上，像是为他盖上了一层薄被，而那缕莹白光芒，在他的神格核心，依旧顽强地亮着。

　　黑雾在他周围盘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再次发动攻击，只是缓缓沉入识海深处，留下一片死寂的星空。

　　这场精神识海的大战，暂时停在了最胶着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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