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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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日午后的长安西市,人潮挤得像刚出笼的包子,肩碰肩、脚踩脚,叫卖声、笑闹声裹着脂粉香,在雪后的空气里发酵成一团热烘烘的气。刘妧微服走在陈阿娇身侧,青布裙角被人蹭了好几下,却浑然不觉——她的目光,早被街角绸缎铺挂着的"波斯锦汉襦"勾住了。那襦裙领口用鸽蛋大的琉璃珠镶成汉式云纹,珠光流转间,竟像云里藏着星子;下摆却泼洒着波斯藤蔓,缠缠绕绕,把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纹样拧成了一股绳,奇异地和谐。
"这位娘子,好眼光!"绸缎铺老板娘系着条越人锦带,腰肢一扭就凑了上来,指尖划着襦裙的纹路,"这是新到的'胡汉锦',用罗马织法打底、汉地纹样绣花,针脚比宫里尚方署的还细三分!"
她拽着衣襟转了个圈,琉璃珠"叮叮"撞出脆响,"您摸摸这料——波斯的金线混着汉地的桑丝,比宫廷贡锦轻薄,却暖乎,穿在身上像裹了团会发光的云。昨儿安乐公主府的侍女来,一下子买了三件,说比宫里的旧样式俏,穿去赴宴,眼珠子都快被人盯出来了!"
刘妧伸手摸,指尖先触到冰凉的琉璃珠,又划过温润的锦面,两种触感撞在一块儿,竟像春雪落在炭火上,不别扭,反生出种新鲜的暖。
"这藤蔓绕着云纹,"她喃喃道,指尖跟着纹路走,"倒像西域的商队跟着汉地的驿道走,你护着我,我缠着你。"
陈阿娇在旁抿嘴笑,眼角扫过老板娘腰间的越人锦带:"老板娘,这襦裙的绣娘,怕是个走南闯北的主?"
老板娘拍着大腿笑,声音脆得像敲锣:"可不是!是阿月织坊的越人绣娘,跟着波斯商队走了三年丝绸之路,回来就织出这新鲜花样。她说'好衣裳,得让百国的针脚都说话',不像有些老顽固,总说'汉人的衣裳就得有汉人的样'!"
这话刚落,旁边一个戴毡帽的老者就哼了声:"胡闹!衣裳都没了规矩,还叫什么衣裳?"
老板娘立刻瞪回去:"张老爹,您去年穿的粗布袄,磨得后背开花,怎么不跟规矩较劲?这新样式又暖又结实,比您那'规矩袄'强十倍——规矩能挡风寒?能让百工干活利索?"
老者被噎得胡子翘,却没再反驳,扭头嘟囔着"年轻人的玩意儿",脚步却往铺前挪了挪,眼神忍不住往襦裙上瞟。
往前走没几步,"霓裳绣坊"的幌子在风里摇得"哗啦啦"响,像在招手。绣娘们坐在门口的绣架前,飞针走线,线头在阳光下跳着舞,活像一群刚破茧的彩蝶。
首席绣娘是个鬓角带霜的老妇,手指关节虽有些变形,捏着金梭却比小姑娘还稳。见刘妧驻足,她干脆把案上的"百国嫁衣"样图往石桌上一铺,图上的红线蓝线缠得像团乱麻,偏又乱中透着股说不出的顺。
"娘子瞧瞧这个,"老绣娘嗓门亮得能穿透人潮,指尖戳着样图,"上襦是汉地的'凤求凰',凤羽用印度金箔贴的,太阳底下能晃瞎眼;下裙却绣着佛教八宝,宝相花里掺了越人银线,摸上去糙糙的,有劲儿,耐穿!"
陈阿娇弯腰细看,指着袖口的纹路——那里的针脚打得密密实实,像撒了把芝麻,斜斜的,带着股野趣:"这是倭国的'刺子绣'吧?针脚斜着走,倒跟我们的'打籽绣'合得妙,像俩老姐妹搭伙干活,你扶我一把,我帮你一程。"
老绣娘眼睛一亮,手里的金梭差点掉地上:"哎哟,娘子是行家!"她赶紧往刘妧跟前凑了凑,压低声儿,"这针法是去年倭国使者的侍女教的,说能防磨。配着咱的打籽绣,又结实又好看——比单纯的汉绣多三分野趣,新娘子穿了,哪怕下地干活都利利索索,不像有些嫁衣,只能挂着当摆设!"
刘妧的目光落在样图上的凤头——那凤嘴里,竟衔着颗波斯琉璃珠,红得像团小火苗。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皇后袆衣,十二章纹规规矩矩排着队,像列好队的士兵,哪有这般鲜活的热闹?
"这凤衔珠的心思,"她轻声道,"比宫里的龙凤呈祥,多了份......烟火气。"
老绣娘咧嘴笑,露出两颗缺了的牙:"可不是!是阿月的越人徒弟想的,她说'凤凰也得食人间烟火,不然哪有力气护佑新人'?"
"秀儿,转个圈我瞧瞧!"前头"锦帽铺"的掌柜举着顶暖帽吆喝,声音里裹着笑。
秀儿戴着帽子转了个圈,粗辫子甩得像小鞭子,帽檐上的波斯琉璃珠"叮叮"响:"掌柜的,这帽檐真不冻耳朵?去年我戴的棉帽,檐子软塌塌的,风一吹就贴脸上,冻得跟红萝卜似的,绣活都捏不住针!"
掌柜拍着胸脯,掌心的老茧蹭过帽檐的藤编,"这藤是越人用桐油浸过的,硬挺!里面垫着阿月织的'拒风锦',比棉花还暖,又不闷汗——太后都订了两顶,说是'越汉暖帽',你说中不中用?"
他忽然压低声音,冲刘妧和陈阿娇挤眼:"实不相瞒,上次鲁师傅戴这帽赶车,风里站了一个时辰,耳朵愣是没红,比他那狐裘帽强十倍!狐裘是体面,可沉得像顶小帐篷,赶车时转头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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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狐裘帽,毛茸茸的边缘垂下来,挡得视线都窄了,忽然觉得像顶笨重的小帐篷,压得脖子发酸。
陈阿娇在旁轻笑,伸手碰了碰秀儿的帽顶:"这锦缎的颜色,倒像极了庐江郡春天的石榴花。"
秀儿眼睛一亮:"娘子也去过庐江郡?这是阿月织坊染的'石榴红',用桑小娥的染坊废料调的色,比正红多了点橙,看着就暖和——我娘说,这色儿是'百工的红火'!"
再往前,"百工服饰展"的木牌插在雪地里,红漆写着"穿得巧,干得好",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实在劲儿。
展台上,鲁直车坊的工匠服挂在竹架上,袖口用的是暗灰色的"拒水锦",看着不起眼,却泛着层特殊的光。一个年轻工匠正给袖口泼水,水珠"滴答滴答"滚下来,锦面愣是没湿。
"这袖口,"刘妧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锦面滑溜溜的,像抹了层薄油,"去年见车坊的伙计,袖口总沾机油,洗都洗不掉,磨得掌心生疼。"
年轻工匠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手腕上的护腕晃了晃——护腕上绣着汉隶"工"字,旁边还缀着个罗马数字"Ⅲ",看着怪,却不别扭。
"娘子懂行!"他举起手腕,护腕的针脚锁得严严实实,"这拒水锦是桑小娥染坊新出的,机油不沾,煤灰不挂,比粗布耐脏十倍!"他又指了指护腕上的字,"这数字是科研局教的,说记工时方便,汉字配洋码子,看着怪,用着顺——就像咱干活,汉地的扳手配波斯的螺帽,照样拧得牢!"
陈阿娇凑近看,指尖点着护腕的针脚:"这绣法是阿月的'锁边绣'吧?把字包得严严实实,磨不坏——百工的衣裳,就得又好看又经造,不像宫里的华服,只能挂着看,碰不得、摸不得。"
正说着,一个穿旧袄的老工匠路过,瞅着护腕皱眉:"好好的'工'字,掺个洋码子,像话吗?"
年轻工匠梗着脖子回:"李老爹,去年您修织机,不还用了波斯的滚珠轴承?那玩意儿也是'洋码子',不照样让织机转得比以前快三倍?"
老工匠被噎得说不出话,盯着护腕看了半晌,嘟囔道:"......倒也是,好用就行。"
暮色像块浸了水的锦布,慢慢往下沉,西市的灯笼次第亮起,把人影拉得老长。
刘妧望着街对面的少女们,个个穿得像朵会动的花——有穿汉地袄裙配波斯长靴的,靴筒上绣着汉地云纹;有披越人藤甲式短衫的,甲片缝着罗马的麦穗纹;还有个小姑娘,裙角一边绣着汉地的兔子,一边绣着波斯的羚羊,跑起来像两只小动物在赛跑。
"她们的衣裳,"刘妧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青布裙角,"像在讲故事,有来处,有去处。"
陈阿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扬声:"老板娘,老绣娘,还有这位小哥——能不能借个地方,咱们聊聊新衣裳?"
绸缎铺老板娘眼睛一亮:"巧了!我铺后有间空屋,刚生了炭火,暖和!"
老绣娘立刻收拾起绣架:"我把样图带上!"
年轻工匠也乐了:"我去叫鲁师傅和阿月来,他们肚子里的新鲜主意,能装满一车!"
刘妧愣了愣,看着陈阿娇:"母后......"
陈阿娇笑着拽她往铺后走,声音里带着股轻快:"回宫干什么?好主意,得趁热打铁。百工的巧思在这儿,百姓的笑声在这儿,新朝服的针脚,也该从这儿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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