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流光惑秦廷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唯有咸阳城内巴清一处绝密工坊中，灯火摇曳，映照着两个专注的身影。

　　空气中混杂着矿物灼烧的独特气味、草药被捣碎后散发的清苦，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令人肌肤微微发紧的能量波动。

　　萧烬羽穿着一件材质奇特、贴合身体的深色内衬，虽因高速运作而汗湿鬓角，却丝毫不显狼狈。

　　汗珠沿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更衬出那份超越时代的专注与冷静。

　　案几上摆满了材料：大部分是巴清府库中原有的丹砂、硝石、硫磺及常见草药，唯有几味特殊药材和一小块巴清私藏多年、带着奇异温润感的玉石，是动用了紧急渠道、耗费巨大代价才在拂晓前送至的。

　　"书瑶，全面扫描，启动'百草凝萃'与'光影蜃楼'预案。优先物质合成与微观场域操控。"萧烬羽在心中默念。

　　纳米服下的皮肤微微发热，肉眼难见的微光在他修长指尖精准流转。

　　「扫描完成。材料符合度85%。预案启动。能量输出提升，预计消耗35%储备。」沈书瑶的声音冷静依旧。

　　他的动作迅捷而优雅，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韵律。

　　徒手研磨矿物，力道均匀恒定；草药在他骨节分明的双手间翻飞，汁液被高效萃取；那块玉石被他指尖精准划过，簌簌落下极细的、闪烁着星芒的粉末。

　　巴清守在门口，心跳如鼓。

　　她看不懂操作，但那精准可怕的"技艺"和空气中越来越浓、令人心神舒缓的异香，让她看到了希望。

　　东方既白，萧烬羽长吁一口气，将几瓶碧绿澄澈的液体和一包细腻如烟、折射微光的粉末小心收入特制袖袋。

　　「能量剩余约62%，需注意补充。」沈书瑶提示。

　　他立刻在巴清安排下迅速沐浴更衣，洗去疲惫与尘嚣。

　　再次出现时，他身着一身崭新的玄青深衣，面料是上乘丝帛，剪裁合体，领袖绣着极简雅的银色暗纹，既符合秦制，又透出超越时代的高洁。

　　近九尺的挺拔身姿（约190c，俊朗面容，深邃眼眸中沉淀着智慧与力量，卓尔不群的气质让他宛如鹤立鸡群。

　　"夫人，久等了。"他声音平稳有力，"走吧。"

　　……

　　咸阳宫，晨钟轰鸣，宫门次第开启。

　　甲士如林，戈戟森然，帝国意志冰冷而坚硬。

　　肃杀之气几乎凝成实质。

　　大殿之上，百官垂首。

　　帝座高悬，秦始皇嬴政隐于十二旒白玉串之后，目光深不可测。

　　赵高侍立御阶下，躬身低眉，嘴角藏着一丝阴冷。

　　"宣——巴清，萧烬羽，觐见！"

　　唱喏声冰冷威严。

　　萧烬羽与巴清缓步而入。

　　巴清趋步顿首。

　　萧烬羽紧随其后，身姿如松，步伐从容，玄青衣袍微动，气度非凡。

　　他依样行了标准的顿首礼，姿态优雅。

　　然而那份超然的平静、锐利的目光以及自然散发的自信，瞬间吸引了所有朝臣的注意，令人暗自心惊。

　　"平身。"秦始皇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平稳而含威，"萧先生。日前论及养生，朕有所思。闻赵高言，你于丹道亦有别解？"

　　萧烬羽起身，声音清晰稳定："回陛下，臣之所学，非传统丹道。乃探究万物本源，调和气血阴阳之术。旨在祛疾强身，延年益寿，而非虚妄长生。"

　　"哦？"秦始皇语气未变，"然，赵高称你或有奇能，可炼固本培元之物，于朕躬有益。此言确否？"

　　赵高适时上前，声音尖细"恳切"："陛下圣察！萧先生乃巴清夫人举荐之奇人，必有真才！臣听闻其能，不敢隐瞒，故冒死荐于陛下驾前！为保万全，臣愿……"

　　就在赵高语句微顿换气之瞬，萧烬羽立即提高声调，恭敬而迅速地面向御座："陛下！赵大人忠心可鉴，然试药确可不必！臣已有成品在此！"

　　他手腕一翻，质地温润的玉瓶赫然在手。

　　瓶塞开启，一股难以言喻的复合异香骤然爆发，清冽如晨露，醇厚如百草，瞬间驱散殿内沉郁。

　　近处几位老臣不由深吸一口气，顿觉耳目一清，疲惫稍缓。

　　帝座之上，秦始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此乃何物？"皇帝的声音里探究之意更浓。

　　"此非金丹，臣称之为'百草凝萃'。"萧烬羽朗声道，"取有益草木精粹，循古法调和。性温和，旨在循序涤荡积滞，疏通经络，补益元气。久服可强身健体，延缓衰老，远胜燥烈伤身、蕴含丹毒之金石药。"

　　"巧言令色！"赵高尖声质疑，"陛下万金之躯，岂能轻服来历不明之物！"

　　"陛下，"萧烬羽转向御座，姿态从容，"可否召一近日身体不适、精神困顿之郎官上前？"

　　秦始皇略一沉吟，微颔首。

　　一名面色苍白、眼下乌青、因值夜染风寒且疲惫的年轻郎官被带上，跪伏发抖。

　　萧烬羽倒出少许凝萃于玉杯清水，命其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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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落针可闻。

　　所有目光聚焦。

　　约莫三十息后，郎官急促的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苍白脸上泛起一丝微红，原本酸涩难睁的双眼也睁大了些，眼神亮了不少。

　　他活动肩膀，惊喜叩首，声音仍沙哑却有力了许多："陛下！小人觉得胸口不那么憋闷了，头也轻快了许多，身上…好像有了些力气！"

　　殿内响起一片极力压抑的惊呼抽气声！

　　效果如此显着迅捷，远超常见药石！

　　秦始皇置于御案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赵高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如同被无形掌掴。

　　"此乃调理之功，非是仙术。"萧烬羽淡然解释，目光扫过赵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诮，"赵大人，现在可还觉得'来历不明'？仍需'亲身试险'？"

　　赵高脸皮抽搐，强压怒火骇异，挤出难看笑容："先生…果然手段非凡，是臣…多虑了。"

　　但他岂肯罢休？立刻话锋一转，声音更尖："先生此物于养生确有效验！然，陛下乃真龙天子，所求乃沟通天地、长生久视之仙缘！先生既通玄理，可能展露些许…非凡之兆，以安陛下求道之心？"死死咬住"仙缘"二字。

　　萧烬羽心中冷笑，面露恰到好处的凝重与"为难"："非凡之兆，关乎天机气运，轻易显现，恐遭天妒…也罢，既然陛下有命，臣便勉力一试，然成败在天，请陛下勿怪。"

　　他缓步走向殿门附近，初升朝阳恰好投下明亮光柱，尘埃飞舞。

　　只见他取出那包特制粉末，看似随意地向前轻轻一吹，姿态潇洒。

　　同时，纳米服袖中手指极细微一动。

　　粉末融入光柱，并未落地，反而如被无形之手托住，瞬间爆发出绚烂无比、变幻莫测的七彩光晕！

　　流转不定，如流云飞瀑，如波光粼粼，似有无形之物生灭，伴随细微爆裂空响，产生一种空灵悠远、似幻似真的微妙回响！

　　景象并非清晰仙宫，却更显神秘莫测、直击人心！

　　光芒照亮每一张惊骇脸庞，异响敲击每一颗狂跳心脏！

　　整个大殿死寂！

　　所有人被这超越理解的一幕震慑得魂飞天外！

　　无人跪拜高呼，唯有无数瞪大的眼与无法闭合的嘴，以及几乎凝固的恐惧敬畏！

　　帝座之上，秦始皇猛地攥紧拳头，身体前倾，旒珠剧烈晃动，那穿透珠帘的目光骤然锐利如鹰隼，其中的渴望几乎化为实质的压力！

　　幻象持续约十次呼吸，悄然消散。

　　赵高彻底僵住，大脑空白。

　　萧烬羽负手而立，身影在未平复的光线中高大深邃。

　　他转向赵高，声音平静却如惊雷："赵大人，此等'微末之象'，可还入眼？比之重金搜罗、耗时经年、却暗藏丹毒之物，孰虚孰实？"

　　旋即面向秦始皇，深深一揖："陛下，天机浩渺，非凡力可强求。方才所示，不过天地间本就存在之理，借臣之手显化一二。求真之道，在于脚踏实地，固本培元，涤净凡尘，方有望得窥天门。臣愿以此身所学，为陛下筑此长生之基，而非以虚妄幻景欺瞒圣听。"

　　字字句句，重锤人心。

　　秦始皇缓缓后靠御座，沉默足有十息。

　　那深藏的目光审视着殿下之人。

　　最终，他低沉充满力量的声音打破死寂：

　　"萧先生……果然非常人也。"

　　"即日起，为朕之'养生顾问'，赐符节，可入宫奏对。一应用度，由少府及巴清协力供给。巴清举荐有功，赏金五百斤，锦帛三百匹。"

　　封赏克制而充满深意。

　　"谢陛下隆恩！"萧烬羽与巴清齐声谢恩。

　　退朝时，萧烬羽经过赵高身边，脚步微顿，目光似无意般扫过。

　　赵高猛地抬头，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一切阴谋与恐惧的眼眸。

　　没有言语，却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从赵高脚底窜升，冻结四肢百骸。

　　走出咸阳宫，阳光刺破云层。

　　巴清深吸气，仍心潮难平："先生今日…"

　　萧烬羽目光遥望宫殿深处，那里，一丝若有若无的邪异波动，与他刚刚成功撩拨起的、皇帝那庞大的渴望情绪，似乎产生了一种更清晰、更令人不安的共鸣。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峻弧度：

　　"序幕才刚拉开。"

　　"他很快会明白，这罗网，终将缚住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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