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契约之外

　　晚上爱旭站在家门前，钥匙插在锁孔里却迟迟没有转动。透过门缝，他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蒜香黄油混合着迷迭香的气息，还有某种他叫不出名字但令人食指大动的味道。这太反常了。按照惯例，此刻他推开门应该看到的是林小曼蜷缩在沙发一角，面前摊着厚厚的金融书籍，要么就是给客户打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转动钥匙。

　　“你回来啦！“林小曼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比平时高了八度，透着一种刻意的欢快。

　　爱旭站在玄关，一时忘了脱鞋。客厅的灯全部打开了，餐桌上铺着素雅的米色桌布，一瓶红酒立在醒酒器旁，深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发什么呆呢？“林小曼小跑过来，身上围着一条印着卡通图案的围裙，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耳边。她自然地伸手帮爱旭脱下西装外套，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爱旭僵在原地，任由她摆布。林小曼踮起脚尖将外套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然后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他的拖鞋。

　　“去洗手吧，饭菜马上就好。“她推着爱旭往洗手间方向走，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洗手的时候，爱旭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紧锁。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和林小曼的“同居“关系已经持续了十七天。

　　“好了没？“林小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爱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出洗手间。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香煎三文鱼、蒜香西兰花、蘑菇浓汤和一道他叫不出名字但看起来就很贵的菜肴。

　　“这是什么？“他指着那道菜问。

　　“法式红酒炖牛肉，我照着视频学的，花了四个小时呢。“林小曼骄傲地宣布，眼睛亮晶晶的，“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爱旭拉开椅子坐下，感觉像在演别人的生活。“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你的生日？我的生日？还是什么纪念日？“

　　林小曼正在往醒酒器里倒红酒，闻言手抖了一下，几滴酒液洒在桌布上。“啊，没什么特别的。“她抽了张纸巾擦拭，“就是今天又涨停...开心不行吗？“她抬起头，嘴角上扬但眼神闪烁，“我的客户也买了乐山，个个都给我打电话报喜，很有成就感！“她给爱旭倒了四分之一的红酒。

　　她举起酒杯：“Cheers。“

　　爱旭迟疑地碰了碰她的杯子，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Cheers。“

　　第一口红酒滑入喉咙，醇厚中带着微微的酸涩。林小曼的手艺意外地不错，牛肉炖得软烂入味，三文鱼外酥里嫩。但爱旭吃得心不在焉，目光不断瞟向对面的女孩。

　　林小曼今天化了淡妆，睫毛膏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大更亮了，唇上涂着淡淡的粉色。她穿着一条他从未见过的碎花连衣裙，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林小曼突然问，脸颊泛着红晕，不知是因为红酒还是他的目光。

　　爱旭低头切了一块牛肉：“没什么，只是...你今天很不一样，而且还比之前变漂亮了。“

　　“我怎么没有感觉到时。“林小曼笑着说，但笑意没有到达眼底，“我的同事们也这样说，难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你喝多了。“爱旭注意到她的酒杯已经空了，而她正在倒第二杯。

　　“才没有。“林小曼仰头又喝了一大口，“爱旭，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的契约...变成真的会怎么样？“

　　餐厅的空气瞬间凝固。爱旭的叉子停在半空，牛肉掉回盘子里。

　　“我是说，“林小曼急忙补充，“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不是演戏的那种。“

　　爱旭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你确实喝多了。你也知道我和爱妮的情况。“

　　林小曼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她大笑起来，笑声有些尖锐：“开玩笑的啦！看你紧张的。我只是在想，如果以后我真的要交男朋友，至少现在能积累点'贤妻良母'的经验值。“她举起酒杯，“为契约精神干杯。“

　　爱旭没有举杯。他盯着林小曼看了几秒，然后起身：“不能喝多了，等下还要直播。“

　　第二天早晨，爱旭走到厨房，想煮杯咖啡，却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煎蛋、吐司、切好的水果和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

　　林小曼的房门紧闭，没有声响。爱旭慢慢吃完早餐，留了张“谢谢早餐“的便条贴在冰箱上，然后出门上班。

　　一整天，他的思绪都在昨晚的异常和林小曼那句“如果契约变成真的“上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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