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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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妧望着街上来往的人,手里还沾着米饺的油香。

  一阵锣鼓声拽得她转头——百戏场的方向,灯影里窜起个彩影,像条游龙。

  "走,瞧瞧去!"陈阿娇拉着她往声浪里挤。

  刚挤到场口,就见个赤膊汉子站在绳上,肌肉在灯火下亮闪闪的。脚下的锦钢绳绷得笔直,绳身的锦线纹路像鳞片,在光里闪。

  "这绳能站八人叠罗汉?"前排有个老者眯着眼,山羊胡翘得老高,拐杖敲得地面"笃笃"响。

  "去年王杂技的麻绳,站三人就'啪'地断了,摔得他门牙都掉了俩,现在说话还漏风呢!"

  杂耍班主听见了,扯开嗓子喊,手里的铜锣"哐"地响,震得人耳朵嗡嗡的:"老爹您瞧好!"

  "这是陈太后改良的锦钢绳,里掺了鲁直车坊的钢线,比头发丝还细;外缠桑小娥的锦线,浸过桐油,韧得能吊马车!"

  他冲绳上汉子扬手:"来个'倒挂金钩'!让老爹瞧瞧啥叫真本事!"

  汉子应声翻了个跟头,双脚勾住绳,头朝下冲观众咧嘴笑。

  绳身只轻轻颤了颤,像春风拂过柳条。

  周围爆发出喝彩。

  老者的拐杖不敲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牙:"乖乖......比老黄牛的筋还韧!"

  "这要是去年,王杂技也摔不着......"

  旁边的"万国投壶"摊更热闹,人挤得像罐子里的豆子。

  老陶烧制的锦瓷壶摆在案上,壶身的锦灰釉在灯下发蓝,壶嘴歪歪扭扭的,像个调皮的孩子噘着嘴。

  个穿短打的少年捏着箭杆——越人竹制的杆,缠了圈汉地锦线,红得发亮,正瞄准壶口。

  "这壶嘴歪歪扭扭,哪有宫里的铜壶周正?"有个戴方巾的书生撇嘴,手里的折扇敲着掌心。

  "投中了也胜之不武!"

  摊主是个矮胖汉子,举着支投中的箭杆笑,脸上的肉堆成褶:"先生懂什么!"

  "这壶嘴是阿月织坊设计的,看着歪,实则藏着巧劲——壶里有机关,投中了,壶盖还能弹出锦花呢!"

  他话音刚落,少年的箭"嗖"地飞出,正入壶口。

  "啪"的一声,壶盖弹开,飞出朵锦缎做的石榴花。花瓣上还缀着小琉璃珠,"叮叮"落在刘妧脚边。

  陈阿娇捡起花,指尖捏着花瓣,琉璃珠在她掌心转:"这花里掺了波斯金线,闪得很。"

  "比宫里投壶只算输赢,多了份让人欢喜的巧思,投中了不光赢面子,还能讨个彩头。"

  天禄阁广场上,孩子们的欢笑声能掀翻屋顶。

  个穿绿袄的少年拽着风筝线,线轴转得"嗡嗡"响。他的"密涅瓦奔月"风筝飞得最高,罗马女神的裙角缠着汉地的云纹,飘得像真的要踩着云登月。

  "阿桂,你这风筝肯定要掉!"旁边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喊,手里的"嫦娥奔月"风筝稍矮些,嫦娥的飘带被风吹得笔直。

  "女神哪有嫦娥美?穿得怪模怪样的!"

  少年梗着脖子扯线,脸憋得通红:"你懂什么!"

  "密涅瓦是智慧女神,嫦娥是月神,她俩在天上碰面,才叫热闹——这线是锦丝搓的,桑小娥染坊的废丝,比你的麻线牢三倍,掉不了!"

  他忽然指着风筝喊:"你看!她们快碰到一块儿了!"

  陈阿娇指着那线,线在光里泛着银光,像根不断的银丝:"桑小娥说,这废丝扔了可惜,搓成线卖,一文钱能买三丈。"

  "去年有个孩子的风筝挂在三丈高的槐树上,线都没断,爬上去取下来还能飞,比新的还结实。"

  刘妧望着那风筝,忽然轻声道:"宫里的纸鸢,画的不是龙凤就是花鸟,规规矩矩的。"

  "画师说'神佛不能乱凑',从不敢让女神跟嫦娥碰面,倒不如这儿的孩子胆大,让天上也热闹。"

  "民间的孩子不管这些,"陈阿娇笑,眼角的细纹在灯里柔和,"他们觉得,天上的神佛也该交朋友。"

  "就像百工凑在一块儿干活,越杂越热闹,越热闹越有活气。"

  "工造玩具铺"的门帘被掀得"哗啦"响,冷风裹着孩子们的吵嚷钻进来。

  秀儿蹲在柜台前,手里的锦线九连环转得飞快,环与环碰撞,"叮叮"响得像串小铃铛。辫梢的琉璃珠晃得柜台都发亮。

  "掌柜的,这'九转玲珑'我快解开了!"她抬头喊,鼻尖沾了点灰,像只小花猫。

  "就差最后一环,你看你看!"

  掌柜是个留山羊胡的老者,正给个胖小子装七巧板,闻言回头笑,胡子翘得老高:"秀丫头厉害啊!"

  "这可是科研局按《墨经》造的,十个孩子里,也就你能解到第八转。"

  "上次张屠户家的小子,解了三天都没解开,急得哭鼻子呢!"

  "去年我爹给我做的木连环,三天就磨坏了,"秀儿指尖挑着锦线,环"咔嗒"一声又开了个,眼睛亮得像星星。

  "这锦灰铜做的环,磨了半年还光溜,比木头经造!我娘说,这叫'百工的巧劲,能经住日子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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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妧拿起旁边的"万国七巧板",板块上刻着汉地的亭台、波斯的穹顶、越人的吊脚楼。用指尖一碰,边角的锦线刻度硌得发痒,像有小蚂蚁在爬。

  "这板能拼出啥?"她问,指尖捏起块"穹顶"板,上面的纹路像真的石头。

  掌柜凑过来,拿起块"亭台"板拼上去,两块板严丝合缝:"能拼'百国街景'——你看,汉地的亭子旁边,能挨着波斯的庙。"

  "越人的楼底下,能站罗马的商人,跨国界呢!"

  "上次有个西域商人,拼出了他老家的城堡,抱着板哭了半天,说'在长安,也能摸到家乡的墙'。"

  陈阿娇在旁低语,声音里带着笑意,像春风拂过湖面:"这比宫里的象牙七巧板有趣多了。"

  "象牙板只拼得出汉地山水,哪有这般四海一家的热闹?连乡愁都能拼出来呢。"

  越人蹴鞠场的欢呼声震得地面都颤,像有群大象在跑。

  个穿靛蓝短打的少女正颠球,球用越人藤编的芯,裹着汉地锦面,红一块绿一块,像朵拼出来的花。里面塞了波斯铃铛,每颠一下,就"叮铃"响一声,像在唱歌。

  "阿鸾,来个'鸳鸯拐'!"场边的同伴喊,手里的帕子挥得像面小旗。

  "让她们瞧瞧咱越人的本事!"

  少女应声抬脚,锦球在她脚背上、膝盖间飞转,像只听话的小鸟。忽然一个侧身,脚后跟勾住球,"啪"地踢向空中,划出道七彩弧线——锦面反射着阳光,铃铛响得更欢了,像在为她叫好。

  "这球比皮鞠轻多了!"她落地时喘着气,抹了把汗,发梢的汗珠甩在地上。

  "去年踢皮鞠,撞得脚踝青了半月,走路都瘸。这锦棉内胆软乎乎的,咋踢都不疼!"

  "上次桑小娥来看,说这叫'玩物得先让人舒坦,才能玩出乐子'。"

  场边个老婆婆扯着嗓子喊:"阿鸾小心点!别摔着!"

  少女回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婆婆放心!这球轻,摔了也不疼,比皮鞠强十倍!"

  陈阿娇指着那球,对刘妧说:"桑小娥的主意,用染坊的废棉絮做内胆,比皮鞠省料,还轻便。"

  "百工的玩物,先得让人玩得舒坦,才谈得上好看,不像宫里的玉球,只能捧着,连碰都怕碎。"

  刘妧望着场上的身影,忽然想起宫里的抛球游戏,嫔妃们站在廊下,裙摆都不敢大动,规规矩矩地把球抛来抛去,连笑声都得拿捏着分寸,像捏着块易碎的糖。

  "她们玩得......真痛快。"她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像在模仿颠球的动作,心里痒痒的。

  暮色漫上来时,刘妧怀里的玩物快抱不住了:锦纸风筝的竹骨硌着胳膊,万国七巧板的棱角戳着腰,锦球的铃铛时不时响一声,像在催她往前走,别停下。

  "你看这九连环,"她举起手里的环,环扣间的锦线闪着光,"比宫里的玉连环活泛十倍。"

  "解着解着,心里的结都松了,像解开了捆着的绳。"

  陈阿娇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忽然拍板,声音脆得像敲玉:"明日就让科研局来,把这些玩物改良成宫廷款——不,不用改良,直接把百工请进宫,教宫女太监做!"

  她指着百戏场的方向,灯影里又窜起个更高的彩影:"御花园里开个'百戏场',让杂耍艺人来教,让鲁直车坊做些轻便的绳架,老陶烧些带彩花的投壶。"

  "陛下也能跟百姓一样,玩个痛快,不用总端着架子。"

  "不光是玩,"刘妧忽然接话,把七巧板往陈阿娇手里塞了块,"这七巧板能拼出百国建筑,让太学的学生也玩玩,比啃竹简有趣。"

  "说不定还能琢磨出新的营造法子,去年鲁直就是玩投壶,想出了车轴的新花样呢!"

  旁边个卖糖画的老者听见了,举着刚画好的龙形糖,凑过来说:"可不是!娃娃玩得巧,长大干活才巧。"

  "去年我孙子玩这九连环,现在修织机,比他爹还灵,说'解环的劲,能用到修机器上'!"

  刘妧低头笑,指尖拨弄着九连环,"咔嗒"一声,最后一环也开了,像朵花绽在掌心。

  远处的百戏场还在响锣,孩子们的欢笑声、锦球的铃铛声、风筝线轴的"嗡嗡"声混在一块儿,像支热闹的曲子,绕着人转。

  "那就这么定了,"她抬头对陈阿娇说,眼里的光比灯还亮,"今儿不回宫了,咱再瞧瞧夜间的百戏。"

  "听说还有'锦灯舞',用的是阿月织坊的透光锦,肯定好看——让百工的巧思,不光藏在衣食里,也藏在玩闹里,宫里宫外,本就该玩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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