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陌生的凝视与掌心的暖流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思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是啊……那天你笑得那么好看，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盛满了全世界的星光……”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掌心里，那只一直安静得如同玉石般冰凉的手，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蜷缩了一下！

　　栾博的身体骤然僵住！呼吸瞬间停滞！他猛地低下头，眼睛死死盯住自己掌心包裹着的那只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是错觉吗？是阳光晃眼产生的幻觉吗？

　　他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点微小的触感上。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一秒……两秒……

　　那只纤弱的手，在他滚烫的掌心下，再一次，无比清晰地、带着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力量，回握了他一下！

　　不是抽搐！不是无意识的反射！那是一种……一种带着微弱探寻和……回应的力道！

　　栾博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般射向叶寸心的脸！

　　阳光中，那如同蝶翼般浓密卷翘的睫毛，正极其细微地、如同承受着千钧重负般……颤动着！

　　紧接着，那双紧闭了太久、仿佛被冰封住的眼睛，在睫毛剧烈的颤动下，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一丝微弱的光，从那缝隙中泄露出来，茫然地投向雪白的天花板，空洞、失焦，仿佛初生的婴儿第一次接触这个陌生的世界。

　　“心……心心？！”栾博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极度的恐惧！他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激动和巨大的冲击而微微摇晃，想凑近，又怕惊扰了她这来之不易的苏醒！

　　床上的人，似乎被他的声音惊动。那茫然空洞的目光，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滞涩的、仿佛生锈机械般的艰难，从天花板……移向了声音的来源——栾博那张因为狂喜、紧张、担忧而扭曲变形的脸。

　　四目相对。

　　没有预想中的激动泪水，没有劫后余生的深情呼唤。

　　那双曾经清澈坚定、盛满爱意与星光的眼眸里，此刻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和……全然的陌生。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像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一个完全无关的陌生人。那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叶寸心”的温度，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栾博妻子”的熟悉感。只有一片被彻底洗刷过的、空茫的、带着无机质般审视的……荒芜。

　　巨大的狂喜如同被瞬间冻结！栾博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像是被那陌生的眼神钉在了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心……心？”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期盼，再次呼唤她的名字。

　　床上的人，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仿佛在努力辨认一个极其遥远而模糊的音节。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那冰冷而陌生的目光，依旧牢牢地锁定在他脸上，带着探究，带着……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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