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1章 现在的形势很严峻,往后会更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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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缩缩脖子,“那不能,那不能,嘿嘿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正路,有,但不是你想的那种预约。”
“啥?”
惠庆放下杯子,“头一条,学术会议。这是最正经、最冠冕堂皇的抢滩登陆。”
“您的意思是……”
“把你现在已经成型的理论框架、核心概念界定、初步的分析模型,整理出来,不用多,万八千字,做成一篇会议论文摘要或者海报poster。”
惠庆解释道,“瞄准今年春夏之交,社会学学会的年会,或者信息社会、网络研究相关的专题研讨会,投过去。”
“这能行?可还,只是个框架啊....”
“怎么不行?”惠庆一挑眉,“会议本身就是交流初步想法、听取同行反馈的场合。别等论文完全成型,只要核心观点明确了,框架搭得差不多了,你去会上宣讲一圈,跟同行们交流交流,这优先权的印记,就算初步打下去了。”
“圈里人都会知道,我惠庆、或者森内特的学生,已经在做这个了。这就是跑马圈地,先插个旗儿。这就是最硬的时间戳。”
“双旦那边就算进度快,除非他们明天就能把文章塞进编辑部,否则只要他们也走开会这个正常程序,大家一前一后亮相,互相都能知道。到时候,谁先谁后,圈内人自然有判断。这叫阳谋。”
李乐眼睛一亮,“这法子好!而且会上还能听听意见,回来修改论文也更有的放矢。”
“还不算太笨。”惠庆点点头,“第二条路,稍微取点巧,但也算常见操作。按照国外比国内影响大,反应快的原则,找森内特教授要一些国际知名的社会学教授,或者期刊审稿人,写一封详细的邮件。”
“邮件?汇报进度?”
“不只是汇报。”惠庆小声道,“邮件里,把你这个课题的核心论点、创新点、目前的基本框架,清晰地、有条理地阐述出来。重点是,向他们请教几个关键问题。”
“请教问题?”
“对。这叫Acadec Inquiry。知道什么意思不?”
“呃......学术,征询?这不就是query Letter?”
“嗯,”惠庆眼中闪过一丝老练的光,“你是在向权威学者请教,但同时也是在邮件里,白纸黑字地留下了你的思考轨迹和创作时间点。这些国际知名的教授,他们的邮箱某种意义上就是学术信誉的见证。”
“这封邮件本身,就是一个带有时间戳和人证的初步证明。将来万一真有发表优先权的争议,这就是一份虽然非正式但很有分量的旁证。而且,说不定还能意外获得谁的指点,甚至引来合作机会。”
“当然,措辞要谦虚,是真请教,不是去显摆。”
李乐听得连连点头,这招有点超出他的预料,细想之下却又在情理之中。
“还,还有么,老师?”
“这,第三么,”惠庆顿了顿,“算是预备吧,但在国外,尤其是一些前沿学科,用得很普遍。叫工作论文或者预印本。”
“预印本?这好像是搞物理的人爱用的吧?咱们社科也行?”李乐有些疑惑,这年头,预印本在人文社科领域的认知度和接受度远不如理工科。
“咱们燕大经管中心、还有社科院一些所里,其实也有自己的内部讨论稿系列,但影响力主要在国内。”惠庆解释道,“我指的是,如果你在国伦敦的时候,论文有了更成熟的草稿,可以尝试提交给LSE、哈佛、斯坦福这些顶尖大学社会学系或相关研究中心主办的工作论文系列。”
“它们通常有网站,会定期发布本系教师或合作者的最新研究草稿,供全球学者讨论引用。这虽然不是正式发表,但效力比会议摘要更强,几乎是准论文的级别,是抢占先机的绝对硬通货。”
“不过,这个对文章完成度要求比较高,你现在还早了点,但可以有个概念,到时候和森内特或者克里克特教授沟通看看。”
惠庆说完,往后一靠,看着李乐。
“会议、邮件请教、工作论文系列。这三板斧,都是堂堂正正的法子,不丢人,也符合学术规范。核心就是,在正式的、经过同行评议的期刊论文出来之前,利用学术共同体内部认可的渠道和规则,尽可能早地、尽可能清晰地留下你的印记,宣告你的存在和贡献。”
“我明白了,老师!”李乐心中的焦虑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晰的行动路径,“就是不能干等着论文完全成熟,要在这个过程中,有策略、有步骤地发出声音,参与交流,先把名分在一定程度上定下来。”
“没错。学术研究是创造性的工作,但也离不开传播和交流的艺术。”惠庆肯定道,“记住,抢时间不是为了虚荣,而是为了让你辛辛苦苦产生的思想火花,能及时照亮它应该照亮的领域,不至于因为不必要的滞后而被埋没,或者陷入无谓的优先权争吵。但是,”
惠庆又一次指向桌上那长长的书单和论文要求。
“所有这些抢的前提,是质。最后能不能立得住,能不能让圈内人服气,还得看你有没有扎实的内容、严谨的论证、创新的观点,否则你喊破大天,也只是哗众取宠,徒增笑耳。”
“先前蹦跶得越欢,到时候摔得就越惨。”
“我明白,惠老师。”李乐这次回答得郑重了许多。
“嗯,有这个心就行。”惠庆摆摆手,“具体操作上,会议和工作论文的事儿,你可以开始留意了。有哪些会,投递摘要的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工作论文系列怎么申请,这些信息,自己去查,去问,这也是博士生该有的能力。别什么都指着我给你喂到嘴边。”
“哎,好嘞!谢谢惠老师!”李乐心里有了底,也清晰了方向,至少是有了应对竞争的法子。
“什么都得让人教,只知道埋头拉车,” 惠庆鼻孔出气儿,“活儿还是得你自己干。赶紧滚蛋。记得啊,质量!质量要是出了问题,别说双旦的,就是火星的跟你抢,我也先把你那篇论文给毙了,甭带着我跟你一起丢人!”
“不敢不敢,保证质量!”李乐讪笑着,拿起那份书单和考试表,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惠庆嘴角一翘,嘀咕道:“这小子,还知道着急,不算太愣。”说完,又拿起那份关于李乐他们课题的简单说明,看了看,手指在“双旦大学”那几个字上点了点,若有所思。
李乐从惠庆的办公室出来,没回小屋,直接一个电话把张曼曼和梁灿薅到了37楼的车棚边上。
北风呼呼得,可李乐却敞着怀,扇由内而外的那股子热气儿。
“咋滴啦又?火急火燎的?我那正弄着我那学科考试的事儿呢,你是过了,下学期一开始就轮到我了。”张曼曼裹紧羽绒服,没好气地跺着脚。
一头散发支棱着的梁灿则缩着脖子,双手揣袖筒里,嘴角歪叼着根烟,一副“你最好有正经事”的德行。
李乐倒是没绕弯子,把惠庆的话原样倒了出来,重点突出,“双旦那边,有人,搞的跟咱们几乎一样,可能七八月份就能发。”
“艹!”
“衰!”
空气瞬间凝了一下,两人都是一愣。
张曼曼一皱眉,“那边,哪个老师打头?具体做哪个细分方向?实证还是纯理论?”
“不知道。”
梁灿嘬了口烟,眯起眼,“他们的理论切入点呢?是侧重权力分析,还是沟通理性在虚拟空间的适用性?或者走更实证的量化路径?”
“不知道。”
“那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数据规模、模型构建情况总知道点吧?”张曼曼语速飞快。
“不知道。”
梁灿“啧”了一声,脖子抻出来,蹬着李乐,“合着你咩都母鸡?就知道人家可能要抢先?乐哥,你这情报工作做得.....”
“别扯什么情报,我也刚知道,而且,惠老师就透这么点风,还能咋说?难不成跑去双旦扒人家窗户?”李乐一摊手,“但惠老师既然特意提了,这事儿就假不了,而且时间卡得咱们非常难受。”
张曼曼嘴角一垮,“得,药丸!咱们刚把新框架搭起来,数据才补了一小半,你那部分的理论深化还在九天揽月呢,月底你要是再去伦敦,原说五月份能出全文初稿就谢天谢地了。”
“这还要算上系里、学校审核,投出去等评审修改,最快最快也得九、十月份见刊。人家要是七八月就发出来,咱们这俏媳妇儿可就成人家的了!”
“是啊,”梁灿吐掉嘴里的烟头,“拜堂成亲是咱们,等进洞房换了人。咱们后面就算做得再花团锦簇,也就是个补充说明的命,首创就大打折扣。这亏可就吃惨了。”
“噫~~~~你俩啥比喻是。”
“你管啥比喻,诶,对,”张曼曼忽然想到,“那什么,咱们不是有学校课题立项吗?咬死咱们立项时间比他们早不行?”
“嘁,你想得美,”李乐嗤笑一声,“你说你去年九月立的项,人家就能说他们八月甚至更早就开始了。学校对学校,燕大和双旦who怕who?”
“往大了说,事关一个学科分支的立棍儿,谁能让?这玩意儿就扯不清。再说,白纸黑字的出版时间才是硬道理。人家期刊就算只早一期,也是早。”
“那,咱们也提前?压缩流程,抢时间发?”张曼曼迟疑道,“可这质量,就....”
“这时候还讲啥质量啊?速度,亏克雷!”
“扯淡,绝对不行!”李乐摇摇头,“惠老师撂下话了,质量要是出了岔子,他第一个亲手毙了咱们的稿子。丢不起那人,也不能自毁长城。咱们要抢,但不能胡抢,得按规矩来。”
“按规矩?啥规矩?这玩意儿就是个你死我活的,还有规矩?”
“就是,实在不行咱们去一趟双旦,跟他们讲道理,有乐哥之前几年的文章在,就是基础,就是证据,要是道理讲不通,拳脚.....有乐哥在,咱们也有胜算。”
梁灿来了兴趣,“诶,对对对,去沪海,找他们去!”
“行啦行啦,都是些馊主意,就不能想点儿正常的?”
“正常滴?”梁灿和张曼曼对视一眼,两双眼珠子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转了半圈儿.....
“哦?听你这意思,惠老师,给你指了明路?”张曼曼拿袖口蹭了蹭鼻子。
“嗯。”李乐点点头,把惠庆说的“三板斧”,学术会议、邮件征询、工作论文或者预印本—样样,详细说了。
“.....所以,咱们不能干等着全文憋出来。得先出去吆喝几声,把地盘占上?会议论文摘要、给大佬的征询邮件、还有如果能弄出来,投到国外的工作论文系列,这些都是光明正大抢先机的路子。”
“时间戳打死,圈里人自然就明白谁先谁后了。”
等李乐说完,那俩学着李乐,仨人并排蹲车棚前的马路牙子上,开始琢磨。
“嗯,这法子行,”张曼曼先点头,“会议的话.....我想想,四月份社科院社会学所有个青年论坛,五月初社会学会年会一般都有相关分论坛,还有六月份那个新媒体传播国际研讨会,乐哥你不在伦敦么?正好国外的,欧洲的会议,都可以投!”
梁灿前后晃着身子,“这什么邮件请教这招有点意思,得好好琢磨给谁写、怎么写,既不能露怯,还得把核心卖点亮出来,关键是得问出真问题,不能显得咱是去纯占坑的。乐哥,你不是说,那个森内特教授是几个顶刊的主审么?肯定得帮忙牵个线吧?”
“能,就是工作论文这个有点难度,但按现在的尿性,国外大于国内,”李乐接着说,“等到了伦敦,就去找克里克特和森内特教授商量,看看能不能挂到LSE或者他们合作的研究中心下面去发。这个分量最重。”
“那不就.....”张曼曼刚想说妥妥滴,可又想起,“可所有这些的前提是,咱们得先有东西啊?会议摘要、邮件里要阐述的核心框架和论点,都不是凭空能变出来的。”
“是咧,”李乐左右瞅瞅这俩,“所以,接下来这一周,别人复习考试,咱们仨,就得临阵磨枪了。现在看,一礼拜咋样?”
“一礼拜?”
“嗯,”李乐开始把在路上就琢磨的说了,“他曼姨,你就负责把咱们最新的分析模型、尤其是郑宇哲那个案例折射出的传播动力学部分,提炼出最硬核、最创新的两三个点,数据图表选最有力的,整理成会议摘要和邮件陈述的基础素材。”
“阿灿,你受受累,别老玩儿你的咪咪了。把关于算法规训、虚拟权力运行的哲学角度的批判,写出几条尖锐清晰、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核心论断出来,这是咱们理论深度的招牌,也是邮件请教里最能忽悠,不是,最能体现价值的部分。”
“那你呢?”
“我?我就,负责统稿,把你们的东西整合起来,写成会议摘要、邮件草稿。同时我尽快查清楚那几个目标会议的投稿截止日期和要求。”
梁灿点点头,“也行,不过,知己知彼啊,双旦那边,真就一点风声摸不到?”
李乐嘬了嘬牙花子,“咱们得想想。找人打听打听,不能两眼一抹黑。”
张曼曼挠挠头,“那什么,我在双旦社政学院有个师姐,现在当老师了,我试试看能不能旁敲侧击问一下他们院最近有没有重点抓的网络社会学项目,但不保证能问到核心。”
梁灿也说,“那什么,我在金陵的时候。认识个双旦的靓女,现在应该是教务那边的,找她打听点这种大概消息,应该没什么问题。”
“靓女?有多靓?”张曼曼忽然问道。
“靓过关之....你特么关注点怎么不一样?”
“行了,”李乐两手一撑左右两人的肩膀,“你们都问问,但注意分寸,别搞得跟商业间谍似的,就打探一下大致进度和方向。咱们心里有个数就行。”
“那就干吧,一周之内,把这些敲门砖全弄出来!”
“对,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咱们这把枪,必须得磨得锃光瓦亮,到嘴的媳妇儿不能丢了。”梁灿率先站起来,裹紧衣服,“走吧,光说没用,得干!”
“走!”
“够够够!”
一辆二八大杠,载着三人,压过落叶,踩着阳光,奔向理教楼,发出青春的呐喊,“艹!夹我手了!”
“我特么让你抠车座,你抠弹簧干嘛?”
“那我抓这儿?”
“那特么是我腚!”
“乐哥,稳点儿!”
“稳不了,你狗日滴又没洗头,都特么嗖了,y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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