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盗窃

　　然而，就在白龙法相的龙爪即将触碰到禅杖的瞬间——

　　那一直紧闭的金色莲苞，其中一片花瓣似乎极其轻微地动弹了一下，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红色光芒骤然射出，扫向白龙法相。

　　嗡！

　　整个秘藏室的空间猛地一凝！

　　白龙法相的动作瞬间僵住，龙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它不是被攻击了，而是被“识别”了，这柄未鉴定的神话禅杖，竟然拥有一丝微弱的、本能的“器灵”意识？

　　这种级别的神话物品，连他都只见过一次，在那位皇帝的手中。

　　他手中，哪怕神秘的袈裟，似乎都差了一丝灵性，缺了一道气机来衍生那所谓的“器灵”。

　　几乎在同一时间，燃灯古殿最上层，正在与地藏圣者意念交锋的一盏古朴的青灯虚影猛地一震，灯焰骤然暴涨！

　　“好胆！竟敢觊觎吾之重宝！”

　　一声蕴含着惊怒的浩大佛号瞬间响彻整个须弥城核心区域！

　　地藏圣者的意念中也流露出一丝的惊讶，但随后，他立刻联想到了天龙圣者，意志回转。

　　而白龙法相则是心知不妙，再也顾不得掩饰，龙爪猛地加速，一把抓住那暗金禅杖，磅礴的法力疯狂涌入，强行镇压住禅杖那瞬间爆起的、却又因未被完全炼化而显得有些紊乱的神话波动！

　　“轰隆！”

　　秘藏室的屋顶被一股巨力直接掀开，一只由无尽佛光和燃烧灯焰凝聚而成的巨手，遮天蔽日般朝着白龙法相抓来，燃灯圣者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

　　白龙法相发出一声长吟，周身空间之力剧烈波动，抓着不断震颤、试图反抗的暗金禅杖，化作一道极细的白线，不顾一切地撕裂虚空，朝着灵山城的方向遁逃而去！

　　身后，是燃灯圣者暴怒的咆哮和席卷半个须弥城的恐怖圣威！

　　……

　　往生佛界，莲池依旧静谧，仿佛外界的惊天波澜未曾触及分毫。

　　地藏圣者的那道模糊身影于莲池中央缓缓凝实，比前往须弥山之前似乎更加深沉内敛，周身流转的慈悲与寂灭之意愈发圆融，仿佛刚刚与燃灯圣者的隔空交锋并未耗费他太多心力，反倒更像是一种……热身。

　　天龙圣者在地藏圣者安排的莲池中盘坐，神色淡然，仿佛那在须弥城掀起滔天巨浪、盗取神话禅杖的白龙法相与他毫无干系。

　　他甚至还有闲心欣赏着莲池中沉浮的往生魂影，姿态从容。

　　“地藏道友回来了。”天龙圣者率先开口，语气平淡，“与燃灯道友相谈，可还愉快？”

　　地藏圣者沉默了片刻，那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唯有平和的声音响起：“燃灯道友佛法精深，智慧如海，对帝日圣者之患，亦深感忧虑，伏杀之议，原则之上，他已应允。”

　　“哦？那倒是好事。”天龙圣者微微颔首，似乎并不意外：“看来燃灯道友虽与道友有些理念分歧，在大局上，还是明白轻重缓急的。”

　　“然，”地藏圣者话锋微微一转，声音依旧平和，却格外深邃，“老衲与燃灯道友论道途中，须弥城宝库，似乎被人趁虚而入？”

　　天龙圣者面色不改，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竟有此事？或许是须弥城那里还没有彻底安定下来，看来，贸然迁都还是留下了隐患。”

　　地藏圣者周身的气息微微波动了一下，莲池中的往生景象流转速度悄然加快了几分：“哦！是么？”

　　他很清楚，这话是天龙圣者故意说的，为了乱他的心神。

　　但他心里依旧无法古井无波，燃灯的迁都成功，绝对是他心里最深的一根刺。

　　“道友怀疑我？”

　　天龙圣者似笑非笑的反问。

　　地藏圣者没有否认：“老衲依稀记得，天龙道友当年纵横东陆，赖以成名的绝技之一，便是那分化五行，妙用无穷的‘五龙法相’。

　　五龙分，各有所长，五龙合，则是至高天龙，纵横无双！”

　　此言一出，往生佛界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地藏圣者这是在毫不掩饰地试探！

　　他这时点明了天龙圣者的招牌神通，显然是直接将须弥城的变故与他的法相联系在一起！

　　天龙圣者眼底深处一丝异色闪过，但面上笑容反而更盛了几分，他转过身，正对着地藏圣者的虚影，龙眸之中金光隐现：

　　“地藏道友倒是好记性，不错，在下确有五龙法相。

　　不过，当年你也知晓，神灵试炼中，混沌龙将的天刀下，天龙之心已然破碎，五龙萎靡，早已不复当年。”

　　这是实话，神灵试炼，确实是他命运的转折点，让他直接垮了下来！

　　然而，地藏圣者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那模糊的身影仿佛向前“看”了一眼，声音依旧古井无波：

　　“是么……或许真是老衲感知有误。

　　只是那遁逃的龙影，精纯凌厉，与道友昔年风采，颇有几分神似，而且，观其轨迹，遁走方向直指灵山，若非与道友有关，难不成是意图祸水东引，嫁祸于老衲这往生佛界？”

　　这话算是说明了，他地藏圣者就认定是天龙的手笔！

　　事实上，天龙如果不扯这么多，还试图扰乱他的心神，他或许还有别的猜测，但天龙圣者越解释，他越觉得是天龙干的。

　　没有任何依据，纯粹是地藏对于人性的了解，对于天龙圣者的了解！

　　天龙圣者心中一惊，这老东西，是真的抓到把柄，或者说，是想趁机摸清他的底细和真实状态。

　　他只好朗笑一声：“哈哈哈，道友多虑了！若真有宵小之辈敢行此龌龊之事，欲嫁祸道友，在下第一个不答应，至于说与在下气息相似，那纯粹是栽赃，说不定就是帝日的阴谋，想要离间你我。”

　　他这话说得漂亮，但目的，还是想把水搅浑。

　　地藏圣者沉默了片刻，周身的波动渐渐平息下去，莲池的景象也恢复了正常流速。

　　他仿佛接受了这个说法，或者说，暂时不打算深究。

　　原因很简单——

　　帝日圣者！

　　这时候，他与天龙翻脸，那帝日怎么办？

　　虽说他们这个层次，不至于日后老死不相往来，但时间……确实不站在他们这边！

　　拖个一年半载，帝日圣者再进一步，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但愿如此。”地藏圣者缓缓道，“帝日之患当前，你我正当精诚合作，切莫因小失大，再生枝节。”

　　“自然。”天龙圣者微笑颔首，心中却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这老和尚，真不好糊弄！

　　就在两位圣者言语机锋暂告一段落之时——

　　与此同时，须弥城通往灵山城的广袤空域之上，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逃正在上演！

　　白龙法相将速度催谷到了极致，化作一道割裂天穹的细微白线，每一次闪烁都跨越千里之遥！

　　它爪中紧紧抓着那柄不断震颤、释放着混乱神话波动的暗金禅杖，磅礴的法力不断镇压其上，却也导致其遁光无法完全隐匿，在空中拖出一道显眼的、扭曲的光尾。

　　“孽畜！留下圣杖！”

　　身后，燃灯圣者的怒喝如同雷霆滚滚而来！

　　并非其本体亲至，而是一尊巨大无比、仿佛由无尽信仰之力和法则凝聚而成的“燃灯古佛”虚影，破开云层，紧追不舍！

　　这古佛虚影宝相庄严，面容与燃灯圣者颇有几分相似，一手托着一盏燃烧着青色灯焰的琉璃灯，另一只手则捏着玄奥的法印。

　　其所过之处，虚空仿佛被灯焰点燃，留下久久不散的金色光痕，浩瀚的圣威压得下方山川大地上的生灵瑟瑟发抖，匍匐在地。

　　那琉璃灯盏微微倾斜，灯焰跳动间，便有无量青色佛火化作漫天火雨、焚天巨掌、甚至是凝练无比的“卍”字佛印，铺天盖地地轰向前方的白龙法相！

　　这些攻击不仅威力无穷，其内部蕴含的法则在佛国内部浓郁的信仰之力加持下，似乎发生了某种质变，白龙法相的隐遁能力几乎完全失效。

　　白龙法相左冲右突，时而撕裂空间短距离跳跃，时而以精妙绝伦的身法扭曲闪避，实在躲不过的，便猛地甩动龙尾，或者喷吐出锐利无匹的白金龙息硬撼！

　　轰！轰！轰！

　　高空之中，爆炸声不绝于耳，龙吟与佛号交织，青白色的能量冲击波不断炸开，将云海撕得粉碎！

　　白龙法相毕竟只是一道法相，且要分心镇压神话禅杖，面对燃灯圣者含怒催动的古佛虚影追击，显得颇为狼狈，其凝练的龙躯上，已经被佛火灼烧出几处焦黑的痕迹，气息也略有紊乱。

　　“燃灯道友！此物与我有缘，何必苦苦相逼！”

　　白龙法相尽量用法力遮掩自己的龙身，声线也变得平缓，避免暴露身份。

　　“邪魔歪道，藏头露尾，安敢觊觎我佛至宝，今日必将你炼化于灯焰之下！”

　　燃灯古佛虚影声音轰隆，攻势愈发猛烈，那盏琉璃灯光芒大放，灯焰之中仿佛有无数佛陀虚影盘坐诵经，浩瀚的诵经声化作实质的音波枷锁，缠绕向白龙法相，竟要将其强行度化、镇压！

　　传说品质职业技能——古佛渡

　　这是燃灯圣者的招牌绝技，他用此招，渡化了诸多信徒，这也是他能压制地藏圣者，强制掌握佛国主导的原因之一！

　　白龙法相压力陡增，遁速不由得一滞。

　　没办法，他的招牌技能现在全用不了，要不然等于不打自招！

　　地藏圣者不想撕破脸皮，他也一样，甚至更加迫切，毕竟，鳞国过去……可是他的！

　　所以，现在暴露，耽误联盟，给帝日喘息时间，他比地藏更无法接受。

　　但这禅杖……也是难得的机会，甚至对于他的神灵之路，也可能存在一定帮助。

　　所以，他只能尽量平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龙法相猛地张口，再次吐出一物，那并非龙鳞符箓，而是一颗圆坨坨、光灼灼，散发着混沌气息的龙珠虚影！

　　这龙珠虚影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间骤然变得极其混乱，时间流速都似乎发生了细微的偏差！

　　“破！”

　　龙珠虚影猛地炸开，化作一片混沌区域，暂时扰乱了燃灯古佛虚影的锁定和攻击。

　　白龙法相趁此机会，不惜损耗本源，龙躯再次暴涨，速度骤然提升一个档次，硬生生扛着几道擦过的佛火冲击，如同流星般朝着灵山城的方向疯狂遁去，瞬间又将距离拉开了一大截！

　　“哼！歪门邪道！”

　　燃灯古佛虚影震散混沌气流，灯焰更盛，继续紧追而去，大有不夺回宝物誓不罢休之势。

　　一白一金两道璀璨流光，一前一后，划破长空，惊动了沿途无数佛国势力与强者！

　　“地藏道兄，助小僧一臂之力！”

　　往生佛界内，地藏圣者已经收到了燃灯圣者的这一道意念。

　　须弥建都以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划分了势力，一般情况下，燃灯圣者不会造访灵山，现在看来，天龙盗取的这件宝物，确实不同凡响。

　　地藏圣者扫了一眼，天龙圣者依旧安定，似乎毫不担心。

　　短暂犹豫后，他的法相从灵山深处的一座宫殿中走出，古老的灵山城开始震颤，暗金色的法力混合着信仰凝聚在灵山城西城门上方，确保那盗贼无法进入灵山。

　　但他也不会主动出手，算是留给天龙的体面！

　　嗡！

　　就在白龙法相距离灵山城近在咫尺，甚至地藏法相已经可以看清那道白色的长影时，一座矮山上，空间突然出现密集的褶皱，那道握着禅杖的长影快速钻入其中。

　　瞬间，气息消散，无影无踪！

　　下一刻，燃灯法相降临，这方天地的温度陡然上升，这是燃灯法相的法则力量影响，也是他此刻的心情。

　　瞬间，灯火倾泻，将大半片天穹点燃，将那片假山所处的大地淹没。

　　轰隆隆！

　　矮山连带着四周的空间一起塌陷，灯火喧嚣，时空似乎都在融化。

　　然后，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三分钟后，燃灯法相将灯火收回，留下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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