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温馨小居

　　翠湖天地16栋的电梯狭小而安静。爱旭站在林小曼身后，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后颈处——那里有几缕碎发没有被发夹夹住，随着电梯上升微微颤动。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在封闭空间里变得更加明显，混合着超市购物袋里食物的气息，形成一种奇妙的居家感。

　　“到了。“林小曼掏出钥匙，手指有些发抖，金属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门开后，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扑面而来。爱旭跟着她进入这个六十平方米的小世界，第一印象是整洁而温馨——米色布艺沙发，原木色小茶几，阳台上几盆绿植在夕阳下泛着柔光。虽然空间不大，但每一处都透着精心布置的痕迹。

　　“随便坐，我去下洗手间。“林小曼放下包，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小门。

　　爱旭将购物袋放在厨房流理台上，环顾四周。客厅墙上挂着几幅简约的线条画，书架上整齐排列着金融类书籍和几本小说，电视柜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林小曼和一对中年夫妇的合影，应该是她的父母。

　　“哗——“

　　一阵清晰的水流声从洗手间方向传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爱旭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他的身体瞬间有了反应，不得不转身面向厨房，假装整理购物袋来掩饰尴尬。水声持续了十几秒，然后是冲水声、洗手声、开门声...

　　“抱歉，久等了。“林小曼走出来，脸颊微红，显然也意识到刚才的尴尬，“我给你倒茶。“

　　爱旭清了清嗓子：“不急。“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走廊——洗手间门与卧室门相邻，而卧室门半开着，隐约可见床上随意丢着的粉色内衣。

　　林小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啊“了一声，快步冲进卧室，“砰“地关上门。几秒钟后，她重新出现，耳根通红：“不好意思，家里很少来客人...“

　　“理解。“爱旭努力保持表情自然，但裤子的紧绷感让他不得不稍微调整站姿。

　　林小曼打开电视，调到财经频道，音量调到刚好能掩盖尴尬的程度：“你先看会儿新闻，我去做饭。“她匆匆钻进厨房，拉上了磨砂玻璃门。

　　爱旭坐在沙发上，听到厨房里传来洗菜、切菜的声音。财经主播正在分析最近的股市走势，但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卧室门虽然关上了，但那抹粉色内衣的印象已经烙在脑海里——蕾丝边，蝴蝶结，少女感中带着一丝性感，与林小曼平日职场上严谨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他起身假装浏览书架，实则通过厨房玻璃门观察林小曼的身影。她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衬衫和及膝铅笔裙，腰间系了条碎花围裙，正在灶台前翻炒什么，动作娴熟。一缕头发从她耳后滑落，随着翻炒的动作轻轻摇晃。

　　四十分钟后，林小曼端着两盘牛排走出厨房：“可以吃饭了。“

　　爱旭帮忙摆好餐具，两人面对面坐在小餐桌前。牛排煎得恰到好处，配着奶油焗芦笋和小番茄沙拉，摆盘不输专业西餐厅。林小曼从购物袋里取出那瓶勃艮第红酒，却被爱旭拦住。

　　“今天喝这个。“他变魔术般从手提袋掏出一瓶白酒，“茅台，庆祝我们合作。“

　　林小曼眼睛一亮：“你什么时候买的？“

　　“超市里。“爱旭笑着拧开瓶盖，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八万八的合同，值得好酒。“

　　他将酒液倒入两个小玻璃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林小曼接过酒杯，指尖不经意地擦过爱旭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

　　“谢谢爱总...不，爱旭。“她举起酒杯，“这次签约真的帮了我大忙，不然下个月我可能要为房租发愁了。“

　　爱旭碰了碰她的杯子：“不至于吧？你们这行提成应该不错。“

　　林小曼抿了一口酒，辛辣感让她微微皱眉：“前几个月业绩太差，基本工资只够付房租和日常开销。“她苦笑道，“魔都的房价是年薪的二十倍，我这小公寓还是来的时候租的，一个月都要四千多。“

　　爱旭的目光扫过这个温馨却狭小的空间，突然说：“不行就搬到我那儿住。“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林小曼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紧紧捏住酒杯，指节泛白。爱旭意识到这话的歧义，急忙补充：“我是说，我那房子房间多，可以留一间租给你。房租好说，而且我们可以经常一起看盘复盘。“

　　林小曼低着头，用叉子戳着盘中的芦笋：“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爱旭喝了口酒，掩饰自己的紧张，“就当合租。我在黄埔那间房子近三百多平，平时就我一个人，空着也是空着。“

　　他看见林小曼的睫毛快速颤动，显然在思考这个提议背后的含义。是单纯的合租？还是某种更暧昧的安排？在这个行业里，“包养“二字虽然不会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些年轻貌美的客户经理与富豪客户之间微妙的关系。

　　“我...考虑考虑。“林小曼最终轻声说，抬头看了爱旭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这顿饭在微妙的氛围中继续。白酒很快下去半瓶，林小曼的脸颊染上醉人的红晕，话也多了起来。她讲起自己刚入行时的糗事，讲起那些难缠的客户，讲起独自在鹏城打拼的孤独。爱旭大多时候静静听着，偶尔插几句话，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她开合的唇瓣和因为酒精而湿润的眼睛。

　　“你知道吗？“林小曼突然凑近，带着酒气的呼吸拂在爱旭脸上，“我第一次见你时，是在直播里看到你说520法则，还说145日线是丈母娘线，一听就懂。“

　　爱旭挑眉：“现在呢？“

　　“现在...“林小曼歪着头，眼神迷离，“现在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好人卡？“爱旭哭笑不得，“这可不是什么好评价。“

　　林小曼咯咯笑起来，那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再次出现：“我是说，你和他们不一样。会...“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会在我最需要业绩的时候出现。“

　　爱旭的心跳加速了。他伸手覆上林小曼放在桌面上的手：“那你考虑好了吗？搬来和我住？“

　　林小曼没有抽回手，但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以...什么身份呢？“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落入平静的湖面。爱旭知道，此刻的回答将决定他们关系的走向。客户与经理？房东与租客？还是更亲密的那种？

　　“以朋友身份。“他最终说，“其他的...顺其自然？“

　　林小曼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慢慢抽回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需要时间想想。“

　　“当然。“爱旭也喝干杯中酒。

　　窗外，魔都的夜景灯火辉煌。这个小小的公寓里，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坐在餐桌两端，中间隔着半瓶白酒、几盘残羹，以及那些没有说出口的欲望与算计。

　　爱旭看着林小曼醉眼朦胧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缩水的银行账户和那笔刚刚签下的投顾协议。这一切——晚餐、酒、同租提议——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精心算计？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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