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火山夺宝偷渡忧

　　而此时，那抹被元彬注意到的灼热光斑中，正上演着一场险象环生的博弈。

　　奥兰奇星云边缘的"熔火穹顶"是片被十二座活火山串联的死亡地带，地表流淌的岩浆如赤金河流，将天空熏染成浑浊的橙红色。

　　瓦力人蹲在最活跃的"焚天峰"火山口边缘，枯瘦的手指深深掐进岩石缝隙里——他已经在这里耗了三天三夜，就为等熔岩古兽浮出岩浆池的瞬间。

　　"蠢东西！

　　再加点力！"瓦力人扯着沙哑的嗓子吼，手中镶嵌着火系晶石的皮鞭"啪"地抽在火焰奔马后颈。

　　这头被他用七重火咒契约绑定的妖兽浑身冒火，鬃毛因过度灼烧蜷曲成焦黑的硬刺，此刻正前蹄撑地，铁蹄在岩石上犁出半尺深的沟壑，红色眼睛里泛着濒死的血光。

　　绳索另一端传来剧烈的拖拽感。

　　那是条由玄铁与火鳞蛇筋绞成的粗绳，此刻正绷成一张弓，表面腾起刺啦作响的火星——熔岩古兽终于动了。

　　瓦力人浑浊的眼睛陡然发亮，尖瘦的下巴几乎要碰到膝盖，他能清晰听见岩浆池底传来的闷吼，像是远古巨兽在挣脱封印。

　　"拉！

　　给老子拉！"瓦力人疯了似的挥鞭，皮鞭抽在火焰奔马身上的脆响混着岩浆沸腾的轰鸣。

　　火焰奔马仰天长嘶，四蹄突然爆发出灼目的火光，原本因高温发软的岩石竟被它踩出熔浆，整个火山口都在震颤。

　　"出来了！

　　出来了！"瓦力人踉跄着爬起来，皮甲上的补丁被岩浆烤得滋滋冒油。

　　他看见绳索尽头浮出半张布满熔岩石板的头颅——熔岩古兽！

　　这头在《星野珍录》里被记载为"移动的炼器宝矿"的上古生物，此刻正被火焰奔马拽出岩浆池，浑身覆盖的岩浆壳子簌簌掉落，露出下面泛着幽蓝光泽的鳞片，每一片都能提炼出足以锻造中品灵器的"地心玄晶"。

　　瓦力人喉头滚动着咽下口水，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摸出收物袋。

　　只要把这头熔岩古兽装进特制的冰魄匣，他就能去星舰黑市换够三百年的星币——足够他在翡翠星买座带温泉的庄园，再雇十个女仆专门给他捏脚。

　　"驾！

　　驾！"瓦力人踩着岩石跃上火焰奔马后背，皮鞭雨点般落下。

　　火焰奔马发出濒死的哀鸣，后腿猛地一蹬，熔岩古兽庞大的身躯终于完全脱离岩浆池，带起的岩浆浪头足有十丈高，在半空凝成赤红色的瀑布。

　　就在瓦力人咧嘴露出黄牙，准备催着火焰奔马冲向裂谷出口时，火山口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

　　"不——"瓦力人瞳孔骤缩。

　　他看见脚下的岩石正在崩裂，岩浆池里翻涌的气泡突然变成幽绿色，那是火山即将爆发的征兆！

　　"蠢货！

　　跑啊！"瓦力人狠狠抽向火焰奔马的眼睛。

　　但火焰奔马早已油尽灯枯，被熔岩古兽拖得四蹄打颤，此刻又遭火山震动，前蹄突然陷进裂开的岩缝。

　　绳索在高温与拉力下发出刺耳的呻吟，最外层的火鳞蛇筋率先断裂，火星像暴雨般炸开。

　　"咔嚓——！"

　　最后一根玄铁绳崩断的瞬间，瓦力人只觉腰间一轻，整个人被甩向空中。

　　他望着下方的熔岩古兽重新坠入岩浆池，带起的气浪掀翻了他的破毡帽，露出地中海式的秃头。

　　更倒霉的是，火焰奔马失蹄时踢起的碎石正中他后心，疼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我的玄晶！

　　我的庄园！"瓦力人重重摔在十丈外的岩石堆里，皮甲裂开三道口子，手肘擦着岩浆池边缘，烫得他杀猪般嚎叫。

　　他挣扎着抬头，却看见更让他吐血的画面——

　　半空中不知何时立着道白影。

　　那是个白须飘拂的老者，道袍一尘不染，正单手攥着断裂的绳索，另一端的熔岩古兽竟被他像拎小鸡似的提在手里。

　　老者身旁站着个穿月白裙的少女，发间插着朵用冰棱雕成的小花，正歪着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子。

　　"你你你！"瓦力人跌跌撞撞爬起来，手指抖得像筛糠，"那是老子用火焰奔马换命拉出来的！

　　你敢抢？

　　你知道老子背后是......"

　　"背后是黑礁星的黑市商人？"老者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上回抢你三尾火狐的是我，半月前截你玄冰髓的也是我。

　　瓦力·金袋，你该庆幸我只抢东西不杀人。"

　　瓦力人如遭雷击，惨白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突然想起黑市传闻里那个专抢"吃相太难看的淘金者"的神秘客，据说对方是半步彼岸的大天尊，连星舰联盟的执法者都拿他没办法。

　　此刻看着老者袖口若隐若现的金色云纹，他腿一软，"扑通"跪在岩浆池边，眼泪鼻涕混着汗水往下淌："大仙饶命！

　　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

　　"聒噪。"老者屈指一弹，一道清风裹着瓦力人飞向火山口外。

　　少女看着他像个破布袋似的滚进熔岩流，忍不住捂嘴轻笑："太上天尊，你总抢这种吝啬鬼的东西，不怕遭因果么？"

　　"因果？"老者低头看了眼手中仍在挣扎的熔岩古兽，嘴角勾起抹淡笑，"这些人用七重火咒逼妖兽卖命，拿活人血祭开矿脉，早该遭劫。

　　我不过是替天行道，顺道......"他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给你攒点炼体的材料。"

　　少女的笑意在脸上僵了僵。

　　她望着自己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淡金纹路——那是失忆后残留的最后线索，像锁链又像契约。"可每次抢完，你都要我去给火焰奔马治伤。"她扯了扯老者的衣袖，"上回那只金眼雕翅膀都烧没了，你倒好，说什么'因果循环'，让我用冰灵露给它续命。"

　　老者被说得耳尖微烫，轻咳一声："那是你心地善良。"

　　"才不是！"少女跺了跺脚，发间的冰花簌簌落下，"明明是你抢完东西良心不安，非要拉我当幌子！"她话音未落，远处大裂谷方向传来清越的呼唤："天尊，炜彤，快回来！

　　时姑娘说她的胎动又厉害了！"

　　老者脸色微变，顾不得再解释，拉着少女腾空而起。

　　炜彤被带得踉跄，却在掠过裂谷上方时回头望了眼还在岩浆池边哭嚎的瓦力人，突然噗嗤笑出声："太上天尊，你耳朵红了。"

　　老者脚步一滞，道袍被山风掀起一角。

　　他望着前方裂谷中透出的暖光，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而在他们脚下，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瓦力人正摸出通讯器，手指抖得按不准按键："宋...宋哥吗？

　　我在熔火穹顶被人抢了...对，是那个专抢咱们的老东西！

　　您不是说认识星舰联盟的执法官吗？

　　求您...求您一定帮我报仇......"

　　裂谷深处，身怀六甲的时雅熙正扶着石壁起身，她望着天空中那两道身影，眼底闪过抹复杂的光。

　　而在更暗的角落，血轮正给老迈淘金者喂水，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指着天空嘶哑道："他们...他们是偷渡者！

　　星舰联盟的追缉令...就在上个月......"

　　太上天尊刚落进裂谷，就见血轮大步迎上来，脸色凝重："尊主，老淘金的说......"

　　"先看时姑娘。"老者打断他，目光落在时雅熙隆起的腹部，语气软了几分，"可是又疼了？"

　　时雅熙摇头，目光却落在炜彤身上："刚才听见你们说话，那位姑娘...很像我从前在古籍里见过的'月魄仙体'。"

　　炜彤正蹲在石桌前研究熔岩古兽的鳞片，闻言抬头："月魄仙体？

　　那是什么？"

　　老者刚要开口，血轮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朝老淘金者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老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见炜彤已经蹦到老人面前，眼睛发亮："老爷爷，你刚才说偷渡者？

　　是说我们吗？"

　　老人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却撞在血轮身上。

　　血轮无奈地叹了口气，刚要解释，裂谷外突然传来尖锐的警报声——是星舰引擎的轰鸣。

　　老者脸色骤变，抬头望向天空。

　　远处的云层里，三艘印着星舰联盟徽章的银色战舰正破云而来，探照灯像利剑般劈开黑暗，直直射向他们所在的裂谷。

　　太上天尊将熔岩古兽甩在裂谷中央的青石板上时，石面腾起阵阵白雾——那是岩浆残留的余温在与谷底的阴湿空气交锋。

　　他屈指弹出三道冰棱，精准挑开古兽颈后最后一片鳞甲，目光却在触及内里时陡然一滞。

　　"没有地心赤晶？"老者的白眉皱成两团雪，枯瘦的手指在鳞甲内侧反复摩挲，"《星野珍录》明明说熔岩古兽每百年蜕鳞时，喉间会凝结火属性精魄......"

　　"天尊又上当啦！"炜彤蹦跳着凑过来，发间冰花在石缝透出的微光里闪着冷冽的光。

　　她蹲下身戳了戳古兽泛蓝的鳞片，突然噗嗤笑出声："你看这鳞片边缘的焦痕，像是被岩浆反复冲刷过的。

　　说不定这头古兽刚蜕过鳞，精魄早被岩浆卷走了。"

　　太上天尊的耳尖又泛起可疑的红。

　　他轻咳一声，背过身去翻找收物袋，声线却不自觉放软："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你前日说冰灵露快用完了，我...我在火山岩缝里寻到株千年冰魄草，等会给你炼新的。"

　　"天尊最好了！"炜彤眼尾弯成月牙，伸手要去抱他胳膊，却在触及时雅熙隆起的腹部时猛地顿住。

　　她慌忙退后半步，指尖绞着裙角："时姐姐，你...你刚才说胎动又厉害了？

　　疼不疼？

　　我、我学过点疗愈术，要不帮你揉揉？"

　　时雅熙扶着石壁轻笑，伸手将炜彤拉到身边。

　　她的掌心带着孕妇特有的温软，轻轻覆在自己腹上："不疼的，是小宝贝在踢我呢。

　　你听，他刚才还动了两下。"

　　炜彤屏住呼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当那抹若有若无的律动透过时雅熙的肚皮传来时，她眼睛突然亮得惊人："像冰泉里的小鱼在吐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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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姐姐，他是不是在和我打招呼？"

　　"许是感受到你身上的灵气了。"时雅熙摸了摸炜彤发间的冰花，目光温柔得像春夜的月光，"月魄仙体最是亲近生机，小宝贝定是欢喜你。"

　　"月魄仙体......"炜彤低头看着手腕上淡金纹路，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时姐姐，我总做些模糊的梦。

　　梦见雪地里有座白玉宫，宫门前站着个穿玄色大氅的男人，他伸手要抱我，可我一往前跑就掉进云里......那是我爸爸吗？

　　我是不是有爸爸？"

　　时雅熙的手指微微一颤。

　　她望着炜彤眼底的期待与迷茫，喉间像塞了团棉花。

　　太上天尊背过身去擦拭冰魄草的手也顿住了——这已是炜彤这个月第三次问起"爸爸"，可他们谁都不敢告诉她，那座白玉宫极可能是被天道抹去的"月魄仙宫"，那个男人，或许是被称为"仙主"的存在。

　　"等小宝贝出生了，你就有小弟弟或小妹妹啦。"时雅熙轻轻将炜彤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到时候咱们给他讲雪宫的故事，说不定他能帮你记起更多呢。"

　　炜彤歪头想了想，突然翘起嘴角："那我要给他讲最甜的故事！

　　不过天道可真坏，偏要让我忘记爸爸。

　　要是我能见到天道，定要揪着他的胡子问个清楚！"

　　"炜彤！"血轮从角落插话，语气里带着点责备，"天道运转自有深意，你忘了天尊说过......"

　　"血轮哥哥别急。"时雅熙按住他的胳膊，目光始终温柔，"炜彤说得对，被抹去记忆确实委屈。

　　可你看，天道让你遇见天尊，让我们这些偷渡者凑成家人，又让小宝贝在危机里健康长大......"她轻轻抚过腹部，"这难道不是另一种补偿么？"

　　炜彤咬着唇想了会儿，突然扑过去抱住时雅熙："时姐姐说得对！

　　等小宝贝出生，我要当最厉害的护道姐姐，谁都不许欺负他！"

　　"咳。"血轮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声音，"尊主，我这趟出去可算没白跑。"他走到缩在石堆里的老迈淘金者跟前，用脚尖轻踢对方脚边的水囊，"这老头在熔火穹顶混了三十年，连星舰联盟的矿脉分布图都能背下来。

　　我把他绑回来，想着说不定能......"

　　"等等。"太上天尊眯起眼打量那老人。

　　对方裹着件看不出颜色的破棉袄，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蚊子，浑浊的眼珠半天才转一下，手背上的老年斑比星舰联盟的徽章还显眼，"你确定他不是快进棺材的？"

　　"我...我能行！"老人突然挺直腰板，可刚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脊背像被风吹弯的老松。

　　他从怀里摸出块黑黢黢的金属牌，上面刻着"熔火穹顶丙区矿监"的字样，"我给三任矿主当过监工，知道哪条岩缝藏着星髓，哪片岩浆底下埋着古宝......"

　　"就你？"炜彤蹲下来歪头看他，"你刚才还说我们是偷渡者，现在又要帮我们？

　　该不会是星舰联盟的细作吧？"

　　老人被她看得直缩脖子，枯树皮似的手死死攥着金属牌："小女娃子别乱说！

　　我就是个淘金的，被矿主坑得倾家荡产，早和星舰联盟有仇......"他话音未落，肚子突然发出"咕噜"一声巨响，在寂静的裂谷里格外清晰。

　　众人面面相觑。

　　炜彤最先反应过来，从收物袋里摸出块烤鹿肉递过去："老爷爷，你先吃。"

　　老人盯着鹿肉的眼神比看见岩浆古兽还亮，却先抬头看了眼太上天尊。

　　见老者微微颔首，他才颤抖着接过肉，三两口吞下去，连肉屑都舔得干干净净。

　　"还...还有吗？"老人抹了抹嘴，浑浊的眼珠里终于有了点活气，"我能说的可多了，熔火穹顶的暗河、火山口的结界破绽......"

　　"血轮，去拿些干粮。"太上天尊转身看向逐渐逼近的星舰，眼底寒光一闪，"等他吃饱了，再慢慢问。"

　　裂谷外的警报声越来越近，探照灯的白光已经扫到谷口的岩石。

　　炜彤突然拽了拽时雅熙的衣袖，指着天空轻声道："时姐姐你看，天尊的道袍在抖。"

　　时雅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太上天尊背在身后的手正微微发颤——那是他运起全力前的征兆。

　　她轻轻握住炜彤的手，望着老人挺直的脊背，突然笑了："那是在给我们攒底气呢。"

　　老迈淘金者盯着太上天尊的背影，喉咙动了动，终于还是没忍住："其实...我还知道条能通到星舰维修舱的密道......"

　　话音未落，最前方的星舰已射出第一道激光，在谷口炸起漫天碎石。

　　太上天尊转身时，道袍无风自动，白须在气流中猎猎作响："炜彤护着时姑娘，血轮带老人走密道。

　　至于这些烦人的苍蝇......"他指尖凝聚起璀璨的金光，"该让他们尝尝'替天行道'的滋味了。"

　　老迈淘金者望着那道冲天而起的金光，摸着还在发烫的肚子，嘴角慢慢咧开——他就知道，肯给他肉吃的人，定不会是坏人。

　　而那些没说出口的秘密，比如密道里藏着的星舰燃料箱，比如火山底那座被遗忘的传送阵......等吃饱了，再慢慢说也不迟。

　　### 第689章 火山夺宝偷渡忧

　　赤焰火山口蒸腾着硫磺味的热浪，岩浆在地表裂开的缝隙中翻涌如血河。

　　瓦力人弓着背，古铜色的胳膊上暴起青筋，手里攥着根泛着幽光的玄铁锁链——链尾正拴在岩浆深处那团漆黑的影子上。

　　"给老子出来！"他粗着嗓子骂，额角的汗水滴进衣领，在灰扑扑的淘金服上洇出深色痕迹。

　　这是他在火山带蹲守三个月的第七头熔岩古兽，兽核里凝着的地火精元，够换三车灵玉。

　　可锁链突然一轻，他踉跄着栽向岩边，抬头时瞳孔骤缩——

　　岩浆里浮起道青衫身影，广袖无风自动，腰间玉牌刻着"太上天尊"四个古篆，正泛着冷冽的光。

　　那人身后跟着个素衣少女，长发用木簪随意挽起，眉眼间带着股茫然，却在抬手指向古兽时，指尖腾起冰晶，将沸腾的岩浆冻出蛛网般的裂纹。

　　"抢...抢老子的货！"瓦力人抄起腰间短刀扑过去，刀尖还没碰到青衫下摆，便被一道无形气墙弹飞，撞在十米外的岩石上，吐出半口黑血。

　　他望着那道从容捞起熔岩古兽的身影，喉结滚动："半步彼岸...您、您要这破兽核做什么？"

　　"与你无关。"太上天尊将兽核收入玉匣，转身时目光扫过少女，语气软了些："炜彤，走。"

　　少女歪头看他，像是在回忆什么，最终默默跟上。

　　两人身影刚没入火山口的浓雾，瓦力人便掏出块刻着骷髅纹的传讯玉符，指尖颤抖着捏碎："火山口...太上天尊抢了我的货！

　　那女娃...像是当年失踪的..."

　　大裂谷深处，时雅熙倚在石榻上，手抚隆起的小腹，额角渗着薄汗。

　　她本是南域顶尖的炼丹师，如今却因孕中体弱，连最简单的聚灵阵都维持不稳。

　　洞外传来风声，她抬头时眼睛一亮："天尊？"

　　"嗯。"太上天尊将玉匣放在她手边，"熔岩兽核，能温养胎儿。"

　　"谢了。"时雅熙指尖拂过玉匣，忽然瞥见他身后的少女，"这位是？"

　　"炜彤。"太上天尊顿了顿，"我在火山口遇见的，她...记不得从前事了。"

　　少女站在阴影里，目光落在时雅熙的肚子上，忽然轻声说："疼。"

　　时雅熙一怔，苦笑着摸了摸肚子："是，这小祖宗最近动得厉害。"

　　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血轮掀开门帘冲进来，身后跟着个佝偻的老淘金者。

　　老者白发如霜，左眼蒙着块褪色的皮帕，右眼里却闪着鹰隼般的光。

　　他扫过洞内众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腰都直不起来。

　　"老东西，说重点！"血轮踹了他一脚，"你说有人追你，到底怎么回事？"

　　老者抹了把嘴角的血，指向太上天尊："您几位...是偷渡来北域的吧？"

　　洞内气氛骤凝。

　　时雅熙的手按在石榻上，石面应声裂开；太上天尊的目光冷如寒潭："谁告诉你的？"

　　"北域六宗早就在查了。"老者颤巍巍指向洞外，"三百年前那场大战，南域败了，北域立了规矩——未经允许越界者，杀无赦！

　　你们带着个孕妻、一个失忆女娃，当北域修士都是瞎子？"他突然抓住太上天尊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刚才火山口那瓦力人，是六宗的线人！

　　他传讯了，最多三日，追杀人就到！"

　　炜彤忽然抬起头，她盯着老者蒙眼的皮帕，轻声说："你...杀过人。"

　　老者浑身剧震，皮帕"啪"地掉在地上——左眼窝空荡荡的，爬满狰狞的疤痕。

　　他突然狂笑起来："老子当年也是偷渡客！

　　为了活下来，杀过三个追我的北域修士！

　　可最后呢？

　　他们挖了我的眼睛，废了我的修为，扔去火山口当苦役！"他转向太上天尊，"你们以为抢了熔岩古兽就能换资源？

　　错了！

　　那兽核里的地火精元，是北域六宗用来祭炼锁魂阵的！

　　你们动了它，就是在他们心口捅刀！"

　　时雅熙的脸色煞白，她握紧玉匣，声音发颤："那...我们怎么办？"

　　太上天尊沉默片刻，突然抽出腰间佩剑。

　　剑鸣如龙吟，洞壁上的火把应声熄灭。

　　他望向炜彤，目光罕见地柔和："炜彤，委屈你跟我来。"又看向血轮和林灵仙，"你们带雅熙先走，去西岭的老槐树洞。

　　我去会会这些追杀人。"

　　"天尊！"时雅熙想站起来，却被胎动扯得倒抽冷气，"你...你刚为我取兽核耗了元气，不能——"

　　"听话。"太上天尊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转身时衣袂翻飞，"三日后，我来接你们。"

　　洞外的风卷着砂砾灌进来，吹得炜彤的素衣猎猎作响。

　　她望着太上天尊的背影，忽然开口："我好像...会杀人。"

　　老者望着两人消失在夜色里的方向，突然瘫坐在地。

　　他摸出块发黑的玉佩，上面刻着个"炜"字——和少女颈间那枚一模一样。

　　"造孽啊..."他喃喃着，"当年那批偷渡者，就剩这女娃的血脉了..."

　　洞外传来隐约的剑鸣，像是某种宿命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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