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你说了可不算

　　顾云归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这次他的力道很轻，带着劝阻的意味，而非强迫。

　　张楚然像是被惊醒般，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锐利地瞪向他：“干嘛？难道看着它被压死？”

　　她的语气带着指责，仿佛顾云归的冷漠坐实了他的“渣男”本质。

　　顾云归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他收回手，目光重新投向那只缓慢移动的小刺猬，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悠远：

　　“在东北，刺猬又叫‘大仙’。” 他缓缓开口，说起了看似不相干的话题。

　　张楚然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说这个，但依旧冷着脸，等着他的下文。

　　“老辈人说，这些有灵性的动物，想要‘证道’，就得经历劫难。

　　对刺猬来说，这横穿马路，就是它们的‘车马关’。”

　　顾云归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讲述传说的口吻，“这关，得它们自己渡。外人帮了，反而是坏了它们的修行，挡了它们的仙路。”

　　他转过头，看向张楚然，夜色中他的眼神深邃难辨：“你把它踢到路边，看似救了它一次，但它没经历过这关，下次可能还会来，运气未必每次都这么好。

　　有些路，有些关，只能自己走。”

　　张楚然听着他的话，目光再次落回那只艰难前行的小刺猬身上，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一些。

　　她没再坚持要去干预，但嘴上却不服软，低声反驳了一句，没什么底气：“……迷信。”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车灯的光芒，一辆车正从对面驶来。

　　张楚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不自觉地绷紧，眼睛死死盯着那只还在路中央的小刺猬。

　　顾云归也屏住了呼吸。

　　幸运的是，那辆车的司机似乎也发现了路上的小东西，远远地就减了速，灯光变换着，小心地从刺猬旁边绕了过去。

　　“呼……” 张楚然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塌了下来。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刚才那一刻她有多紧张。

　　经过这个小插曲，那只刺猬似乎也受了点惊吓，加快了速度，终于笨拙而安全地爬到了马路对面，扭动着圆滚滚的身体，迅速消失在了路边的草丛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危机解除，公路上恢复了寂静。

　　张楚然站在原地，看着刺猬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顾云归站在她身边，也没有催促。

　　他知道，刚才那番关于“车马关”的话，看似在说刺猬，又何尝不是说给他们自己听的？

　　他们之间的这道坎，这道由他亲手划下的深渊，终究需要她自己来决定是否跨越，或者，彻底远离。

　　他不敢再轻易伸手，只能这样静静地陪着，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过了好一会儿，张楚然才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淡：“走吧。回车上去。”

　　她没有再看顾云归，径直走向了驾驶座。

　　顾云归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只偶然出现的刺猬，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的善良，也映出了他们之间那道看似无形却坚硬无比的隔阂。

　　两人重新上车，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闷。张楚然系好安全带后，便再次将头转向车窗，用后脑勺明确地表示拒绝交流。

　　顾云归发动车子，调头驶向市区方向。车内只有引擎的低吼和风声。

　　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路，直到城市的灯火再次在天际线上显现轮廓。

　　顾云归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光亮，终于忍不住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他声音不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又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属于他的、根深蒂固的暧昧习惯：

　　“送你回哪儿？”他顿了顿，像是随口给出了两个选项，“我家……还是你家？”

　　这句话如同点燃了引线。

　　张楚然猛地转过头，脸上不再是单纯的冰冷，而是被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和被羞辱的愤怒所取代。

　　她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直接气笑了，笑声短促而充满讽刺：

　　“呵……顾云归，你怎么能面不改色地问出这种话的啊？”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是不是‘小头’又控制‘大头’了？精虫上脑了就去找你的夏老师！

　　再不行，你手机里那么多莺莺燕燕，随便找一个解决！

　　别来骚扰我！”

　　她的话语尖锐刻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过来，将她内心积压的委屈、愤怒表露无遗。

　　顾云归被她劈头盖脸一顿斥责，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知道自己失言了，那句习惯性的暧昧在这种情境下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握紧方向盘，试图解释：“楚然，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张楚然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厉声打断，“顾云归，你把我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还是你觉得，你随便说几句好话，演几出深情的戏码，我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重新爬回你的床上？”

　　她的质问如同冰锥，刺得顾云归体无完肤。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和无力感，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最后一丝不甘的挣扎，甚至有点卑微地追问：

　　“就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了？”。

　　张楚然看着他，眼神里的怒火渐渐熄灭，她摇了摇头，声音变得异常平静，却比之前的任何斥责都更让顾云归感到寒冷：

　　“顾云归，机会不是别人给的，是你自己丢掉的。”

　　“现在，请你，立刻，送我回学校宿舍。如果你再问一句废话，我现在就下车。”

　　她说完，重新转向车窗，彻底关闭了所有对话的通道。

　　“上次我回家，我妈对我说，追回女孩可以，但是事不过三。”顾云归开着车，顿了顿接着说。

　　“这是我第三次挽回你，如果你还拒绝，我们以后都只能是陌生人了。”

　　“所以...我这次必须霸王硬上弓，把你哄回来，你闹也不行！”

　　听到顾云归说这话，张楚然一脸诧异，跟看智障一样看着顾云归，“大哥你什么脑回路啊！我说了我们没以后了！”

　　“张楚然，你说了可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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