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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松鹤居夜话传药讯,西跨院灯暖诉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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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一仙尊刚踏进松鹤居的院门,鞋尖便撞上了门槛边半枯的“雾针草”。那草茎早已失了青绿,唯有根部还沾着点晨露,靛蓝布靴一踢,湿痕便顺着靴面晕开,像极了他去年在灵脉山采到的“云纹菌”纹路。他抬手摘下竹笠,檐角垂落的水珠正巧滴在指节,凉得他指尖微蜷,竹笠边缘缠着颗“鬼针果”,刺尖还勾着片枯松针,他随手往墙角草堆一丢,果实在干草上滚了两滚,撞出细微的声响,倒与檐角水珠砸在青石板上的“嗒嗒”声凑成了趣。

  竹笠往门边松枝一挂,松针晃了晃,又落下几滴水珠。堂屋的竹椅还留着白日晒过的暖意,他刚坐下,指腹便触到椅面细密的竹纹,这是他十年前亲手编的,如今倒越坐越趁手。端起桌案上温好的茶盏,茶汤泛着浅绿,是用“雨前松针”泡的,入口带着点清苦,后味却回甘绵长。他刚抿了一口,院门外就传来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个洪亮的嗓音撞进来:“老松翁!瞧瞧我给你带啥好东西来了!”

  只见个穿灰布短打的老头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闯进来,布包边角磨得发白,显然是用了有些年头。前头那个布包系得严实,绳结绕了三圈,后头那个却松着口,半株带根须的“雪络草”露在外面,叶片上的晨露晃得人眼晕,那雪络草的根须泛着银白,是至少生长了五十年的老株,寻常药圃里根本见不着。这雪络草正是昨日老头在寒渊口采药时寻到的,当时寒渊口刮着蚀骨风,他裹着三层暖绒布才勉强站稳,为了挖这株老草,指尖都被冻得发紫。

  老头把严实的布包往桌案上一放,“咚”的一声闷响,震得茶盏都晃了晃,显然里头装的东西分量不轻。又把松垮的布包往旁边竹凳上一搁,才一屁股坐在另一张竹椅上,搓着手笑:“前几日去寒渊口采药,特意给你接了瓶‘霜魄露’!你是不知道,那寒渊口的‘蚀骨风’多厉害,我凌晨就蹲在崖边,裹着三层‘暖绒布’都冻得牙打颤,就接了这么一小瓶,这玩意儿能解百种阴毒,比你那‘云尖雪’金贵多了!”

  说着,他从严实的布包里摸出个淡青瓷瓶。那瓷瓶巴掌大小,瓶身刻着细碎的冰裂纹,瓶口还沾着点寒渊口特有的白沙,那沙子是常年受蚀骨风刮擦形成的,入手冰凉,寻常布帛一碰就会被割破。他把瓷瓶递到松一仙尊面前,指腹蹭过瓶身的冰裂纹:“你闻闻这清冽劲儿,可不是寻常草药能比的!我还顺带采了些‘紫河绒’干片,就装在那松布包里,磨成粉混药膏能治跌打损伤,你打理药圃难免磕着碰着,正好用得上。”

  松一仙尊接过瓷瓶,指尖刚触到瓶身,就觉一股凉意顺着指缝钻进来,这是霜魄露特有的寒气,若不是用冰裂纹瓷瓶装着,寻常瓷瓶早被冻裂了。他拔开塞子,清冽的药香混着雪气瞬间漫开来,连堂屋的温度都似降了几分。指尖摩挲着瓶沿的冰裂纹,他忽然想起昨日在聚灵殿,墨泯体内爆发的紫芒也带着类似的阴阳寒气,眼底闪过丝深意:“你倒是有心。不过你这性子,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说吧,这次又要讨什么珍贵药材?”

  老头被戳穿心思,也不尴尬,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抓过桌案上的松子糕,那是松一仙尊昨日用“蜜渍松子”做的,糕点泛着浅黄,还裹着层薄糖霜。他咬了一大口,含糊道:“也没啥大事,就是我最近炼‘幽溟还魂露’,差一味‘活心蕊’。我跑遍了各地的药谷,连‘迷雾林’都去了,愣是没找着。你这松鹤居背靠‘灵脉山’,草药最全,想着跟你匀一株。等我炼好药,再给你送两株‘千年锁阳芝’,保准比你那‘还魂草’管用!”

  松子糕的碎屑沾在他嘴角,他也不在意,又咬了一口:“对了,昨日我在‘断云崖’附近采药,见他们办‘花尊选拔’,闹得沸沸扬扬的,连许久不出山的‘青枫院’长老都露了面。这届倒有意思,听说有能扛过‘噬魂幻阵’的,你是知道的,前几届那些弟子,连‘识蕊关’都过不了,有的刚接触那些药材,就吓得哭着喊着要出来,哪像这届,居然有能撑到幻阵结束的!”他说这话时,眼睛亮得像见了稀世珍宝,显然对那两位闯过幻阵的弟子格外好奇。

  松一仙尊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想起昨日玄衣尊长派人送来的消息,白诗言与红药不仅闯过噬魂幻阵,还引动了百年难遇的“花弑”印记,而墨泯体内的紫芒更是与初代花尊记载的“孽镜紫琅玕”隐隐相合。他没接话,只淡淡道:“断云崖的事,素来复杂。青枫院长老向来避世,这次突然出面,未必是为了选拔这么简单,热闹背后说不定藏着别的心思。”他刻意加重“别的心思”几字,暗示老头留意青长老的动作,毕竟昨日青长老在凶藤区埋蚀骨粉的事,玄衣尊长虽已勒令他清理,却难保他不会再生事端。

  老头撇撇嘴,嚼着松子糕的动作没停:“管他复杂不复杂,都是些凡夫俗子争来斗去,哪有寻药炼药有意思?我昨日在断云崖下采‘石生花’,还见着两个弟子为了抢一株‘凝露草’吵起来,差点动手,那凝露草虽能凝气,却不是什么稀罕物,至于吗?”他说着,又抓起一块松子糕,显然对断云崖弟子的争执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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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一仙尊还没接话,老头又拍着腿,语气里满是得意:“对了,跟你说个事,我前阵子收了个徒弟!你猜怎么样?这徒弟可比那些争名夺利的好玩多了!”他卖着关子,手指在桌案上敲得“哒哒”响,眼神亮得像见了“千年雪莲”,连嘴角的松子糕碎屑都忘了擦。

  松一仙尊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猛地放下茶盏,眼底满是惊讶:“你……收徒弟了?当年在兆山雾谷,是谁拍着胸脯说‘徒弟都是麻烦精,要管吃管住,还得教这教那的,不如草药贴心’,还说‘这辈子绝不收徒,免得给自己添堵’的?你可别告诉我,是为了有人帮你晒药、洗药罐才松的口。”他记得老头当年为了拒绝收徒,还故意在药庐里堆满草药,让来拜师的弟子望而却步。

  老头被揭了老底,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得意,伸手拍了拍旁边的松布包,雪络草的叶片被他拍得晃了晃,晨露滴在竹凳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此一时彼一时嘛!我这徒弟可不是普通货色,上次我在药庐炼‘蚀骨散’,不小心被药粉溅到手上,那药粉沾肤就蚀肉,我刚要去找‘清毒膏’,他二话不说就递来了一罐,还是用‘冰莲蕊’炼的!你知道的,冰莲蕊十年才开一次花,炼出的清毒膏比寻常药见效快三倍,我涂了不到半炷香,手上的灼痛感就消了。”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像说什么天大的秘密,连身子都往前倾了倾:“不过……我这徒弟中了种‘诡异的寒毒’,发作时浑身经脉像被冰针扎,连血液都要冻住。上次我撞见他毒发,他脸色白得像张纸,指尖都结着薄霜,却硬撑着不肯哼一声,我递给他‘暖身丹’,他还说让我留着用,他忍忍就好,看得我都心疼。”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是心疼,显然对这个徒弟格外上心。

  松一仙尊握着茶盏的手又顿了顿,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这“诡异的寒毒”的症状,他好似曾在《百草秘录》中见过类似的记载,是种罕见的阴毒,发作时寒气攻心,若没有强效解药,撑不过三年就会经脉尽断。而能解这毒的,唯有“孽镜紫琅玕”,可那紫琅玕早在百年前就离奇失踪,如今竟与墨泯体内的紫芒关联起来。他眼底闪过丝凝重:“‘诡异的寒毒’?你徒弟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寻常草药根本压制不住这毒,你平日里给他用的是什么药?”

  “还能是什么?”老头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泛着浅蓝光泽的药丸,“就是用‘寒水芝’和‘凝霜草’炼的‘定寒丸’,只能暂时压制,治标不治本。我试过用‘赤焰果’炼药,结果刚喂下去,他就浑身抽搐,皮肤泛红斑,差点烧穿心脉,后来才知道,这寒毒遇热更凶,只能用寒性药材压制。”他说着,将药丸放回瓷瓶,眼神里满是无奈,显然对徒弟的病情束手无策。

  他话锋一转,又想起断云崖的事:“对了,你刚说青枫院长老出面不简单,难道那花尊选拔还有别的猫腻?我昨日还听人说,这届有个外来的年轻人,不仅扛过了噬魂幻阵,还引动了‘花弑’印记,那印记不是只有花尊传人才能引动吗?”他好奇地看着松一仙尊,显然想从他口中得到更多消息。

  松一仙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缓缓道:“那年轻人确实是个奇才。青长老想给她穿小鞋,在选拔后故意刁难,说她‘来路不明,不配参与花尊争夺’,结果被她当场怼得说不出话,那年轻人说‘花尊选拔比的是能力,不是出身,长老若觉得我不配,不如亲自下场与我比试’,青长老脸色当场就绿了。”他想起玄衣尊长描述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墨泯那份不卑不亢的性子,倒真像极了当年的初代花尊。

  老头嚼着松子糕的动作一顿,眼睛更亮了:“哦?还有这等事?我那徒弟也倔得很!上次我劝他别动用真气,对他的寒毒不好,他偏不听,拦都拦不住。不过他心细,知道我胃不好,上次从山下回来,特意让人送了‘暖香糕’,那糕点用‘姜糖’和‘糯米’做的,入口暖融融的,比你这松子糕软和多了。”他说着,又想起徒弟的好,嘴角忍不住上扬。

  松一仙尊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模样,忍不住打趣:“你现在倒是处处想着徒弟,以前是谁说‘徒弟不如草药贴心’的?我看你啊,早晚要被这徒弟‘拐’走,连你的药圃都忘了打理。”他记得老头以前最宝贝他的药圃,连旁人靠近都不行,如今却总把徒弟挂在嘴边,显然是动了真心。

  老头梗着脖子反驳:“我那徒弟可是百里挑一的好!上次我丢了个‘炼药鼎’,那鼎是我年轻时从‘陨星坑’挖来的,能耐高温,结果我忘在了‘迷雾林’,他知道后,连夜就进了林子里,找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才把鼎扛回来,身上还被树枝划了好几道口子,却只说‘师父的东西不能丢’。”他说着,伸手摸了摸胳膊上的旧伤,那是当年为了保护炼药鼎,被妖兽抓伤的,如今想起来,倒与徒弟的执着有些相似。

  松一仙尊端着茶盏的手轻轻晃了晃,茶汤泛起涟漪。他忽然想起《百草秘录》中的记载,那“诡异的寒毒”若要根治,需用“孽镜紫琅玕”,而那紫琅玕恰好与“花弑”印记有关联。他看着老头,又想起断云崖的墨泯,心里忽然有个猜测:老头的徒弟,会不会就是墨泯?毕竟两人都中了寒毒,性子又同样执着,还都与罕见草药有关联。但他没说出口,只淡淡道:“你这徒弟,倒确实是个好孩子。只是他的寒毒,你也得多上心,寻常寒性药材只能治标,若想根治,还得找更稀有的药材。”

  “谁说不是呢!”老头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药丸放回瓷瓶,“我也想找根治的药材,可‘孽镜紫琅玕’只在传说中出现过,我跑遍了各大药谷,连点线索都没有。”他说着,眼底满是心疼,显然对徒弟的病情格外焦虑。

  松一仙尊看着他发愁的模样,忽然道:“你炼‘幽溟还魂露’缺活心蕊,怎么不找你徒弟要?他连冰莲蕊炼的清毒膏都能随手送你,一株活心蕊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他故意这么说,想试探老头徒弟的身份,若真是墨泯,定会有办法弄到活心蕊。

  老头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往椅背上一靠,语气带着点无奈:“别提那小子了!他跟他小娘子出去了,我总不能追去吧?万一他跟我置气,说我‘不懂情趣,打扰他们约会’,回头连‘龙涎香’都不给我送了!”他说着,又想起徒弟小娘子的模样,那姑娘温柔善良,上次还帮他整理过药圃,倒真是个好姑娘。

  松一仙尊忍不住笑出声,茶盏都晃了晃,茶汤差点洒出来:“你也有怕徒弟的时候?当年在兆山雾谷,你连‘玄铁派’的掌门都敢怼,如今倒怕起一个小徒弟了。”他看着老头无奈的模样,心里的猜测更甚,能让老头这般“忌惮”的徒弟,除了墨泯,还能有谁?

  “此一时彼一时!”老头梗着脖子反驳,又得意起来,“我这徒弟大方得很!上次我跟他提了句‘百年冰莲’难寻,没过三日,他就送了三株活株来,还用‘温玉盒’装着,那温玉盒能保持恒温,连花瓣都没冻着。这么好的徒弟,我不得让着点?”他说着,又想起徒弟送冰莲时的场景,心里满是骄傲。

  松一仙尊摆了摆手,指了指后院:“活心蕊我这有几株,不过刚采下来,得用‘灵泉露’浸两日,不然药性会散。你要是不急,就住几日,我顺便给你写个‘清瘴散’的方子,比你自己瞎琢磨的方子管用。”他说着,起身往后院走去,活心蕊就种在后院的灵泉边,需用灵泉露浸泡才能保持药性。

  “那可太好了!”老头猛地站起身,差点碰倒桌案上的瓷瓶,他慌忙扶住,又嘿嘿笑了两声,“快写快写!我这就去取纸笔,免得回头忘了,你也知道,我这记性,过了今日说不定就记不清方子了。”他说着,快步跑去取纸笔,竹柜被他拉得“吱呀”响,显然对这方子格外期待。

  松一仙尊无奈地指了指墙角的竹柜:“纸笔在最上面一层,你自己拿。对了,‘清瘴散’要用文火慢熬,别跟上次似的,把‘雪络草’熬糊了还赖灶火太旺,我可不想再帮你收拾药庐的烂摊子。”他记得上次老头炼药时,把雪络草熬糊了,整个药庐都弥漫着焦味,还是他帮忙清理的。

  老头嘿嘿笑着跑去拿纸笔,回来时,手里捏着几张泛黄的纸和一支狼毫笔,还不忘抓了块松子糕塞进嘴里:“这次肯定不会!我盯着药炉绝不让它糊,上次是意外,那灶火突然窜起来,我没反应过来嘛!”他一边嚼着松子糕,一边把纸笔递到松一仙尊面前,眼神里满是期待。

  松一仙尊接过纸笔,铺在桌案上,又取了块镇纸压在纸角。狼毫笔蘸了墨,他一边写方子,一边仔细叮嘱:“冰莲蕊要晒足五日去潮气,不然炼药时会出水,影响药性;醒神草用灵泉露泡半个时辰,泡软了再捣成泥,这样药效才能充分发挥;炼好后分瓶装,别跟你的‘定寒丸’混在一起,免得药性相冲,你上次就是把‘清毒膏’和‘蚀骨散’放一起,差点把药庐炸了。”他一边写,一边回想着老头过往炼药时的糗事,忍不住摇了摇头。

  “记着呢!记着呢!”老头凑在一旁,眼睛死死盯着方子,生怕漏了一个字,连嘴里的松子糕都忘了嚼,“对了,我还想给徒弟炼‘固元膏’,用‘锁阳芝’和‘灵泉露’熬的,能补气血,对他的寒毒也有好处。等幽溟还魂露炼好,咱们一起琢磨琢磨?”他说着,又想起徒弟苍白的脸色,心里满是急切,固元膏能补气血,说不定能缓解徒弟寒毒发作时的痛苦。

  松一仙尊点头应下,写完方子,对着烛火吹干墨迹,才递给他:“你先炼清瘴散,固元膏的事等活心蕊浸好再说。那固元膏的炼药手法有点特殊,需要‘三火三凉’,先用武火煮沸,再转文火慢熬,熬半个时辰后停火晾一炷香,如此反复三次,才能让锁阳芝的药性充分融入膏体。你要是感兴趣,我把手法详细写下来,免得你又炼砸了。”他说着,又取过一张纸,开始书写固元膏的炼药手法,字迹工整,每一个步骤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老头连忙把方子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又从松布包里抓了两包“紫河绒”干片塞进袖中,那干片是他特意挑选的,绒毛细腻,药效最好,本想留着给徒弟治伤,此刻却想送给松一仙尊:“好!等我徒弟回来,让他多送你两株锁阳芝,保准不让你吃亏!这紫河绒你也拿着,磨成粉混药膏,治跌打损伤特别管用,你打理药圃时难免磕着碰着。”

  两人又闲聊了许久。老头絮絮叨叨地说着徒弟的趣事:上次徒弟去买东西,特意给药庐的小药童带了糖葫芦;为了帮他寻找罕见草药,徒弟在迷雾林里迷路了,却凭着对草药的敏感找到了出路;还有一次,徒弟寒毒发作,却硬撑着帮他整理药圃,直到晕过去才被发现。松一仙尊静静听着,偶尔点头回应,心里的猜测越来越清晰,老头的徒弟,定然就是墨泯。

  松一仙尊也提起断云崖的事:墨泯为了护着白诗言,硬接了青长老座下弟子一掌,那弟子用的是“裂骨掌”,寻常修士挨一掌就得卧床半月,可墨泯只休息了一炷香就继续参与选拔;在聚灵殿,墨泯体内的紫芒爆发,不仅牵制了柱灵的黑气,还救了白诗言和红药;还有那对合二为一的玉佩,与初代花尊记载的“双佩合璧”一模一样。老头听得入了迷,时不时追问细节,显然对这个“外来年轻人”格外感兴趣。

  直到日头西斜,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将松鹤居的竹枝都染成了暖黄色,老头才拎着布包、揣着方子和剩下的松子糕,哼着小曲离开。他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叮嘱:“活心蕊浸好记得叫我!我就在附近的‘望松亭’住,别让我错过了!还有,固元膏的手法你可别忘写,我还等着给徒弟炼呢!”

  松一仙尊挥挥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才转身走进内室。内室书架最上层藏着个暗格,他踮脚取下暗格中的泛黄古籍,正是那本记载着“孽镜紫琅玕”的《百草秘录》。封皮上“百草秘录”四个字早已模糊,边角还沾着些陈年药渍,是他早年在藏经阁偶然得到的孤本。

  他翻开画着“孽镜紫琅玕”的一页,纸面泛着陈旧的褐色,右上角用蝇头小楷标注着“紫芒蕴阴阳,可解诡异寒毒,唯花弑印记能引其现世”。指尖拂过“花弑印记”四个字,他又想起老头说徒弟中了“诡异寒毒”,还有墨泯引动的花弑印记,心里的猜测终于有了定论:老头的徒弟,就是墨泯。

  他从抽屉里取出个青瓷瓶,里面装着“清瘴散”的半成品,轻轻晃了晃,药液泛着淡淡的绿光,醒神草的清香透过瓶塞漫出来。“若真是同一个人,倒也算缘分。”他低声自语,将瓷瓶放回抽屉,“希望你们都能平安闯过守灵窟的难关,别辜负了这一番心意。”他又想起玄衣尊长的嘱托,要护着墨泯和白诗言,如今看来,连老天都在帮他们,老头的药,定能在守灵窟派上大用场。

  与此同时,西跨院的偏殿里,烛火跳动着,将屋内照得暖融融的。白诗言正坐在桌案前,小心翼翼地将红药送来的“避瘴丹”装进瓷瓶,丹药呈淡绿色,表面泛着莹润的光泽,边缘还留着炼丹炉的细微火痕,显然是刚炼好没多久。她凑近闻了闻,清霖草的清香混着点薄荷的凉意钻进鼻腔,比上次红药炼的避瘴丹多了几分清冽,显然是加了新的药材。

  “红药的手艺又精进了。”白诗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将瓷瓶盖好,放在桌案的左侧,那里还放着墨泯画的守灵窟路线图,用墨笔圈出的安全点清晰可见。她伸手摸了摸路线图上的石缝标记,想起昨日墨泯熬夜补画路线的模样,心里暖融融的。

  墨泯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手里拿着把檀木梳,正给听风兽梳理毛发。听风兽趴在她脚边,庞大的身躯缩成一团,像个毛茸茸的雪球,琥珀色的眼珠半眯着,一副享受的模样。墨泯的指尖轻轻划过它耳后的旧伤,那道被弑灵魂划伤的痕迹,在金疮药的作用下已淡了许多,只剩一道浅浅的白印,摸上去还有点粗糙。

  “它这伤恢复得比我预想的快。”墨泯抬头看向白诗言,眼底满是温柔,“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也养一只听风兽,陪你在相国府的院子里晒太阳。到时候,我们在荼蘼架下搭个秋千,听风兽就趴在旁边,看着你荡秋千,好不好?”她一边说,一边用檀木梳轻轻挠了挠听风兽的下巴,听风兽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尾巴轻轻扫过她的裙摆。

  白诗言将瓷瓶收好,走到软榻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听风兽的脑袋。听风兽蹭了蹭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个撒娇的孩子。“好啊。”她笑着点头,可笑容很快又淡了下去,想起那张匿名纸条,语气沉了下来,“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青长老的蚀骨粉虽要清理,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方才我看了守灵窟的剖面图,东侧通道虽然绕远,却要经过‘蚀骨虫巢穴’的边缘,那些虫子嗅觉灵敏,只要闻到活人的气息就会扑上来,万一被它们盯上,麻烦就大了。”

  她说着,伸手拿起桌案上的星纹石,那是红药早上送来的,石面泛着莹润的银光,比上次在聚灵殿用的纯度高了不少。她将星纹石递到墨泯面前:“你看,这星纹石的光虽能驱散虫群,可蚀骨虫巢穴边缘的虫子太多,万一光不够强,我们还是会有危险。”

  墨泯放下檀木梳,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指尖轻轻蹭过她的手背,白诗言的手很软,指尖还带着点练剑留下的薄茧。“我已经标了安全点。”她从袖中取出一张新画的路线图,摊在软榻上,“这是我方才去厨房时,根据记忆补画的,上面用墨笔圈出的地方就是石缝,进窟后我们走得慢些,用星纹石的光驱散虫群,再让听风兽在前边探路,它的气息能吓退大部分蚀骨虫,上次在迷雾林就是这样。”

  她指着路线图上的一个红点:“这里有个较宽的石缝,能容我们三人一兽暂时躲避,若遇到大量蚀骨虫,我们就躲进这里。我还在石缝旁边标了‘醒神草’的生长位置,醒神草的气味能掩盖我们的气息,让蚀骨虫找不到我们。”她一边说,一边用指尖轻轻划过路线图,每个细节都考虑得妥妥当当。

  白诗言低头看着路线图,墨泯的字迹工整有力,每个安全点旁边都标注了距离和注意事项,连“此处石缝窄,需侧身通过”“此处有滴水,路面滑”这样的细节都没落下。她的指尖顺着标注的石缝划过,心里踏实了不少,抬头看向墨泯:“有你在,真好。每次我慌的时候,你都能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墨泯看着她眼底的依赖,心里一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白诗言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发丝蹭过她的脖颈,带着点淡淡的药香,那是她平日里用的护发油,加了些薄荷和薰衣草,闻着很安心。“小傻瓜,我们本来就该一起面对。”墨泯的声音放得很轻,“明日进窟前,我们再去药庐找红药,把东侧通道的事跟她说一声,让她也有个准备。她性子急,万一没注意,很容易出事。”

  她顿了顿,又想起红药早上送来的驱虫散,补充道:“红药的驱虫散也得带上,虽然星纹石的光管用,但驱虫散能保险些。还有你手背上的‘花弑’印记,记得用细绢裹紧,别让灵力散了,玄衣尊长说过,这印记是打开秘阁的关键,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两人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听风兽的低吠,不是警惕的吼声,而是带着点亲昵的呜咽。白诗言抬头一看,只见红药拎着个紫砂药罐站在门口,布包上的破邪草叶子又少了一片,显然是刚从药庐赶来,路上还遇到了需要用破邪草的地方。她的额角沾着些汗,显然炼药耗费了不少体力。

  “你们倒是悠闲。”红药走进来,将药罐放在桌上,罐口飘出淡淡的药香,是“解毒剂”特有的味道,“我在药庐炼了一上午的解毒剂,胳膊都酸了,你们却在这儿抱着听风兽聊天,日子过得真舒坦。”她说着,眼神却往桌上的避瘴丹扫了一眼,见瓷瓶盖得严实,才悄悄松了口气,那避瘴丹加了她新找到的“冰莲蕊”,药效比之前强三倍,就怕白诗言没好好收着。

  墨泯笑着从桌上端过一杯热茶,递到红药面前:“辛苦你了,这杯茶解解乏。我们正想去找你,有件事要跟你说,不是故意躲懒。”她知道红药嘴上厉害,心里却很关心她们,特意给她端了杯刚泡好的雨前茶,红药喜欢喝浓茶,这茶正好合她的口味。

  红药接过热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她喝了一口,茶味醇厚,带着点回甘,确实是她喜欢的味道。她挑眉道:“什么事?该不会是怕了蚀骨虫,想让我走前面挡着吧?我可告诉你,我炼的驱虫散只够自己用,没多余的给你们。”她嘴上这么说,手却不自觉地摸向袖中的驱虫散,那是她特意多炼的,本就打算给白诗言和墨泯。

  白诗言从袖中取出那张匿名纸条,递到红药面前:“不是。有人给我们递了纸条,说青长老在凶藤区埋了蚀骨粉,让我们别走西侧通道。我们商量着,改走东侧通道,只是东侧要经过蚀骨虫巢穴的边缘,想跟你说一声,让你也有个准备。你要是有别的办法,我们也可以再商量。”她说着,眼神里满是认真,红药对守灵窟的陷阱更熟悉,说不定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红药接过纸条,指尖捏着纸角,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怕被人认出来。她看完后脸色一沉,将纸条捏成一团,扔在地上:“青长老真是阴魂不散!上次在识蕊关就想害你们,用‘幻雾草’迷你们的眼,这次居然敢在守灵窟埋蚀骨粉,她就不怕被掌门发现,废了她的长老位吗?”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摸出个小巧的瓷瓶,塞到白诗言手里,“这是‘驱虫散’,撒在身上能让蚀骨虫不敢靠近,我本来想留着应急的,你们拿着。东侧通道的虫群多,你们两个人,听风兽虽然能吓退一部分,但万一有漏网的,这驱虫散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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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瓷瓶入手冰凉,白诗言握着瓷瓶,心里暖融融的。她知道红药向来珍惜自己炼的药,尤其是这种能应急的驱虫散,却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们。“谢谢你,红药。”她认真地看着红药,“等守灵窟的事结束,我请你去山下的‘醉仙楼’吃糖醋鱼,那家的鱼做得可好吃了,外酥里嫩,还浇了酸甜的酱汁,你肯定喜欢。”

  红药别过脸,耳尖微微泛红,伸手挠了挠脸颊:“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你们被蚀骨虫缠上,耽误进秘阁的时间。秘阁里的‘灵草图谱’我还没看呢,可不能因为你们出意外就错过了。”说罢,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路线图,指尖顺着东侧通道的路线划过,“东侧通道我去年去过一次,里面有几处石缝特别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我们到时候得一个跟着一个走,别走散了。还有,石缝里可能有‘蚀骨虫的卵’,千万别碰,那些卵沾到皮肤就会孵化,钻进肉里啃噬经脉,上次丹院有个弟子就是不小心碰了虫卵,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进窟后,我们用星纹石的光相互照路,保持三尺距离,这样既能及时支援,又不会被虫群同时盯上。我会走在中间,你们走两边,听风兽在前边探路,它的鼻子灵,能提前察觉虫群的气息。”她一边说,一边在路线图上标注出需要注意的石缝位置,显然对东侧通道的情况很熟悉。

  墨泯点头,将路线图收好:“就按你说的办。明日巳时在守灵窟入口见,我们各自准备,别出岔子。你要是需要星纹石,我这里还有两块,可以给你一块,星纹石的光能暂时驱散虫群,比你的驱虫散更管用。”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两块星纹石,递了一块给红药,那是她早上从药庐矿脉里新筛的,纯度比红药送的还高。

  红药刚想拒绝,又想起自己的星纹石在上次炼药时碎了,便点了点头:“那多谢了,等出来后我还你一块新的。”她接过星纹石,指尖触到石面的银光,心里踏实了不少,有了星纹石和驱虫散,应对蚀骨虫应该没问题了。她拎起桌上的紫砂药罐,就要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看着白诗言手背上的细绢,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守灵窟里的寒气会伤灵力,你手背上的‘花弑印记’别总露在外面,细绢裹紧点。要是印记的灵力散了,秘阁的门可能打不开,上次我听师父说,秘阁的门需要花弑印记的灵力才能激活,而且必须是两个人的印记同时发光才行。”

  白诗言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细绢,那是墨泯特意给她绣的,淡粉色的绢面上绣着朵小小的荼蘼花,用来遮住印记。她之前总觉得裹得太紧不舒服,偶尔会松一点,没想到还有这么重要的讲究。“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她认真地点头,“我今晚就重新裹一遍,保证不会让印记的灵力散掉。”她说着,伸手摸了摸细绢,心里暗暗记下红药的叮嘱,秘阁的门需要两人印记同时发光,这事可马虎不得。

  红药“嗯”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布包上的破邪草叶子晃了晃,扫过门框,留下点淡淡的草药香。这次听风兽没有低吼,只是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尾巴轻轻晃了晃,它似乎也慢慢接受了这个“新朋友”,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敌意。毕竟红药送来的驱虫散和星纹石,都能在守灵窟帮到大家,听风兽虽通人性,却也懂得“共同御敌”的道理。

  看着红药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墨泯握住白诗言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明日进窟,我们一定能找到守灵玉,拿到秘阁传承。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回家了。”她的掌心温热,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白诗言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指腹的薄茧,那是常年练剑、握暗器留下的痕迹,每一道都藏着她对自己的守护。

  白诗言点头,靠在墨泯的肩上,听着听风兽温柔的呼噜声,感受着烛火的暖意,心里再无忐忑。她知道,前路虽险,但只要三人一兽并肩同行,再难的路,也能走下去。她忽然想起昨日玄衣尊长说的话,守灵玉遇阴阳灵力会发光,还会散出荼蘼香,便抬头问道:“墨泯,你说守灵玉的荼蘼香,会不会和我们西跨院的荼蘼花一样香?”

  墨泯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笑着说:“说不定比这更香。等找到守灵玉,我们就摘几朵荼蘼花,放在玉旁边,让香味混在一起,以后想起守灵窟,就只会记得荼蘼香,不会记得那些凶险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定心丸,让白诗言心里满是期待。

  此时的西跨院,暮色已浓,檐角的灯笼被点亮,暖黄的光透过纸罩洒出来,落在院中的石子路上,像铺了层碎金。白诗言挽着墨泯的胳膊,慢慢走在石子路上,脚下的青石板被白日的雪晒得半融,踩上去带着点湿润的凉意,却不刺骨。院角的荼蘼架上,昨夜落的雪还没化尽,沾在粉白的花瓣上,像撒了把碎糖,风一吹,雪粒簌簌落下,刚好落在白诗言的发间,凉丝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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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这荼蘼花沾了雪,倒比平日里更好看了。”白诗言停下脚步,伸手拂去发间的雪粒,指尖触到花瓣,软得像棉絮。她抬头看向墨泯,眼底满是笑意,映着灯笼的光,像盛着两团小小的火焰。

  墨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荼蘼花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雪粒沾在花瓣边缘,像镶了层白边。她伸手替白诗言拂去发间剩下的雪粒,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耳尖,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是很好看,不过还是没你好看。”她的声音带着点笑意,眼神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在她眼里,再美的风景,都不及白诗言一笑。

  白诗言被她说得脸颊发红,往她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她的衣襟,闻到了淡淡的冷松香,那是墨泯常年带在身上的味道,是她从寒渊口采的松果提炼的,闻着能让人安神。“就会说好听的。”她小声嘀咕,却忍不住往墨泯怀里靠得更紧了些,指尖悄悄勾住她的衣袖,像怕被风吹走似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到腊梅丛边时,白诗言忽然停下脚步,眉头微微皱起。墨泯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头看向她:“怎么了?是不是冷了?”说着,便要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

  白诗言摇摇头,拉住她的手:“不是冷,是我突然想起,明日进窟要带的东西还没收拾好。避瘴丹、驱虫散、星纹石,还有你画的路线图,得归置在一起,免得进窟时手忙脚乱。”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墨泯往厢房走,脚步轻快了些,一想到要为进窟做准备,她心里就多了几分期待,少了几分紧张。

  回到房间,白诗言从衣柜里取出个绣着荼蘼花的布包,将避瘴丹、驱虫散依次放进包里,又小心翼翼地把星纹石用软布裹好,放在布包最上层。墨泯则将路线图折成小块,塞进布包内侧的暗袋里,那里还放着半块玉佩,是两人合璧玉佩中的一块,贴身放着能相互感应。

  “对了,还有这个。”墨泯忽然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银哨,递给白诗言,“这是我昨日让铁匠铺打的,吹三声是安全信号,吹两声是需要支援,吹一声是紧急避险。要是我们走散了,你就吹哨,我能听见。”银哨小巧精致,表面刻着细密的云纹,吹口处打磨得光滑,不会硌到嘴唇。

  白诗言接过银哨,握在手心,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心里很踏实。她放在唇边试了试,轻轻吹了一声,清脆的哨声在屋内回荡,听风兽立刻抬起头,看向她的方向,显然已经记住了这个声音。“真好,这样就算走散了,我们也能找到彼此。”她笑着说,将银哨放进布包的侧袋里,和路线图放在一起。

  墨泯看着她认真收拾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她走到桌边,倒了杯热茶递给白诗言:“歇会儿吧,收拾得差不多了。明日进窟要走很久,现在得养足精神。”白诗言接过茶,坐在床边,小口啜着,目光落在窗外,月光已经升得很高,洒在院中的积雪上,泛着淡淡的银光,像铺了层白霜。

  “墨泯,”白诗言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我想家了。想娘炖的银耳莲子粥,里面会加桂花蜜,甜得能暖到心里;想爹给我讲的《山海奇闻录》,他总说里面的异兽都是真的,还说要带我去寻;想家里的荼蘼架,比这里的大两倍,春天开花时,我能在架下荡秋千,秋姨会在旁边给我剥瓜子。”她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茶杯里,漾开小小的涟漪。

  墨泯放下手里的布包,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诗言。”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等过了守灵窟,拿到秘阁的传承,我们就回家。到时候,我让秋姨给你做菱角糕,让厨房给你炖银耳莲子粥,我们还在相国府的院子里种满荼蘼花,比你家的还大,再搭个秋千,你想荡多久就荡多久。”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白诗言的发丝:“我还会陪你爹下棋,听他讲《山海奇闻录》,就算找不到异兽,我们也能在院子里画下来,贴满你的房间。你说好不好?”她的话像一幅温暖的画,在白诗言眼前展开,让她忍不住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这是她最想要的生活,有墨泯在身边,有家人陪伴,再无凶险,只剩安稳。

  “好。”白诗言哽咽着说,伸手环住墨泯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我们一定要平安回家。”

  “一定会的。”墨泯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吻去她的眼泪,“我会护着你,不让你受半点伤。听风兽也会帮我们,它那么厉害,能吓退蚀骨虫,还能察觉瘴气,有它在,我们更安全。”

  听风兽像是听懂了,走到床边,用头轻轻蹭了蹭白诗言的手背,喉咙里发出温柔的呼噜声,像是在附和墨泯的话。白诗言摸了摸它的头,心里的委屈和思念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勇气,为了回家,为了和墨泯过安稳的日子,再难的守灵窟,她也能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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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相拥着坐了许久,直到烛火渐渐暗了下来,墨泯才扶着白诗言躺下,替她盖好锦被。“快睡吧,明日要早起。”她说着,坐在床边,借着微弱的烛火,轻轻抚摸着白诗言的脸颊,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心里满是满足。

  白诗言闭上眼睛,却抓住墨泯的手不放:“你也睡,别总守着我。”墨泯笑了笑,脱了鞋躺在她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间满是她身上的药香。

  这一夜,白诗言睡得很安稳。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相国府,院子里的荼蘼花开得正盛,墨泯坐在秋千上,朝她伸出手:“诗言,过来,我推你。”她跑过去,坐在秋千上,墨泯轻轻推着,风里满是荼蘼花的香味。娘在厨房门口笑着喊:“诗言,墨泯,快来吃银耳莲子粥!”爹坐在廊下,手里拿着本《山海奇闻录》,正等着给她讲故事,秋姨则在旁边剥瓜子,偶尔喂她一颗,一切都那么美好,没有凶险,没有算计,只有满满的幸福。

  墨泯看着白诗言熟睡的模样,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她知道,明日的守灵窟定然凶险,青长老说不定还会设下陷阱,凶藤、蚀骨虫、噬灵瘴,每一样都能致命。可只要能护着怀里的人,能和她一起回家,再难的路,她也愿意走。她轻轻吻了吻白诗言的额头,在心里默念:“诗言,别怕,有我在。”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洒在厢房的窗棂上,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紧紧依偎着,像再也拆不开的结。听风兽趴在门口,耳朵时不时动一下,警惕地听着院外的动静,它知道,明日要保护好两个主人,要帮她们闯过守灵窟,找到回家的路。

  而松鹤居的书房里,松一仙尊还在翻看《百草秘录》。他将记载“孽镜紫琅玕”的那一页折起来,又从抽屉里取出个瓷瓶,里面装着几粒“护心丹”,这是他用灵泉露和百年锁阳芝炼的,能在寒毒发作时护住心脉。“明日墨泯进守灵窟,说不定用得上。”他低声自语,将瓷瓶放进袖中,“等天亮了,让弟子送到西跨院去,也算帮他们一把。”

  他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正洒在松鹤居的竹枝上,泛着淡淡的银光。他想起老头说的徒弟,想起墨泯体内的紫芒,心里忽然觉得,这次守灵窟之行,或许不仅能找到秘阁传承,还能解开墨泯寒毒的秘密,找到那失踪百年的“孽镜紫琅玕”。

  夜色渐深,断云崖的风渐渐停了,只剩下月光和烛火,映着每个人的期待与决心。明日,守灵窟的大门将开启,一场关于传承、守护与成长的冒险,即将开始。而白诗言、墨泯和红药,也将带着彼此的信任,带着回家的渴望,踏入那片充满未知的黑暗,去寻找属于她们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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